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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你就逃吧,永远不要停
    天色大亮的时候,雪也停了。
    寂和撑着疲软像被车辗过的身子,试图坐起来。
    却被弋阳捞进怀里,紧紧箍住。
    她扶了扶发涨的太阳穴,隐约想起了昨晚的细碎片段。
    又见地上凌乱的衣衫和两人现如今这模样。
    就算记不起来,也能猜个八九分。
    真是一夜荒唐。
    寂和知道,这次不能像镇的那个吻一样。
    用断片来蒙混过关。
    她闭上眼睛,脑子疼。
    这个时候,弋阳也醒了过来。
    他嗅了嗅寂和带着春天烂漫气息的发丝,满足的笑了一声。
    又伸出手去,用食指指骨轻轻地,温柔的。
    划过她的眉骨,眼窝,鼻梁,鼻翼和柔软的嘴唇。
    像蝴蝶掠过山坳间那朵含羞的花儿一样。
    凑上去,轻轻柔柔的碰了她的脸颊。
    然后,慢手慢脚的下床,穿好衣服。
    弋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风息雪止,不知道他绑的红丝带能不能找见。
    寂和趁着他看着窗外的空隙,用被子挡住自己,弯下腰去勾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谁知道一个失重,连同被子一起栽倒在床下。
    撞到地上的酒瓶子。
    它一路滚到了弋阳的脚边。
    弋阳听见响声回头。
    就看见寂和白皙圆润的肩头莹莹胜白雪。
    他低笑一声。
    躬下身去,把酒瓶子捡起来放到桌上。
    又一件一件的,把地上的衣服拾起来搭在手臂上。
    朝寂和走去。
    “醒了?”
    “嗯。”
    寂和不敢看他调笑的眼睛,别过脸去看向别处。
    弋阳在她跟前停下。
    连同被子一起把寂和捞了起来。
    然后把湖蓝色的绵毛衫拎了出来,拿在手上。
    “房里冷。”
    也不等寂和拒绝,就一件又一件衣服的帮她穿好。
    弋阳站起来,弯下腰,双手虚虚的圈住寂和。
    拉起她的绒毛帽子,扣在头顶上。
    “我们走吧。”
    “走?”
    寂和看着牵着自己的手,指骨分明,修长有力。
    “你还记得当时躲着的那个树洞吗?”
    “记得。”
    “雪停了,我们回去那,我来的时候沿途都做了记号。”
    弋阳说完把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说:
    “阿寂,我一定带你出去。”
    寂和点点头,“嗯。”
    弋阳把东西收拾好,就带着寂和离开了小茅草屋子。
    他们踩着积雪,咯吱咯吱作响。
    天地一片寂静,
    只有他们的心跳声,打乱频率扑通扑通地在跳动着。
    两人心照不宣。
    回到树洞的时候,陆鬼黎川跟着搜救队也到了那。
    他们是跟着红丝带找到这的。
    寂和下意识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然后看着陆鬼激动地朝弋阳跑来,抱住他,甚至有些哭腔。
    “你t可吓死我了!”
    弋阳推开她,“我没事。”
    陆鬼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
    吸了吸鼻子,森森然的看了眼站在弋阳旁边的寂和。
    阴阳怪气地说:“你是没事了,可别人不见得没事。”
    寂和忽视掉她言语里的敌意,朝黎川走去。
    “你怎么也来了?”
    黎川抱了一下她,说:
    “我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寂和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正准备宽慰几句,就突然想到长安。
    她皱了一下眉头,问:“长安也知道了?”
    黎川忙往后缩了下,“知道。”
    “不过你放心,他没来墨尔本。”
    “好。我待会儿打电话给他。”
    回到滑雪场的时候,弋阳留在大厅处理后续事宜。
    寂和坐在角落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洒满金色阳光的白雪。
    她把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声音欣喜。
    “姐!”
    “长安。吃过早饭了吗?”
    电话那头咳了一声,清了清哽咽的嗓子说:
    “吃过的。今早阿婆家的芦花鸡生了蛋,我做了鸡蛋饼吃。”
    “阿姐,你呢?”
    寂和弯了弯嘴角,轻轻柔柔地说:
    “也吃过的,但墨尔本的早餐没有你摊的饼好吃。”
    “阿姐想吃的时候就回来。”
    “好。”
    长安又零零碎碎的同寂和讲了好些话。
    她认真仔细的聆听。
    等说再见挂电话的时候,寂和看见坐得离她三尺远的陆鬼。
    她诡异的笑着。
    又挪了过来,靠着寂和坐。
    “十九啊——”
    这一声惊得寂和背脊发凉,她看着陆鬼,一语不发。
    陆鬼不屑的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
    然后又勾唇嘴角上扬,带着侵略和威胁。
    她说:
    “只是——”
    “不知道长安还是你的宝贝眼珠子吗?”
    寂和神情一冷,看向陆鬼。
    见她这样的反应,陆鬼自嘲的笑了一声。
    “果然啊,长安还是你的宝贝眼珠子。”
    寂和起身打算离开,才刚站起来,就听见背后幽幽的说了句。
    “你——知道吗?”
    “那老婆子要从监狱出来了。”
    她顿住了,背部僵直。
    陆鬼站起来,站到她身后,俯身贴着耳朵轻轻的说:
    “你——知道的。”
    “她出来第一个要找的是谁。”
    寂和觉得背脊发凉。
    长安!
    她得马上回a镇去。
    谁知道陆鬼拉住她,说:“急什么。”
    然后慢悠悠地说:“你知道的,她是多么的丧心病狂。”
    “五个月,你还有五个月的时间。”
    “十九——”
    “逃吧。带着你的宝贝眼珠子逃去吧。”
    寂和当下没再做任何停留,她打电话给旅行社,订好了最快回国的机票。
    护照什么的还在酒店里。
    寂和看也没朝弋阳看一眼,出了场馆就坐雪橇往山下赶去。
    时针走了半小时。
    弋阳在谈话间不经意的往寂和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不见了!
    他四处环视,依旧没有寂和的身影。
    弋阳拉着场馆里的工作人员问:
    “请问你有看见坐在那边的人吗?头发很长。”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看见呢。”
    他又问了其他人,有一个工作人员和他说看见寂和急匆匆的下山去了。
    走了?
    弋阳有些摸不清头绪了。
    他转身也往场馆外走。
    陆鬼冷眼看着,呵呵一笑。
    “十九——”
    “你就逃吧,永远不要停。”
    弋阳赶到寂和住的酒店的时候,她已经退房走了。
    弋阳站在喧嚣热闹的唐人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
    像跌落碧落云端,栽进地底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