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几瓶点滴,转眼又是晚饭时间。
保温壶里装着刚送过来的鳗鱼粥。
弋阳盛好之后舀了一勺喂给寂和。
“我自己来就好。”
她准备接过粥碗,弋阳却不让,“刚刚才恢复些,你躺好别动。”
寂和看着弋阳递过来的青花瓷粥勺,里面满满当当的一口粥。
味稠香浓,入口爽滑。
“这是芬姨从家那边带来的鳗鱼,用来熬粥,新鲜营养。你多吃一些。”
一勺又一勺的粥喝下去,寂和有些撑了,她小声的打了个饱嗝,“谢谢,吃饱了。”
把碗放到一旁,弋阳用纸巾帮寂和擦了擦嘴。
又拿出一个柑橘出来剥。
把白色的筋一点一点的撕掉,然后掰出一瓣递到寂和面前,说:
“柑橘养胃。”
寂和把弋阳手里整个柑橘拿了过来,说:“我自己来就可以。”
然后放了一瓣在嘴里,嗯,挺甜的橘子。
护士进来给寂和做检查的时候,弋阳坐在窗户旁边抱着电脑开视频电话。
窗外暖黄色的夕阳透过树梢在他身上晕染开来,衬得人温润如玉。
寂和看着弋阳。
听着他和别人说话低低沉沉的声音,配合着柔和的晚霞,自己竟然觉得时光分外温柔。
护士小姐偷偷瞄了眼弋阳,然后悄悄对寂和说:“你男朋友真帅呢!”
眼神里全是艳羡。
寂和没有回话。
在护士小姐做完最后一项检查项目离开后,她闭着眼睛,睡了起来。
弋阳关掉视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今天晚上本来是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开的,没开成,只好临时改成线上会议。
这一坐就是三个小时,他放下电脑,伸了伸腰。
一转头,就看见侧睡着的寂和。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病床旁边的一盏小夜灯。
光轻轻柔柔的映在寂和脸上,朦胧富有美感。
他走到床边,弯下身子看了许久。
然后着魔一样,
轻轻地,
轻轻地,
在寂和额间印上一吻。
“咳咳。”
好不容易躲过了狗仔溜到医院来,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幕。
晨暮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尴尬了。
早晨接到弋阳电话的时候,她以为就是碰巧碰见寂和生病就给送医院了。
现在一看,事情不简单,不简单啊。
弋阳从容不迫的和晨暮打招呼,“你来了。”
“弋阳,”晨暮摘下帽子和眼镜,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完了。”
是的,他早就完了。
拿出中午新买的玻璃杯,弋阳倒了杯温水递给晨暮说:“喝水吗?”
“喝。”
晨暮接过水,咕噜咕噜喝完一杯,看了眼寂和,又看了眼弋阳。
最后实在忍不住,就问,“你?你们?”
弋阳小口喝着水,斜了一眼晨暮,也不接话。
“合同的事,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签字。”晨暮压低声音小声说着,生怕吵醒了寂和。
“嗯?”
看见弋阳默认同意了。
晨暮寻思着自己问什么,认识弋阳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对谁认真过。
怎么认识的,怎么看上的她也不想问了。
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非她不可了?”
弋阳看了眼夜灯下的寂和,捏了捏食指指骨,笑了笑,说:
“遇见她,就没想过别人了。”
房间依旧只有床头幽幽的灯光和窗户外面温柔的夜色。
听到这句话,也就够了。
她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和弋阳说:
“寂和就交给你啦。我今晚的飞机去广州。”
狡黠的眼睛冲他挤了挤,“今晚八点微博重磅,绝对是你没见过的。”
说完这句话晨暮扭开把手,离开了。
弋阳轻手轻脚的搬了椅子在床边坐下来。。
他打开微博,时不时地刷新。
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淡淡的映在他的脸上,衬得褐色的瞳孔溢出潋滟的淡蓝色光芒。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八点。
又滑了滑动态,出来了,是乐晨微博发出来的一组九宫格照片。
她配文说:请多指教。
照片里,两旁是土黄色建筑,屋顶上的木梯交错分布,屋檐下挂着的几串红辣椒在炽热的阳光下更显精神。
有一个女子站在巷道中。
穿着异域的民族服饰,及踝的长发和彩色的丝线缠绕。
她侧身回眸,眼睛灵动孤傲,有如雪山顶上单支独放的格桑花。
清泠孤寂。
这不是美可以来形容的。
这是迷人三魂,摄人九魄,是看一眼就欲罢不能的毒瘾。
评论下面好评如潮。
乐晨的小可爱:哇!!晨哥拍得真好!!!!!!!
苹果酱:晨哥的新宠?小姐姐真是美上天了!
乐晨铁粉:这是公司的新人吗?被晨哥拍得真好看。
草莓卷卷卷:想被晨哥拍。
天边的云彩:我要娶她!
......
弋阳动了动手,给这条微博点了赞。
寂和醒的时候,就看见弋阳脸上泛着的幽蓝微光,以及瞳孔里溢出的温柔。
她清了清嗓子,“几点了?”
听见寂和说话的声音,弋阳把手机收了起来。
然后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八点多了。”
接过水,喝了口,寂和感觉喉咙舒服些了。
然后把被子放下问道:
“晨暮来过了?”
刚刚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嗯。刚来过了,见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
“出发去广州了?”
“嗯。过几天那边有场演唱会。”
寂和坐了起来,弋阳把靠枕放在她后背,然后把窗帘彻底拉开来。
“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就能出院了。但胃要温养,你得停下脚步休养。”
弋阳走回床边坐下来,看着寂和,一眼就看穿她又要去行走的心思。
“常年累积的坏习惯堆积爆发的后遗症而已,没什么问题。”
弋阳直接忽视寂和的这句话,说:
“黎川联系不到,那我就托长安弟弟过来吧。”
他在威胁她?
寂和这些年来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不是没有碰见死皮赖脸混混类型的人。
可从没有哪个人会像他这样让自己产生一种无力感。
没有办法,没法应对,一击即败。
“......”
寂和看着弋阳,有如被抓住命脉,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看你的意思,应该是可以休息一阵的。”
弋阳平静的又说,“黎川也不在北京,他那也没人看顾你。”
寂和抬头,看着他,听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芬姨是从老家那边过来的,照顾过很多人,经验丰富。善庖厨。看顾你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明天我让司机来接我们一块回去。”
“阿寂,”
弋阳深深地看向寂和,“你说这样的安排可还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