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位身穿旗袍的服务员进来问是否需要上菜,赵祁坐在主位上略略点头。
于是众人作鸟兽散,各自奔向卫生间。
黎贺千一行人也都是有眼力见的,见赵祁看着手边的小姑娘欲言又止,便识趣的推搡着其他人去了屋外。
包厢里的卫生间便留给了他们。
年馥全身心都在另一件事情上,没察觉到,失魂落魄的推门进了卫生间。包厢里卫生间非常干净,素白色勾着藏青色条纹的亚光瓷砖铺了全屋,颇为文雅。
她一边暗自叹着这些公子哥的品味,一边按了一泵洗手液,在青葱似的指头上细细打着圈。
她对清洁这方面一向有洁癖——从小傅萍就对她严厉有加,生活细节为人处世是一样不能马虎怠慢,而年志勋那边虽然不说,也是希望自己女儿能有个大家闺秀样子的。
凤凰男总是有这些无厘头的敏感点,年馥只当他是身份焦虑,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泡沫越搓越多,沿着白皙细嫩的手指往下流,年馥望的微微出了神。
刚打开水龙头,背后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又关上,落了锁。
年馥心猛然一沉,往后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笼了过来,下一秒,她的脖颈耳后充斥着的全是他的鼻息。
这是她所熟悉的他的味道,他偏爱薄荷,家里一柜子沐浴露几乎都是薄荷的味道。
什么柳橙薄荷,柑橘薄荷,葡萄柚薄荷...应有尽有,当然,用得最多的还是绿薄荷,就是现在压在她身上的这种。
他的胡茬蹭的年馥有些痒,年馥侧头蹭蹭他的下巴以缓解痒意,“你怎么进来了?”
“老婆生气了,我来看看老婆是不是跑了。”他有些委屈。
年馥嘴角牵起一个弧度,淡淡的,看不清情绪。
她把指尖的泡沫全都冲干净了,关上水龙头,侧身从旁边的纸抽里扯了一张纸。
白色的卫生纸很快被她揉成一团,随着摩擦,指尖的湿意也散去了。
她把软乎乎皱巴巴的纸巾丢进了脚边一个一个烟灰色垃圾桶里,解开了赵祁环在她腰上的手,淡淡蹙眉,“赵祁,这样的场面,你至少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句。”
只有她知道,自己方才在外面的谈笑风生,不过是一层伪装。
她还没有做好认识赵祁家人朋友的准备,她的家庭环境和社交圈子塑造了她的个性,让她对这些事情望而却步。
她非常讨厌社交,以前是生活所迫,逼着自己融入社会才会学了一套表面功夫。
跟赵祁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她以为他知道了的,可今天他却还是瞒着她,把她带来了这里。
纵使他是在诚恳的分享自己的过去,她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做法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
赵祁何尝不知,刚刚从她熟稔又套路的攀谈中,他就知晓她生气了,还用一层保护壳把自己包了起来。
那模样,哪里是他那个傲娇又任性的女朋友。
于是他才趁着没人摸进了这里,怂怂认错。
“他们来得突然,今早才约好的,我不是没来得及告诉你嘛,何况,我想给你个惊喜。”他牵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好了,别生气了,是我错了。”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年馥轻轻扯开他的手,那暧昧的触感叫她脑袋里警铃大作,有些话,她觉得不得不说。“赵祁,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立场,我的想法,我的态度。”
赵祁有些失望,“我没有?”
“没有。今天的事情暂且不谈,那一次录节目时,在后台碰到了王尹衣刁难,你让我在车里呆着,好,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去了,后来我通过别人的嘴才反应过来,你是在保护我,可是,你有问过我想要躲在你身后吗?”
“还有,这两天我一直让你回家住,你不肯,我当你是舍不得我,想想你马上就要出差二十多天,所以我忍住了再劝你的想法。”
“但是赵祁,你想过没有?你的身份,你的知名度,怎么能跟我一起窝在那个破落小区?万一被狗仔曝光,你是不是全完了?”
她一想到身边还有狗仔跟着,就紧张的不得了,一脸严肃的说了一大堆流水账,然后被赵祁匆忙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馥想了一会儿,仰头看他:“我希望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能多多考虑一下你自己,你的名誉,你的未来,不要像个毛小子,一腔孤勇。”
赵祁脸色暗了,“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我幼稚?”
年馥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这个结论,但看他根本没想好好理解自己的意思,暗暗咬牙:“是,你这些日子的行为非常幼稚,我希望你能成熟一点。”
成熟的爱,首先要爱己,其次才是爱人。
无论如何,年馥不会任由自己和赵祁再跳入傅萍和年志勋的怪圈。
那样为以爱为名抛弃一切的做法,蠢不可及。
不知是年馥的态度太坚定,还是话语太刺耳,赵祁半晌无言,气笑了,“你们女人就这么喜欢说男人幼稚?是生理满足不了你,还是心理——”
“啪!——”没说完的话被她一巴掌堵在了嘴边。
年馥愣住了,她只是因为他轻浮的态度生气,想堵他的话,不知怎么就下了手。力气重了,手还是麻的。
反应过来,她悻悻收回麻木的手,脸色煞白,骂了一句:“下流!”
她是真的不知道,男生怎么可以随意的把那件最私密的事情拿出来调侃。
赵祁不恼也不怒,没有半点反应,跟块石头似的。
年馥眼瞳里蒙上了泪雾,不想被他看到,便要往外走,可没走两步,被赵祁一把按到墙上,那双宽大的手掌蓄满了力气,按的年馥肩膀几乎要碎掉。
她挣扎着,眼泪扑簌簌留下来,开口想骂他畜生,但被他堵住了嘴。
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酒精味儿顺着他的舌尖冲到了她的舌根,她被吮咬,被搅拌,舌根搅的生疼。
她砸他的胸口,手却脱了力气,被他捞起一并按在头顶。
她呜咽着开口:“赵祁,住手...”
住手。
她丝毫不知此刻她含春的双眸,娇柔的嘤咛俨然一条烟火的引线。
下一秒,漫天烟火轰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