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萧勉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对于出席饭宴这种事,他向来可免则免。岑曦也猜到他不喜欢这种场合,走进酒店之前,她特地跟他交代:“我家亲戚都可以……热情,待会要是他们跟你说什么你不爱听的话,那你当作听不见就好。”
萧勉很淡定:“我应付得来。”
说完,他便动作娴熟地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进场。
场内一片喧闹,宾客络绎不绝,岑曦还在人群间张望时,有把女声已经高声喊道:“表姐,这里!”
隐约地,岑曦认出了钱栩的声音,还没搜索到那熟悉的身影,对方已经从他们后方窜了过来。他本想敲她的肩膀,结果没碰到她的衣服,手腕就被人重重地扣住。
岑曦回头,只见萧勉脸无表情地扣住自己表弟的手,而钱栩的五官有点扭曲,似乎正忍着痛。她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衣服,轻声说:“放手放手,他跟我闹着玩的。”
闻言,萧勉便松了手。
钱栩甩了甩手腕,讪讪地唤他:“表姐夫。”
萧勉这才把人认出,岑曦低声告诉他:“我表弟。”
“我知道。”萧勉还很精准地报出他的名字,“钱栩。”
钱栩狗腿地赞美:“表姐夫,你的记忆力真好!”
萧勉没有表示,他只跟岑曦说:“你们聊,我过去签到。”
待萧勉走远,钱栩才跟自家表姐抱怨:“我觉得你老公肯定是故意的,这是很赤果果的报复啊!”
他们结婚的时候,以钱栩为首的一众表、堂兄妹,在萧勉前来接新娘那阵子都没少折腾萧勉。当时大家都不知道这男人的到底是怎样厉害的角色,后来知晓了才觉得后怕。岑曦对他们深表同情,同时也要赠他们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当然,萧勉也不可能真的跟他们计较,她很善良地为自家丈夫辩解:“你家表姐夫绝对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以为你想袭击我,所以才出手的。”
钱栩大喊:“我不信!”
岑曦笑眯眯地说:“不信你问问他。”
钱栩自然没有胆子发问,当萧勉朝他们走来时,他很识相地站远一点。
岑曦别开脸偷笑,萧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钱栩,问:“说我坏话了?”
“你猜。”岑曦说。
萧勉从来不猜这种无聊的问题,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说:“我们进去吧。”
场内人多,他干脆搂过岑曦的腰,护着她不受推撞。走进宴会大厅,岑曦才发现到场的亲戚很多,有些她也理不清辈分,反倒是他们,几乎都能把她认出来。
由于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她跟萧勉的婚宴没有把亲戚请全,有些人总听说她结婚了,还没有见过萧勉,因而大家都纷纷过来攀谈,还好奇地打探着萧勉的状况。
面对着众人那好奇的目光,萧勉神色如常,偶尔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会礼貌地回应。他板起脸的时候冷冰冰的,不过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渐渐地,大家开始抛开顾忌,追问他一些很八卦的问题。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话,岑曦有点招架不住,最终还是萧勉震住了场子。他平时话少,其实却是一个健谈的人,不一会儿就跟大家打成一片。
有亲戚问他们什么时候也请弥月宴,萧勉却把问题丢了给她:“这得问问我老婆的意思。”
此话一出,那几个同辈的兄弟姐妹自然起哄,大家的目光有点赤裸,害得岑曦不太好意思。她在暗处掐了萧勉一把,耳语道:“你够了!”
萧勉的眼角微微挑起,他鲜少露出这般不正经的表情:“我怎么了?”
他的表情很无辜,但语气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岑曦正想嗔他,钱栩那不知死活的家伙又来捣乱:“表姐又跟表姐夫说什么悄悄话?该不是讨论那啥那啥吧……”
岑曦真想把他毒哑!
看她一脸窘迫,萧勉自然替她解围:“孩子被抱出来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这小宝贝的乳名叫豚豚,是个胖嘟嘟的小家伙,岑曦看了他,心一下子就软化了。他的小脸蛋红红的,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结果他就扁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萧勉也凑了过去,当岑曦又想碰孩子的脸颊时,他适时阻止:“好了,他要被你弄醒了。”
岑曦不听劝告,结果还真的把孩子弄哭了。长辈们一哄而上,她跟萧勉被挤到一旁,看着他们忙碌,又帮不上忙。
趁着萧勉不注意,钱栩把岑曦拉到角落,一脸好奇地问:“怎么是你跟表姐夫来的?”
岑曦耸了耸肩:“我妈指明要我俩来的。”
钱栩嘿嘿地笑起来:“我还以为表姐夫不会出席这种场合。”
岑曦说:“他能不来吗?见了我妈,他跟耗子见了猫没两样。”
“没想到啊没想到!”钱栩自个儿乐着。
岑曦无聊地玩着指甲,而他忽然正色道:“对了,你跟衡哥怎样了?”
“我婚都结了,还能怎样?”岑曦淡淡地说。
钱栩斟酌了一下,说:“听说前些天你们才一起出差。”
岑曦说:“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钱栩摸了摸后脑勺,有点难以启齿:“没有,就是听见你们的是非。”
钱栩所任职的公司跟cooing有业务联系,听到些是非也是正常事。岑曦早就不在意这些闲言闲语,她连眼皮也没动,只说:“让他们说去。”
“你不担心表姐夫介意吗?”钱栩很好奇,“他也没抱怨过吗?”
“你觉得他会吗?反正他还是那样子,没提起更加没抱怨。”岑曦倒是想看看他介意的样子,这男人总是喜怒不形于色,她很少看见他动怒的样子。
“你当心把人家惹毛了。”钱栩好心提醒,“我看表姐夫那种男人,要么不发作,要是发作,你肯定遭殃。”
岑曦不知道萧勉会不会发作,她知道他今晚似乎很高兴,饭宴开席后,亲戚们向他敬酒,他来者不拒,饭宴结束时,他已经喝得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