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烨昕?”
被人提在手上的男孩没甚反应,眼睛半吊着,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是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安豆豆这会也过来了,他问:“酆丰,你认识他?”
酆丰蹙眉,跟她印象中的那个人长得很像,但两人的前后气质相差太大了,她不太敢确认。
“烨昕?”她又喊了一声。
这次这个男孩好像才听到她的问话,微微偏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他涣散的眸子左右虚晃了两下,非常艰难地聚焦对上酆丰的脸,看了半响,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刚刚面对马上就要被赶出基地还麻木不仁的男孩,看见酆丰的瞬间,像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把猛地推开她,整个人急往后撤。
酆丰被他推得倒退几步,被后面的柳媛媛挡了一下才不至于倒在地上去。
“你干什么!”柳媛媛呵斥这人。
男孩这会像是癫狂的野兽,激烈着挣开士兵的擒拿,然后转身大叫着跑出去,路过安豆豆时被他抬脚拦了一下,直接扑倒在地。
其他几人上去逮住他。
“对,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士兵抱着被咬伤的手就要上去。
酆丰拉住他,回头对朱可道:“小可,先给他检查一下伤口。”
柳媛媛看看那男孩又看看酆丰,摸摸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安豆豆眼神有些复杂,明白了什么,走过来低声问酆丰:“感觉到什么了?”
酆丰摇头,抿唇没说话,刚刚被他推开的那一瞬间,她好像感应到了一丝的情绪,但是这不是在丧尸身上才有的吗?只有一点,也许是她感觉的问题,不过谨慎起见,还是检查一下。
朱可也没多问,带着人就去检查了。
检查的时候,士兵也有些头疼,他指着自己脑袋给大家说:“那孩子这里有问题,这已经我抓住他的第三次了,你们想啊,那门是能随便开的吗?要是把丧尸放进来了怎么办?有一次还要去动外面的防网层,被我抓住打了一顿,问什么也不说,下次照样做,这次不好好教训,非得闯祸!”
柳媛媛在一旁道:“照你这么说他是故意要开门把丧尸引进来?”
士兵:“嗨,这谁知道啊,不过他图什么啊,看他年纪小不懂事,哪次不是教训教训就放回去。不过这次抓住了,一定要好好问问,不然放这么一个祸害在基地,晚上都睡不着觉。”
最后确认,士兵的伤口只是普通的创伤,没有感染的可能,不知道为什么酆丰心里并没有放松,反而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过多久,男孩被重新带过来了,他头上新增了几处擦伤,这会的样子比刚刚好像磕了毒的时候正常多了,起码看人的时候不是飘的。
他好像非常忌惮酆丰,她一靠近,他就战战兢兢地往一边躲避,眼神还时不时躲躲闪闪的偷偷看。
酆丰蹙眉,她这会几乎可以肯定这人就是烨昕,两人说熟也不熟,他住在她家对门,算是邻居,她在a市住时,两人几乎天天都能见面。
但是那时候,烨昕还是个令人非常头疼的捣蛋鬼,常常扯坏她家门前的鞋架,拔掉阳台上护养的植物,撕掉门上的挂帘,同时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充满乐趣的童年,那是她曾经羡慕的,算是个非常外向又好动的邻家弟弟。
但还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安豆豆在一旁跟他沟通,但是没什么成效,依旧是什么话也不说,安豆豆站起来,给酆丰打个眼色,示意她来问。
酆丰试着跟他沟通:“烨昕,你为什么要开门?”
烨昕恨恨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仇人,但就是不说话。
酆丰自认为没有得罪他的地方,自她搬离a市后两人连基本的联系都没有。
柳媛媛愤愤道:“你那是什么眼神,给我放尊重些,酆丰欠你钱了?”
酆丰挥手示意不在意,她上前几步,换了方式问烨昕:“那你知道开了门有什么后果吗?”她顿了顿,换了种严肃的口气问:“或者说……你的目的就是想把丧尸放进来?”
烨昕眼波有瞬间的发散,酆丰能看出了那是属于他本能的反应,但是转瞬即逝,随后他居然咧嘴笑了一下,像换了个人,说了一句令现场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是个背叛者,它已经抛弃你了。”
他看自己的眼神让酆丰觉得很陌生,那感觉就会好像两个人互相都是认识的,但是互相认识的人又不是同一个人,总之很别扭就是了。
好比现在,这个人在她眼中是小时候的玩伴,邻居家的弟弟,但是烨昕的眼中看见的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她,她甚至在怀疑这个人根本就没认出她来,如果是一个稍微正常的人,直接一句话就能解释,他认错人了,但是这人明显是认识她的,而且他认识这个人不是别人只能是她。
这时候柳媛媛直接道:“理他干什么?这人有病吧?”
安豆豆让她先不要说话,看酆丰那边要怎么说。
酆丰蹲下来,往前了几步,指着自己的脸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酆丰,住在你家对门的酆丰。”她报出自己的名字,企图让他想起一些什么。
烨昕往后退了几步,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后阴测测的回答了一句:“我们都认识你。”
酆丰心一凛,寸寸逼近:“我们?谁?你们都有谁?”
烨昕张嘴要说话,喉咙里像积满了沙,说出的话断断续续,而且音节也跟不上语速,字节也与口型对不上,怎么看怎么奇怪,听起来就像抽风机发出含糊的噪音,在场的人没一个人听懂他说的什么。
酆丰听到两个模糊的字眼,转头问柳媛媛:“他是不是说了伊甸两个字?”
柳媛媛一脸茫然:“啊,他说了吗?”
安豆豆也摇头。
有人喊道:“你们快看他的样子!”
酆丰回头就看见烨昕整个人如一张弓夸张地拱起,他脖子往上拉的很长,上面鼓动的青筋如同蜈蚣盘踞与皮肤表面,脸色也十分狰狞可怖,重点是他音调拉的越来越长,一口气好像马上就调不起来,双目大张,竟开始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