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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第五十八章 建议
    大长老依旧没分一个眼神给二皇子,紧紧盯着雪夜蓉慢吞吞开口:“卦象是大凶之兆,而且命不久矣。不出十天,三丫头想要当雪家的家主,恐怕也没这个命了。”
    “不,这不可能!”雪夜蓉跌坐在地上,惊惶地尖叫出声。
    二皇子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嘲笑道:“家主恐吓三姑娘就罢了,怎么连大长老也喜欢吓唬人?三姑娘轻易信了大长老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见雪夜蓉怔怔出神,似乎被吓破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二殿下,雪家人从不打妄语。在灵犀山,卦术最精妙之人便是大长老。”
    她没说的是,大长老每一次的卦象都准确无比,这才会成为长老,隐隐在家主身后作为幕僚给出建议。
    大长老既然开了口,那就不会有错。
    雪夜蓉想到自己的性命居然只剩下不到十天,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为何只余下那么短的时日,难不成就像家主所说的,二皇子成事后就一把将自己踹开,杀人灭口?
    不会错了,皇上即将驾临,若果知晓是她对大皇子下手,必然不会轻饶。
    二皇子的那些承诺,的确花团似锦,也得雪夜蓉有福去享受才是!
    居然寥寥几句话,就让她动摇了吗?
    二皇子挑眉,没想到大长老一来,就给自己这么一个下马威。
    对,在他看来,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二皇子费心拉拢雪夜蓉,又让她甘心铤而走险,谁知道这就叫大长老给说服了?
    雪夜蓉如今还没下手,依旧有回旋的余地,但是自己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怎么,三姑娘听了大长老的话恨不得大声痛哭,内疚悔过?那么不必等十天,就在这里让三姑娘尝尝背叛我的滋味如何?”
    二皇子抽出腰上的佩剑,指尖划过出鞘的刀刃,露出残忍而期待的笑容来。
    雪夜蓉一惊,双唇微颤:“二殿下,我……”
    没有听她说完,二皇子又扔下了一把短剑,落在雪夜蓉的脚边:“如今三姑娘有两个选择,一是用这把短剑自裁,全了雪家的养育之恩;二是拿起它,对准大长老的胸口刺下去。”
    要自己杀大长老?
    雪夜蓉盯着脚边的短剑,上面镶嵌着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殷红的颜色几乎要刺痛她的双眼。
    双手颤抖着,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拾起脚边这柄短刀。
    不是她死,就是大长老死吗?
    让雪夜蓉自裁,她没有勇气。让自己去杀德高望重的大长老,更加无法下手。
    左右为难的时候,二皇子不介意帮雪夜蓉尽快做出决定。
    他眼皮一抬,就有侍卫抽出长剑,剑尖指着她的脖颈。锋利的剑尖只要再往前一指,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雪夜蓉甚至能感觉到剑刃上的寒意,这把佩剑必定是见过血的!
    她咬咬牙,双手握紧短剑,下定了决心:“二殿下,我不想死。”
    荣华富贵还没享受,自己怎能这个时候就死去?
    “这就对了,短剑很锋利,不需要用很大的力气。三姑娘只要看准胸口刺下去,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再没有人能威胁你约束你,你将会是雪家的主人。”
    二皇子循循诱惑,雪夜蓉没有退路,只得慢吞吞站起身道:“家主尽快摘下我的手镯,兴许殿下还会愿意饶你一命。”
    回答她的,是家主不屑的眼神。
    这就是雪家的姑娘,简直是灵犀山的耻辱!
    雪夜蓉看出了她的意思,忽然笑了:“雪家隐居在此,说是清心寡欲,但是真的能不问世事吗?每一代国师都出在灵犀山,与皇家捆绑在一起,才得以延续。雪家不是真的不问红尘,而是只愿意站在最高处,甚至跟皇上并肩而立。国师的地位无人可取代,受万民拥戴,素来被历代皇帝忌惮。雪家在我看来,对权力一直追逐着,却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清高的模样来。”
    简直可笑,想要权力想要地位,却装出圣人的模样来。
    她的确有野心,雪家难道就没有吗?
    为何要责备自己,又轻视于她?
    殊途同归罢了,谁又比谁更清高?
    雪夜蓉一步步走向大长老,眼底的犹豫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狠戾。
    为了自己能活着,她也只能不择手段了。
    就算二皇子事后想反悔又如何,雪夜蓉很快会掌握整个雪家。二皇子还需要依赖自己,暂时她是安全的。
    失去了大长老,取代了家主,那么她就是雪家的主人!
    两个侍卫架住大长老,后者一动不动,神色如常,仿佛早就猜测出这个结果来,她看着雪夜蓉,露出怜悯的目光:“傻丫头,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雪夜蓉不想再听见她的预言,毫不犹豫把短剑刺入大长老的胸口。
    “不——”家主想要扑过去,却被侍卫牢牢牵制住,动弹不得。
    她顿时绝望,难道今天的雪家难逃一劫?
    大长老说今天是大凶之兆,只是进来的时候指尖微动,这是只有两人之间才明白的暗示。
    大凶之外还有一线生机,家主想到浅云居的雪春熙和三皇子,微微眯起眼。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大长老倒在血泊之中,神色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在垂死挣扎,目光里直到最后依旧是满满的怜悯。
    雪夜蓉丢掉短剑,双手捂住双眼,喃喃道:“不要看我,不要这样看我,我不会死的,不会……”
    她仿若癫狂的样子叫二皇子只是挑了挑眉,对侍卫略略抬手,他们便把大长老的尸身拖了出去。
    “家主还在考虑什么,尽快解开手镯,我便会饶你一命。”二皇子看向跪在地上喃喃自语,仍在疯癫中的雪夜蓉,笑笑道:“这次就不劳烦三姑娘了,侍卫能够代劳,却要痛苦得多了。”
    他可不会简简单单就让家主死去,不折磨到最后一刻让她妥协,这如何能够打消自己心头之恨?
    若非家主的拖延,二皇子如今只怕早就成事了。
    家主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冷笑道:“我死了,这个镯子就再不会有人能解开。二殿下不妨试试,就算把三丫头的手臂砍下来,手镯的效力依旧还在。”
    “是吗?”二皇子轻轻呢喃,看着雪夜蓉,突然挥刀砍下她的小臂。
    雪夜蓉尖叫一声,捂着咕咕出血的手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二殿下这是做什么,好疼……”
    二皇子从怀里取出药瓶,一股脑倒在断臂上,眨眼间就止了血:“放心,我哪里舍得让三姑娘就此死去,不过是家主的话,我有些不信,如今看来……”
    银镯原本在手腕上,在二皇子挥刀之前,陡然颤抖着向上一挪,避开了刀刃不说,依旧牢牢留在雪夜蓉的胳膊上。
    二皇子的目光在她的胳膊上流连,雪夜蓉慢慢向后退,满脸惊恐,难道他还想再砍一刀,让镯子脱下?
    “不知道砍掉整个胳膊,银镯会不会就此落下?”
    他舔了舔下唇,眼神里有着跃跃欲试。
    就是家主也被二皇子的举动惊呆了,这位殿下心肠歹毒,手段狠辣,若是继承皇位,分明就是一代暴君。
    绝不能让他继承皇位,不然别说是雪家,天下黎民百姓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二殿下不必再尝试,银镯是有灵性的,加上雪家特有的符文,即便三丫头的手臂被尽数砍断,银镯也会自动变换形态,套在她的脖子上。”家主讥笑着,又道:“除非二殿下把三丫头的脖子砍断,人死了,银镯自然就自动失去了效力,不必劳烦我来动手了。”
    人死了,还能有什么作用?
    二皇子嗤笑一声,总算是收回了佩剑:“三姑娘背叛雪家,家主却依旧变相为她求情,留下三姑娘的性命,倒是有心。”
    他不确定家主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却也没必要去尝试。雪夜蓉就算死,也不会是现在:“不过解不开,三姑娘就是个废人,我留着也没什么作用,倒不如试试家主的话是不是真的?”
    二皇子说得轻描淡写,家主却听得心惊肉跳。
    总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就这么眼睁睁看见她被砍断胳膊,若果再被杀掉,她也是于心不忍的。
    这个丫头糊涂,被二皇子蛊惑,到底是年轻。
    雪夜蓉仿佛看出了家主的动摇,跪着过来,单手抱着她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家主救我,丫头还不想死。”
    正因为不想死,她才会动手杀了大长老。
    “我害怕,我错了,丫头真的错了。”
    她的确从一开始就错了,错估了二皇子的性情,没想到他会如此狠辣,就是对自己人也是如此。
    刚才二皇子的话似乎是随便说说而已,但是雪夜蓉却从中听出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意。
    他是真的认为自己无用之后,就挥刀杀掉也无妨吗?
    雪夜蓉不敢赌,比起向二皇子求饶,还是家主更容易一些:“事已至此,家主就不愿意救我吗?”
    家主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么三丫头先告诉我,二殿下非要解开银镯,到底想让你做什么?”
    第五十九章 解开
    雪夜蓉瑟缩了一下,沉默了。她不知道此事能不能说,毕竟屋内除了二皇子,还有不少侍卫。
    家主是恨铁不成钢,都这个时候了,她还百般顾忌吗?
    二皇子见状,倒是笑了:“三姑娘对我忠心耿耿,刚才却是我鲁莽了,在此向姑娘赔罪。宫中名医无数,要把姑娘的胳膊重新接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雪夜蓉低头看着自己的断臂,还能接回去吗?
    她隐隐有了些希望,二皇子终究舍不得自己这么快死的。
    “告诉家主也无妨,不过是想请三姑娘卜卦,给大哥测这几天的吉凶罢了。”二皇子看着脚边的人质,挑眉道:“只要家主愿意解开镯子,我就把人还回去,如何?”
    他挥挥手,直接就把人送到家主的跟前。
    家主握住姐姐的手,只觉得掌心里满是凉意,手腕上的脉搏却还在。
    只要人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但是二皇子会这么好心,还没办妥,就把姐姐送还给她?
    果真,他还有未尽之意:“我记得当年的家主原本该是长女,可惜长女不自量力为寻找真龙之人,犯了忌讳,不得善终,二女很可惜并没有任何天赋,这才让给了身为三女的你。若果长女还在,又怎会让三女来继承?记得长女在卜卦前,似乎跟你见过一面?”
    家主蹙眉,二十年前的旧事,二皇子居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灵犀山能人无数,山下亦然。想要知道当年的事,颇费功夫,却也不是不能打听得到。”二皇子唇边噙着浅笑,仿佛说的不是一桩人命,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趣事罢了。
    家主看见姐姐豁然抬起头来,半信半疑地看向自己,只觉得嘴里发苦,张了张口,却发现她根本无法辩解。
    当初年少无知,争强好胜,才会跟大姐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后悔半生,如今被二皇子提起来,只觉得声如刀割。
    家主没有吭声,这等于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