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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和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往病房走去。
门口站着四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黎川应该是知会过,没有人拦她。
握住门把手,咔擦一声拧开。
屋内只开着床头的小灯,四周昏暗,泛着淡黄色的暖光。
弋阳就卧在那,闭着眼睛,睫毛微颤。
背部缠着一圈圈绷带,搭在床沿的手扎着针输液。
黎川说他一直没醒来,睡了快三天。
寂和挪着步子轻轻地走进去,房间开着空调,28度。
她坐在软皮板凳上,把滑下去的被子帮忙盖好。
难怪要开着空调,弋阳光着背,穿得单薄。
烧伤的地方包得严严实实的露在外面。
寂和握住他的手,鼻尖轻蹭。
“弋阳,你快点醒来。马上腊八了,该是团团圆圆的才好。”
“你,我,长安芬姨和三阿婆。”
说到这,她停住。
另一只手放在腹部,轻轻摩挲。
“还有囡囡。”
话落,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护士托着药品绷带走了进来,看见寂和略微愣了一下。
很少有人能进来,更不用说是女生。
她微笑打招呼。
“不好意思打搅了,该换药了。”
寂和起身让出位置。
“麻烦了。”
“应该的。”
护士走到床边,把药盘放下来。
然后用剪刀慢慢的剪开绷带,露出伤口。
虽然已经结痂,但看起来依旧骇人。
这是被铁质工具烙出来的伤痕,细细看过去,有点像七层宝塔。
寂和脑海中随之浮现的是书里面的景观。
五千栏楯,龛室千万,无数幢幡以为严饰,垂宝璎珞,宝铃万亿而悬其上。
其中宝物种种,庄严校之。
她走上前去,接过护士手上的药膏。
“让我来吧。”
护士没有拒绝,“先杀菌,然后涂抹烫伤药膏。包扎好就行。”
“谢谢。”
说完,寂和就用洗必泰浸湿医用棉签,敷在伤口处。
清洗完,就用指尖沾上凉凉的药膏,沿着七层宝塔的边缘轻轻涂抹。
一圈一圈的像是魔咒。
这“宝塔”没能锁住山河精怪,却锁住了她的心。
寂和彻底投降。
弋阳,你快点醒过来。
醒过来,
我就宣告你的胜利。
窗户开了条小缝,风溜进来帘子轻飘飘的。
房间里只有沙沙的风声。以及人的呼吸声。
她半晌才把药换好。
把东西归置好,护士也托着药盘带上门出去了。
米白色的窗帘上映着晃动的树影,婆娑婀娜。
寂和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病床上的人。
两三天没刮胡子,青渣一片,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想去打点水来。
撑着膝盖肘子站起来,刚起身就感觉衣角被人拽住。
是谁?
她顿住。
不敢回头。
生怕只是被桌子柜角卡住。
直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阿寂”
猛地一下流出泪来。
不可抑止。无法控制。
是弋阳,他真的醒了。
寂和急促的转过身去。
弋阳依旧趴在那,原本妥帖放在薄毯里的手悬在半空扯住她的衣角。
她蹲下来,回握住他的手。
含泪微笑,说
“你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