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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9.
    伴随着屋外巨大的动静声响,年馥揉揉惺忪的睡眼,艰难睁开了。
    此时夕阳已西下,月色爬上了墙头,她望着视线所及之处影影绰绰,心脏忽然被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吞噬。
    紧接着的,是太阳穴处欲裂的痛感,她每吸入一寸空气,都要承受神经末梢的剧烈拉扯。
    这感觉,可真是不太美妙。
    她挣扎着翻身坐起,呆呆放空片刻,而后抬起已被脑袋枕麻的小手用力摁向太阳穴,试图以此缓解阵痛。
    正摁着,跟梦里大同小异的门铃声又响了,门外的人低呼:“年馥!”语气已是不耐。
    “...”年馥一下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她打了个激灵,手撑着床板猛然一跃,踉跄跑出。
    “你怎么回来了?”她右手脱力靠着门框,左手虚弱的搭着门,还没彻底苏醒的身子躲在门后,乱糟糟的小脑袋则先探了出去。
    只见赵祁又是穿着一身黑,口罩帽子齐全。他表情不明的杵在门外,手上还拎着几个购物袋。
    整个人散发着修罗的气息。
    年馥呼吸一滞,侧身让他进来。
    下一秒——
    “我不是跟你说了——”赵祁用右脚拨开门,进门后第一时间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到地上,抬手摸索着打开了门廊的大灯,一时间屋内恍如白昼,灯光刺的年馥阖上了眼。
    年馥才刚睡醒,哪里经得住这样烈的光,于是连忙抬手想要捂住眼睛。可她一抬胳膊,便被赵祁拢下了。
    赵祁长腿一伸带上了门,俯身用温热的大手捧住年馥微微肿起的小脸,心疼道:“你怎么了?”
    年馥微眯眼睛:“没怎么啊,就是——”
    “等会儿。”
    “唔——”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男人柔软的唇已覆了上来。
    年馥:“...”这男人怎么这么饥渴?
    她不知道,此刻她小脸红润眉头微蹙,样若瓷娃娃,看的赵祁心疼不已。他脑子里什么也顾不上,只想要亲她,而且要亲到她喘不过气,才能放开她。
    一个深吻过后,他放开她,眉头紧锁:“哭了?”说着伸手去抚摸年馥红肿的双眼。
    男人粗糙有茧的拇指在年馥眼皮上游走轻抚,带来酥麻的触感。年馥思索片刻,只沉沉“嗯”一声,下一秒便抱住了男人健硕紧实的腰身。
    这一瞬间,仿佛所有委屈都有了出口。
    赵祁捏捏她的耳朵,又揉揉她的头,玩了好一会儿,才舍得问她:“你先说,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哭了?”
    年馥摇头:“一点点事儿。”儿化音说的生硬又悠扬。
    赵祁知道她这是在学他,唇角一勾:“我道是我家宝贝儿受了什么委屈呢。”
    年馥点点头:“你家宝贝鹅是受了委屈鹅。”说着流下一道鼻涕,蹭在了男人黑色的t恤上。
    赵祁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感受到了温热的液体触感,暗自感叹:这姑娘怕是属狗的。
    “好了,告诉我,怎么回事儿?”他双手按在年馥的肩膀上,有力又沉稳,压得年馥腿一软,鼻涕又流了下来。
    见状,赵祁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然后弯腰从购物袋里翻出一包湿巾,一开一合后,两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按在了她的鼻翼处:“擤。”
    年馥抬眸痴痴望他一眼,用力:“哼——”
    擤完鼻涕,他仰起下巴长臂一挥,湿巾不偏不倚正好丢进垃圾桶里。
    年馥平静收回视线:“你知道么,上一个这么丢垃圾的人已经被我弄死了。”
    赵祁嘴角抽搐一下:“怎么个死法?眼泪攻势?悲伤逆流成河被溺死?”
    “不是,”年馥一本正经,“垃圾被他丢出了垃圾桶,然后被我捡回塞他嘴里吃了,他洁癖发作羞愧而死。”她嗤笑伸手戳赵祁的腹肌:“还好你丢进去了。”
    “...”行吧,赵祁回归正题:“下午发生什么了?”
    他垂眸看向年馥,只见年馥眼睫轻颤:“妈妈给我打电话来了。”
    “...又骂你了?”赵祁语气不快,他自然知道年馥这位母亲是如何对她的——严厉,凶狠,毫无温情。
    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是后妈。
    可年馥却摇了摇头:“她要结婚了,想让我参加她的婚礼,见证...见证她的幸福...”
    婚礼?幸福?
    他皱眉,压抑住不满:“那你怎么说?”
    “...”她抬眸,对上赵祁的视线,喃喃道:“我...我不想去。”
    语气嗡嗡,仿佛不去是多大的罪恶似的。
    赵祁也被她眼中破碎的泪光闪的一怔,于是重新把人儿捞回怀里:“那就不去。”说着夹着她走向厅。
    待俩人在沙发上坐好了,年馥迟疑问:“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会。”
    “真的不会?”
    “真的不会,你放心。”说完他顿了顿,认真道:“如果你有一天想去,我可以陪你,你不会是一个人。”
    他握住年馥的手,坚定有力。
    下一秒,年馥楞楞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害怕一个人?”
    不等回答,她身子一侧:“赵祁,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说完,她又迅速倾身靠近:“赵祁,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赵祁伸手按住她的脑门,稳住气息:“什么什么都知道?”
    这丫头,懵懵懂懂一双清眼最勾人。
    然后下一秒,丫头忽闪忽闪的眨了眨自己清澈见底的眼睛,坦诚道:“就是——我感觉自己什么都瞒不过你。”
    放个屁你就知道我拉什么粑粑的那种。
    当然,这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对上视线,赵祁心跳一磕,倏尔一笑:“你想瞒我什么?”
    “也没什么,”她正色回答:“赵祁,我想辞职了。”
    赵祁音量骤升:“什么?”他直起身来,表情严肃认真,大手则抬起摸了摸年馥的额头,想看看是不是发了高烧。
    满脸则写着——那么轻松的职位放着不要,你是怎么想的?
    年馥略略躲开了他的手,缓缓道:“我在公司的这个职位名存实亡,每天什么都不用干——我知道这是你好意安排的,但是我实在闲够了,”她两只小手紧按住赵祁的肩膀:“我想重新回到正轨上了——你不知道,我在纽约实习时可厉害了!”
    年馥直勾勾的盯着他,有些忐忑。
    其实辞职这个想法是跟傅萍通话后才有的,当傅萍问她是不是为了男友去治疗的那一刻,她便感觉自己骨子里的那股热血涌上来了。
    她曾突破过铁笼,所以无畏无惧。
    但她忐忑的是,赵祁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