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絮看着她:“对他们来说,这样做也许更好。”他转身,打断酆丰即将出口的问题,道:“好了,都跟我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酆丰注意到,他离开时一眼都没看禇白杨,两人间就像陌生人连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她突然想到自己与酆羽的关系,有些同情起小白杨来。
“舅舅这么对你,伤心吗?”
小白杨仰起脸看她,又去看褚絮背影,最后扯着衣服的纽扣埋头不说话。
酆丰懂了。
这时候还在洞里皮一娓按耐不住了,幽幽道:“酆丰,这里还有人呢。”
酆丰一拍大腿,干!这还真忘这事了!
……
二十年前,褚絮6岁,姐姐大他三岁,那会家里不说穷但也没多少钱,褚楚海有自己的工厂,但时不景气,并没有赚很多钱,仅仅够一家人开支而已。
但是突然有一天,褚楚海卖了自己的工厂,拿家里所有的积蓄背着所有人去买了一处不值钱的地皮,那之后,褚楚海开始变了,他为了事业变得不着家,六岁的褚絮甚至几个月都见不到父亲一面,同时也是那之后,他们家开始慢慢变得有钱起来。
褚絮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建造地下城是在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候地下城在建七年,已经具备基本的规模,他还记得当时自己问父亲为什么要偷偷在地下建这么一座城市的时候,褚楚海告诉他“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帝国,爸爸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在这里面,还会派很多保镖保护你们,让你们一辈子无忧无虑地活着。”
他不知道后来的父亲为什么要把它变成一个利益性等级性的帝国,但是这座城市建立的初衷只是一个父亲为了护住自己的儿女所准备的世外桃源。
所有事情都在向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但是途中出了一场事故,十六岁正处花季的姐姐居然被诊断出患有罕见的血液病,剩下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把我们一家人打蒙了,父亲请了无数医生也治不好,即使换了血也会马上感染,本来已经束手无策,但是突然有一天,姐姐的病房突然抱进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父亲声称换了两人的血姐姐就能活下来,他不顾医生的劝说坚持换血。
后来换血成功,让人欢喜的是这血居然真的成功抵御特殊病毒,但自那以后,姐姐的身体也开始变的有些不正常,比如那血液时常灼伤姐姐的皮肤,会突然晕倒,虽说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好歹是活下来了。
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走在经济时代的前沿,成为名副其实的商业帝国,所有人都觉得褚家非常有钱,父亲也被评为首富,只有自己知道,他所有的钱都用来建造庞大的地下城,购买物资和人员。
时间一晃而过,不到花甲之年父亲头发白了一半,这年褚絮二十,姐姐二十三,也是在这一年姐姐不可自拔地爱上一个男人,两人从相恋,结婚,生子加起来不到两年。
他永远记得,姐姐预产期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手术室门外,医生抱出一个像天使般可爱的小婴儿,她吃着自己的手指睡得正香。
父亲热泪盈眶地接下,两父子间争着要抱,然而这场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至少他还没来的及从父亲手里把小婴儿抢过来抱住,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医生匆匆忙忙跑出来说产妇不行了!
姐姐先是大失血,陷入重度昏迷,然后整个人以肉眼的速度衰老下去,睡梦中她的头发白了,皱纹挂上了脸,整个人垂老的好似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医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也都是束手无策,这个孩子一出生,好似就带走了姐姐所有的精气神,一天又一天,姐姐只能靠着营养液和氧气管度日如年,最后那个薄情的男人也离她而去。而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倒是一天一个样,越来越精神漂亮了。
父亲为孩子取了个名字,‘白杨’顾名思义,望她倔强挺立,不折不挠。
姐姐的身体越来越不行,在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用护理器械下,也只能迟迟拖着她一口气。
今年七月份,丧尸爆发,褚絮终于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是为什么了,他们一家人都被转移到地下城,途中褚絮不止一次问过父亲缘由,但父亲守口如瓶,他没有从其中得到什么。
直到有一次他无意中翻到父亲写下来的日记,才知道这一切。
父亲在日记中记录,他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一觉醒来,儿子女儿都没死,丧尸也没爆发,这一次,他要利用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自己的家!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但是他渐渐的不满足了,有军队、有物质、有臣子、有公民,这才像一个帝国的样子,他开始把自己当成这个帝国的王,他还奢求臣民称他为神!
褚絮因为不满父亲的做法,两人产生矛盾,大吵了几次,皆是不欢而散。
他跟宋书汶从小就是好朋友,不光如此,两人家世上也是世交,地下城的成立,宋书汶的父亲出过很多力,几乎算地下城的半个主人,但是褚楚海已经被权利蒙蔽了心,他变得不可理喻,醉生梦死在帝国梦中,在宋叔几次死谏中终于挑起父亲对他的不满,他觉得宋叔威胁到他的统治,所以暗中做掉了曾经的挚友,还把挚友的亲人赶去了外城。
让褚絮心寒的是他居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还变本加厉迫害书汶母子,所以这就是他离开父亲去往外城的原因。
地下城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而且越来越糟糕,褚絮中途回去过一次,他想再劝劝父亲,但是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取消了他的入城资格。
被挡在门外的那一刻,被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时候,褚絮内心的愤怒冲破了理智,他要让父亲蒙羞,所以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但是事后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对,在他印象中父亲绝对做不出如此绝情的事,如果不是,那王宫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心里竟隐隐地为家人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