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燕昏迷了。在看到那一颗她眼中饱含着希望,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自己要拼了命找寻的棋子在老僧手中华为粉末的时候,她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一样,再无一点点的希望。
“十方,把她扶到房去吧!顺便去取点药给她喂下去,这么冷的天,又出了一生汗,不注意点会感冒的!”老僧有些惋惜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冲着自己的徒弟吩咐道。
抬头看看已经快要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老僧感叹了一句:“天将黑,终须定啊!”
“定下来了?”姜臣的师傅斜着眼问道。
“嗯。”
“不改了?”
“不改了!”
“那行,那打电话吧!”
老僧一愣,看着坐在凳子上挖着鼻孔的老友,一脸懵逼地问道:“打什么电话?”
“你瞅瞅这都几点了?咱都还没吃饭呢,难不成现在你还要这俩小王八犊子去做饭啊?”姜臣师傅一脸鄙夷地骂道:“他俩那手艺,咱们吃着都特么跟吃屎一样,今天还有人,你可别让他俩出来丢人现眼了。赶紧让你那个贼有钱的香给准备点儿伙食,咱下山吃大户去呀!”
“你不是可以做饭吗?”老僧淡定地回了一句。
“我懒,不想动弹,行不行?”姜臣的师傅丝毫不以为耻地回敬了一句。
老僧看着眼目前又恢复了老样子的老友,不由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冲着屋内喊了一声:“十方,出来。”
“嘿,你又让小秃驴给你背锅啊?”
“我不像你,我要脸!”老僧白了他一眼,神态自若地说道。
“做*还要立牌坊的玩意儿,活该你这个寺院一辈子火不起来!”姜臣的师傅翻着白眼,一手挖着鼻孔,一手指着老僧,恶狠狠地嘲讽道。
看着两个先前一刻下棋的时候还仙风道骨,颇有些世外高人模样的两位老者,一转眼就开始互相在语言上进行惨无人道的攻击,汪磊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尤其是姜臣的师傅,那句句话都是夹枪带棒,粗俗无比,而且形象上完完全全的一副地流浪汉老赖的形象。更是让他深刻的对人生怀疑了起来。
谁特么告诉我世外高人都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这特么眼前这俩货也算是世外高人吗?这完全就是两个老无赖啊?妈哒卧虎藏龙里拍的难道都是骗人的?
不管他如何感想,十方在接受了师傅眼神压迫后,委屈吧啦地拨通了电话。
“施主,今天寺院来了几个人,斋菜尚未准备,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您一下!”小十方拿着电话,老老实实的气问道。
“......”
“六人。”
“......”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十方抬起头,捂住传话口看向师傅的方向:“师傅,是准备斋菜,还是随意。”
老僧没开口,倒是一旁姜臣的师傅说话了:“屁的斋菜,整点儿肉,酒多点儿!”
“要肉,酒多一点!”十方老老实实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声。
“......”
“师傅去的,还有黄师叔也去的。”
“......”
十方再次捂住话筒,一脸无辜地眨着单纯的小眼神看向了姜臣的师傅,也就是他口中的黄师叔问道:“是来接我们还是我们自己下去。”
“废话!”黄师叔翻了个白眼。
“废话!”十方再次老老实实地将原话穿了过去。
汪磊一脸的黑线,老僧尴尬地咳了一下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宝贝徒弟。
“好的,那我们等你。”
说完,挂断了电话,十方抬头看着老僧说道:“师傅,施主说二十分钟就到,他也往回赶,正好和我们一起吃饭。”
老僧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也不理会呆在院落里的众人,转身走进了自己的禅房。
“小娃娃,你过来!”看见汪磊站在原地,黄老头冲他勾了勾手指,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喊道。
“干嘛?”看着他的神情,汪磊忽然感觉浑身发寒,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听说你把小臣臣的姐姐给泡了?来咱俩聊聊呗?”老黄头一把将倒退的汪磊抓住,一只手像是铁钳一样搂着他的肩膀,一只手猥琐地挖着鼻孔,冲汪磊挤眉弄眼:“那个妮子可着实漂亮得紧,来给师傅说说,你咋搞到手的?”
有很多事都不甚明了,整个下午,从进入到这间寺院开始汪磊总觉得自己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几乎没有任何香的寺庙,一个没有脸的石像,一局不明就里的象棋,凌燕的异常,疯狂,昏迷,这些好像都离他很遥远一样。直到现在脑子都还有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北的天比起成都来黑得要早一些,半个小时之后也才六点不到,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这时候来接众人的车也到了,黄老头口中老和尚的土豪香非常大气地派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来接众人,而这个时候,凌燕也醒转了过来。
车上。
“我下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凌燕揉着还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凑到汪磊跟前小声地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好端端下着棋,你就像疯了一样。”汪磊小声地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凌燕一边听着一边瞪大了眼睛。
等汪磊讲完之后,她一脸看傻逼的样子看着滔滔不绝的汪磊:“你逗我玩儿呢吧?”
“咋了?”
“你说的这是我?怎么可能?”凌燕撇嘴一脸不信。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没有说谎!”老和尚笑呵呵地扭过头看着不敢置信的凌燕解释道:“简单点说,在这局棋开始的时候,整个小院都在我们两人的精神笼罩之下,本身这局棋就不是任何人都能看明白的,你下午的时候太投入了,不知不觉被带入到了棋局当中,在那个时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当局者,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足为怪。”
“催眠?”凌燕皱眉。
老僧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凌燕张口还待问话,却被黄老头打断了,后者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这么多人就只有你被催眠了呢?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催眠你呢,我们又什么企图呢?”
被像连珠炮一样问话,凌燕下意识地看着这个邋遢老头点了点头。
“嘿嘿,想知道?”
“嗯啊。”
“我偏不告诉你,哈哈哈。”
一车人除了老僧一直呵呵笑着,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之外,其余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要笑出声,却碍于两位老者在场,一直憋着。不过被他这么以插科打诨,凌燕也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追究下去,不过心里深处的那一抹疑惑还是挥之不去,只是被暂且压制了下来。
车子很快到了山下的一家酒店,也正是那个所谓的土豪香定下的包房,一行人在司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走了进去。
“师傅,要等那位施主一起来了再开饭吗?”只有十岁左右的十方,此刻坐在饭桌旁,看着服务员不断地把一道道菜摆上桌子,暗暗咽着口水,看了看都没有动筷子的众人,弱弱地拉了下老僧的衣服问道。
说到底,不管在别的地方他如何的懂事乖巧,终归来说,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