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公主邀请这件事,这个举动就足够诱人,但是沈吟致还是犹豫了。
“我还要练武,走不开,师父那边不会同意的。”沈吟致说道。
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儿懈怠,从而跑出去玩,这是不对的,所以师父是不会同意的,他也就不能够出去。
和安公主立刻反驳道:“怎么会不同意,他已经答应了呀,刚刚我过去师父那里便是要告诉他这件事,你看师父那边也没有人来阻止你,这就说明师父他没有什么意见,况且出去玩一玩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情,练武不是一两天就能够的事,更不是一两天就能够荒废的了的。”
沈吟致被和安公主口中说的弯弯绕绕给说晕了,但是宿卓先生已经答应了这句话他还是能够听得明白的。
既然是已经答应了,那就可以出去了吧。
这虽然是楚家的婚事,但也是袁家的婚事,是袁临茵的婚事。
现在不知沈吟辰在何处,是否在誉京城之中,是否能看到她最好的朋友出嫁。
大约是看不到了吧,那她看不到,他们这些人总是要去看一看,替她远远的看一眼,看一眼这场婚事的喜庆与热闹,替她献上祝福与祝愿,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好为她讲一讲这其中的欢乐与开心。
和安公主的邀请,沈吟致是实在是推脱不了啊。
“好啊,我同你前去,走吧。”说着,沈吟致已经起身了。
和安公主笑的眼睛都已经眯上了,真开心,真简单,自己果然猜中了,他是会去看袁临茵的婚事的,因为这是他二姐姐最好的朋友的婚事,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毕竟,贤妃姐姐已经不在誉京城了,没有办法亲眼见到了。
当宿卓先生反应过来的时候,和安公主和沈吟致早就已经翻墙而出了,看到空空如也的练武场,只得是叹了一口气道:“臭丫头,等你回来,让你去后山劈竹子!”
……
……
沈吟幸从楚家避难一样逃了出来,避免了那些认识她的那些小姐丫头们抓住她,而问个不停,虽然她都知道,但是却也是什么也不知道,可不要来问她啊。
只是花妍没有找到她在哪里,她也没有找到花妍在哪里。
今天的太阳有点刺眼,人群涌动,她都有点看不清这些人是谁了,看不清可不行啊,已经听不见了,可就不能看不清了。
这接亲的人都已经走了,怎么楚家的门口还这么多人啊,不应该啊,怎么这么热闹啊。
真热闹,虽然楚家的婚宴并没有逸王府的盛大,但是这场景却是足够热闹,是因为刚才的赏赐吗,也不算吧,逸王府当时也有宫中的赏赐,太后还赏了东西,对了,楚家现在只有皇帝和贤妃娘娘的赏赐,那皇后和太后的赏赐什么时候到呢?
这场婚事又会被人们热议多久,她的姐姐是不是又会重新回到了风口浪尖上?
好不容易快要被人们遗忘。
这位深情的皇帝陛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吟幸继续向前走着,但是又不敢往前走太远,还是人太多,多到已经找不到沈家的马车了。
在沈吟幸往前走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
沈吟幸心中咯噔了一下,回身看过去,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但是并不是一个熟悉的人。
若是沈吟致现在在此处,应该和这个少年人很熟悉。
眼前站着的人是袁家公子,袁临桑。
“沈三小姐,好久不见。”
沈吟幸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你我的确是好久不见,可是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的啊,你为什么会在楚家,你不是要送临茵姐姐的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袁临桑失笑道:“三小姐不要着急,五姐姐那边有长兄伴随相送,我前来是为了替五姐姐来送一样东西与你和沈二……贤妃娘娘。”
在提到沈吟辰的时候,沈吟幸还是忍不住有些伤感。
“多谢你了。”沈吟幸说道。
刚才猛然间看到袁临桑站在自己面前,还以为刚才所见不是楚天慕前去接亲,而是这场婚事已经结束,吓了她一跳。
袁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在,在袁临茵出嫁的时候,自然会是他前去相送,有兄长子弟相送必然会是一件十分有光彩的事情,当然这也是传统。
沈吟幸还以为会是袁临桑前去,可是如今袁临桑就站在她的面前,他说,有长兄伴随相送,袁家哪里来的什么长兄。
不过也不对啊,以前没有怎么想过,现在细细想来,这袁家的名号叫的有些问题啊。
二小姐袁临容,四小姐袁临菲,五小姐袁临茵,六公子袁临桑。
可是这中间还差着两个人呢。
沈吟幸不自觉的感到头疼,以前不好好看别人说话,现在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似乎又有点印象,可是不太能想起来。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吟致提到过你身子弱,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送你先回去吧。”袁临桑提议道。
沈吟幸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挺好的,他就是大惊小怪,我平日里哪有这么娇弱,不过这里人太多,我没有找到家里的马车,袁公子刚才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袁临桑点头道:“正巧有见到,我带你过去吧。”
沈吟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袁临桑手中接过袁临茵给的东西抱在怀中,跟上袁临桑的脚步,快步离开。
她隔着布捏了捏,里面是一个匣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大婚送出的贺礼,还有回礼吗?
以前也没有遇见过,也不知道,也不敢问。
沈吟幸所不知晓的袁家长子,便是袁临弋,字安赏,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白安赏。
今日是他前来送嫁。
有这样一个高官厚才的哥哥来送嫁,可比一个没有任何功名傍身的弟弟来讲,要好太多。
但是这个人,着实让其他人都震惊了一把,戚子瑶的脸色都变了,但是袁同知的表情未变,还将此事给应允了,既然袁同知都已经同意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戚子瑶更是没有什么理由反对,这是这个白安赏的出现,着实让她不爽快。
这件事也是袁临茵没有想到的,白安赏竟是会前来送她,他们之间的情分可是还没有到达这种地步,让白安赏放下过去的怨结,前来帮扶于她。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袁临茵心里面想不明白。
现在迎亲的队伍还没有到,听说已经上路了,还听说宫里来了许多的赏赐,楚家那边的消息传过来的速度倒是很快,转眼间就已经传到了她的面前。
赏赐啊,袁临茵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手掩藏在嫁衣宽大的袖子之下,身边的人都看不到袁临茵的手中还捏着一枚簪子。
是楚天慕在行云楼中送与她的那一枚血簪。
是楚天慕母亲的遗物,是他想要在她身上看到的一件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的存在,楚天慕悄悄亲自赠与她,也不是为的要告诉世人吧,只是告诉她,他接受了她,楚家接受了她。
辰儿,你看,他接受了我,其实挺好的,日子会好的,你不用担心。
袁临茵也都知道,那些给楚家的赏赐,都是凭借着沈吟辰的心意才会被送来的,那些东西,可都是按照一个女子的嫁妆规格来的,指名道姓说是贤妃娘娘赏给袁临茵的。
那都会是她的赏赐,谁也抢不去。
她手里面的资本,谁也没有办法瞧不起她。
这是沈吟辰想要给她的,现在是皇帝陛下替她实现了,不过,既然陛下对她那么好,又何必逼迫她犯下如此大的罪行,现在大祈境内全境搜捕,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无法收场。
别怕,都会没事的。
外面喧闹声更大,打乱了袁临茵的思绪,她抬眼打量过去,一片惶惶然,她有些不认识这里了。
“从来没有想过小姐的院子里还可以这般热闹。”听芙在一旁说道,倒是说出了袁临茵的心绪。
对啊,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也可以这般的热闹。
袁临茵拍了拍听芙的手臂,说道:“不要说话了,他们人来了,帮我戴上吧。”
“是,小姐。”听芙应声道,趁着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在袁临茵手中接过那枚血簪,戴在了袁临茵的头上。
人群热闹的涌了进来,手中拿着盖头的喜婆在为袁临茵盖上盖头的时候,眼睛被晃了一下,不由得感叹,这楚家和袁家果真的财大气粗啊,这宝石头面果真是了不得。
只是可惜了,只看到了那么一眼。
你会高兴吗?我戴上了你给的血簪,我的朋友在后为我撑腰,大祈的皇室是你妻子的朋友,楚天慕,你今后可是要娶了我袁临茵的啊。
你会高兴吗?
透过层层的人群,又在盖头的遮掩之下,不太能看到楚天慕。
但是站在袁府门口,一袭红袍迎亲,明意朗朗的年轻人,最显眼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安赏在一旁走过来,袁临茵隐约见到了袁同知和戚子瑶的身影,在身边的牵引下,走过去,跪拜。
行礼的时候,袁临茵才发觉,刚刚还在袁府门口的年轻人,现在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了。
拜谢父母,他竟也是随着她一起。
礼毕之后,袁临茵被旁边的牵引着走开,戚子瑶和袁同知似乎是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他似乎是离着她更近了一些,她呆呆的应是,神思有些乱了。
人群熙熙攘攘,她被牵引着离开,似乎是离着他远了些,又似乎是离着他更近了一些。
“你今天很漂亮。”
声音如雷,在她的耳边炸开,袁临茵感觉自己的脸也要炸了。
热热的。
是因为头上的那枚血簪吗?
虽然盖了盖头,不一定能看到吧。
在走出袁府的这段路,是由白安赏背着她过去的。
虽然刚才在院子之中听到了白安赏来送她的消息,但是听到和亲眼所见,已经亲身经历并不一样啊。
短短的一段路,她的婚事已经圆满了,没有什么遗憾了。
“哥哥,谢谢你。”袁临茵伏在白安赏的背上,小声的说道。
白安赏的后背僵硬了一下,低声沉吟道:“不必气,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不过是受命前来。”
这一次轮到袁临茵愣住了。
受命前来吗?
也就是说,皇帝陛下不仅仅是给了赏赐,送到了心意,还派了白安赏前来,为她的婚事增添一份光荣。
她何德何能?
袁临茵的呜咽声梗在了喉咙之中,大喜的日子,她不能哭。
白安赏感受到了后背上的人情绪的波动,也是在情理之中,当时他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也里也是诧异的很,不过很快就明白了,也就释然了。
反正他前来也不是为了袁家,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人而已。
当年心心念念牵挂袁家,牵挂于他的小姑娘,他还记得,在袁家的时候,这个小姑娘的样子,可是如今又变成了什么样,袁家当真是一个摧残人的地方,但愿她离开了之后,就会一点点的便好吧。
他离开了这么多年了,这人生逃脱了以前的轨迹,变得好了起来。
白安赏背着袁临茵,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在人前做事没有笑嘻嘻的时候,表情严肃而认真,仿佛与此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是他这般严肃的神情,还是引得众人发笑。
“祝愿哥哥前程似锦,日后无忧。”袁临茵在被他放下到花轿里的时候,低声在他耳边说的一句话。
白安赏笑了,随即跃上戴花高马,轻松自在,自言自语道:“该是我祝愿你才对,也是我该谢谢你才是,便是祝愿你日后前程似锦,岁月无忧吧。”
周围的人,仿若都听到了这爽朗的笑声,纷纷向他看去,白安赏拱手谢礼,人们也忙施礼祝贺。
袁同知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脸上已经卸下了平日里的阴沉,似乎还有一点缓和。
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