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熊叹了口气,道:“可以理解,他毕竟救了他们,也救了这个城市。”
宋书汶看着窗外,沉默好久都没说话。
好半响,他才道:“我承认它们是从丧尸嘴里救了我们的城市,但它同时也把城市推向另一个深渊,如果是我……”宋书汶停顿了下,嘴里一阵苦涩,如果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夜晚,房间里没灯,也没窗户,简陋的家具都隐在夜色里,酆丰靠着床头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一会想着云海帝国,一会想着吴蓓蕾宋书汶母子。
睡觉前,朱可悄悄告诉她,吴蓓蕾得了肺癌,但是她儿子宋书汶还不知道实情。
事情来的太突然,不是酆丰多愁善感,她已经开始考虑如果吴蓓蕾一死,留下这一堆烂摊子谁来顶?那些还没有庇护的人该何去何从?所以她对待自己的儿子才这么急迫不是吗?
黑暗中,手电筒一开一关,打开时一朵光晕映在在墙上,整个房间洒着淡淡的光线,关上时世界一片黑暗,酆丰来来回回几次,觉得自己好幼稚,正打算关上电筒睡觉,突然眼角瞥见被子上衣服口袋里什么东西掉出一半,按上开关的手一顿,酆丰倾身捡起,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下是一张发黄发皱的老照片。
是她今天在别墅搜东西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没多想自然而然就踹兜里了,照片很小,只有两寸的红底打光,那一言难尽的规规矩矩姿势一看就是结婚证专用,皱皱巴巴地被人从中折成两半,四角都磨的发黑,显然是常常被人拿出来看。
酆丰看着其中一面,照片上的女人色肤色白皙,头稍稍偏向一边,带着阳光般灿烂的微笑看向镜头,眼神中洋溢着满满地幸福,让人看着都不自觉地为她开心。
照片折过来的另一面是个男人,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连头发都是经过精心打理定型的,只是男人一脸严肃,仔细看去肢体还有点僵硬,与旁边的女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酆丰曾经有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是什么时候......变得支离破碎了。
九岁那年,是酆丰人生的一个大的转折点,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
那年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外婆酆明秀疯疯癫癫地把自己烧死在酆家祠堂,再是舅舅酆羽突然不知所踪,最后是父亲在外面的情人带着孩子找到她们家大闹。
母亲酆叶与父亲穆礼丰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走到一起,离婚证到手的时间不足两周。
接连遭受打击的酆丰先后患上了人格障碍与抑郁症,在那么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害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酆叶带她去最好的疗养院接受治疗,这期间,哪怕一次,穆礼丰都不曾来看过她。
情绪上的强烈的不满,行为上的相互的背离,矛盾未能及时解决,演成纠纷,缠绕不清地争执,裂痕产生,在未来披露,也许照片产生时就决定了,这份婚姻会慢慢走向死亡。
酆丰突然想到这个人会不会也还活着,他那么精明,那么自私,肯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
她就这么打着手电筒对着照片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发酸,最后拿过一旁的塑料袋,直到把照片缠的严严实实,才揣进衣服最里面的兜里。她刚放下衣服躺下,就听到原本安静的走廊上隐隐传来一阵什么声音。
--似乎是很慢很慢的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
然后不知道在哪个房门外停了下来。
酆丰清清楚楚地听到两声敲门声。
“咚。”
“咚。”
酆丰以为是谁半夜上厕所回来,闭着眼睛没多想。
好一会儿过去,脚步声没走远,反而越来越近,好似就停在自己门外。
酆丰睁开眼,保持睡下时一手支着头颈侧卧在床上的姿势没动,果然门外安静了一会,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酆丰猛地坐起身,穿上外套,随手拿过柜子上的电筒,走到门上的猫眼前朝外望去。
走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按道理不应该才对。
静默片刻后,酆丰把门打开一道小缝,门上的保险栓没打开,敲门声已经停了,走廊里什么也没有。
老式楼道的感应灯不太好使,一会亮一会暗,灯光微弱的几乎看不清事物。
这楼道里睡了不少人,外面还设置有严密的防御措施,普通丧尸肯定进不来,想到现在丧尸进化的独特性,酆丰还是不放心,壮着胆子打着手电筒在楼道里查看,突然不远处一个黑影扫过,酆丰手一抖,险险拿不住手电筒。
照着电筒仔细看去,靠--谁把衣服挂走廊里!
酆丰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吓自己,转身的瞬间,就见什么东西默默站在她背后,这种突然的恐惧真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出来,酆丰当即觉得头皮发麻,不受控制地大叫一声,整个人踉跄的后退,手忙脚乱间一头栽进一旁的垃圾桶。
走廊上那东西本来低着头,突然抬起头来变得时分巨大,几乎比她的肩膀还要宽。
手电筒微弱的光照过去,那是一个身体庞大的怪物!那畸形的身体,比任何你能想的怪物都要可怕的多的多。
酆丰被这东西吓懵掉,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感觉手臂上一紧,接着被人一把提起来,酆丰转头就看见娄蓝波澜不惊的脸,心顿时平静下来。
这时候,走廊上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打开门,不到片刻走廊上零零散散全是站的人,无数手电筒的灯光焦距到走廊中央那个怪异的影子身上,几乎同时酆丰就看那影子的主人,一只形态可掬、造型夸张、颜色鲜艳的大型恐龙——。
spy玩偶?
酆丰的极端恐惧马上变成极端愤怒,原来那果然是个人,身上套着商场外面那种大型恐龙玩偶公仔,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公仔脑袋上还有两个窟窿,两只贼眼透过这洞向外望,十分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