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辰问道:“你跟着我前来,所为何事?”
“为了你们的事情才让我受到家里面的责难,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投奔而来,怎么贤妃娘娘还不愿意收留我这个人了,你我之间好歹共过生死,这点情面总不至于不给吧。“陈云枫打趣道。
“这虽不是什么大事,你便是要一起同行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可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沈吟辰给陈云枫满上了茶水,递到了陈云枫的面前。
陈云枫接过去问道:“说错了,什么说错了?”
“你我之间可没有什么交情存在的,交易两清,我告诉你后墓林中所发生的事情,你带我找到了人,你我本就这点事情,陈家公子还是莫要记错了事。”沈吟辰如此说道。
陈云枫手中的这杯茶水,是不知道喝进去好,还是放下的好。
“没想到贤妃娘娘竟是如此无情,还真是让人伤心。”陈云枫将茶水一饮而尽。
沈吟辰再一次给陈云枫将茶水满上,“这不是无情,这是事实,你莫要颠倒黑白,还有贤妃这个称呼,我不是很喜欢,我名为沈吟辰,是沈家二女,凉州人士。”
陈云枫这一次没有将茶水喝尽,“无论是凉州城还是誉京城,原本都与我们白林长安府没有什么关系,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些地方的人竟然会是我走出来的契机,沈姑娘,这一路上还望多加照拂。”
“嗯?”沈吟辰奇怪的看着他,“你年长我们两个几岁,更何况你作为一个男人,要我多加照拂,这话你自己都不会感觉奇怪的吗?”
“沈姑娘此言差矣,在座的若是别人,我陈云枫当仁不让,定当是显君子之风,帮衬女子,只是可惜,在我面前的人是你,亲眼见过你要杀掉守塔人,我可真是害怕,便是钟姑娘在这里,我也不会让她去照拂我。”陈云枫对于在十二通天塔中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一个小小的姑娘,想要手刃守塔人,这个多年存世能力十分高强的老怪物,关键这并不是痴人说笑,而是事实,是他亲眼所见。
还是他阻拦了下来。
这是一个比老怪物还要厉害的小怪物,如此功法,已经没有办法让他把沈吟辰当做小姑娘来看待了。
沈吟辰神情抑郁,“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过了年也不过才十五岁,你如此看待于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陈云枫感觉背后凉凉。
“而且,你到现在都还不肯说实话,你来的目的,有什么不好宣之于口的呢?”沈吟辰看向陈云枫的目光带着疑惑,就像是真的不解为什么陈云枫遮遮掩掩,不说实情。
看样子,陈云枫是为了什么而来,沈吟辰是很清楚的了。
但是两个人心里面都清楚的很,却又是在等着对方把话说出来。
或者说陈云枫没有想到沈吟辰会这么快,将他来的目的挑明,就算是心知肚明,也以为会瞒上一段时日,毕竟他现在是刚刚来到她这里。
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展开来讲。
沈吟辰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斟满,茶壶之中的茶水已经不多了,但是小二和掌柜的都睡倒在了门口,也没有办法为他们倒水,沈吟辰只得是自己起身。
看到热水倒入茶壶之中,模糊了陈云枫的视线,“我来只是为了找你,我以为会有什么进展。”
“进展吗?我追查他的时间比起你来说只能是只多不少,这么多年了,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完全不知其下落,你跟着我也没有什么用。”沈吟辰倒满了茶壶,又将茶壶端了过来。
入幻镜都查不到的地方,确实不大会那么容易就有下落。
但是陈云枫是抱着希望来的,并不想这样就无功而返。
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了。
“虽然有些不敬,但是在入幻镜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不过也是着实没有想到,你竟是会这么想要知道他的所在。”陈云枫说道。
其实他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点,被沈吟辰所发出的声响给吸引了过去,将她在迷失的心智之中带了出来,若是提起这件事,陈云枫可是救了沈吟辰,不然沈吟辰的心智迷失在其中,走不出来,就会像那些在十二通天塔之中的白骨一般,死在那里,无声无息。
陈云枫想到了这一点,刚想说些什么,沈吟辰瞥了他一眼,也同样想到了这件事,端起茶杯,说道:“自愿沉迷。”
陈云枫大笑道:“好狡猾,倒是我的不是了,罢了罢了,你非要同我撇清关系,这也无可厚非,大家本就是萍水相逢,你认识我的父亲才会在后墓林之中手下留情,我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追随你而来,我想要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会离陈家而去,这才是我从白林长安府离开的原因。”
“与你们的关系其实并不大,你们若是知道,我希望能告知于我,若是不知,我会用其他的办法去寻找。”陈云枫说道。
看着沈吟辰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有一种她在喝酒的错就。
“其他办法吗?你以为走出白林长安府就可以尽知一切了吗,很有可能你从那里走出来,知道的还不如在那里面知道的多。”沈吟辰嗤笑道。
要不然她为了什么才会前往白林长安府,为了让钟恬受伤吗?
话说,钟恬为什么会贸然走进白林的原因,她还没有问,也不知道这个姑娘什么时候愿意告知。
陈云枫答道:“这些我都清楚,不过既然帮助你们走入白林十二通天塔之中,便就是同陈家作对了,刀剑相向过,你以为我还能回去?已经回不去了,我说过我可是一个很惜命的人,一个想让我死的地方,我怎么会自愿走进去。”
沈吟辰微微垂眸,这样的吗,那这之间的命与命,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怎么会这样的呢,他不惧生死,你又怎么会畏惧?
不,应该是她理解错了。
不做纠缠。
沈吟辰将茶杯放回在桌子上,然而在手撤走的时候,茶杯被打落在地,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之中炸开,惊醒了那两个在门口坐着睡觉的小二和掌柜的。
陈云枫也明白了,这场谈话应该就到此结束了。
小二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发现大厅之中就还剩下一男一女,不过还是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人别的人走进来,今天倒是意外的有些清闲。
在小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掌柜的往他的头上来了一巴掌,“干什么吃的,什么时候让你在这打盹了,看不见人的茶盏碎了,赶紧上去收拾,睁眼瞎啊!”
这掌柜的待人厚道,也从来不克扣银两,但是千好万好,总归有一点不好,就是喜欢骂人啊!
小二一刻以不敢停留,赶忙上前给沈吟辰换上了新的茶杯。
不过沈吟辰阻挡了小二为她满上新的茶水,“不必了,他也吃完了,你把东西都收拾了吧。”
“好咧,官可还需要点什么?可以给您……”小二热情的话语被沈吟辰抬手阻挡来了。
她说:“不需要。”
然后沈吟辰起身就要走,陈云枫出言问道:“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一早。”
“往东走?”
“是。”
一问一答,很快沈吟辰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台阶之上,陈云枫对小二说道:“晚上记得再送来一桌菜,再加一壶酒,账目全算在刚才那个人身上。”
都坐在一起了,想必是同行之人,这几个人还是一起来的,小二想也没有想,直接就应下了。
两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吟幸如约将沈吟辰的礼物送到了楚家,虽然楚家那些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沈吟幸也不在意,沈吟辰的礼物不是给楚家的,而是给袁临茵的。
沈吟辰说,这件礼物,一定是要在袁临茵大婚之后看到,这是会是她在楚家成家之后的最后一份保障。
这世间艰苦如斯,步履艰难,袁临茵的身后若是觉得没有什么可以依仗,那还有她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这便是沈吟辰送给袁临茵的一份大礼。
装在一份锦盒之中,已经被沈吟幸重新给包装了,沈吟辰不在,只能她亲自送来,其实沈吟辰在誉京,也得她亲自送来,当然那个时候沈吟辰在皇宫之中走脱不开,皇帝陛下也不会放她出来,单上一次就闹的满城风雨,尽管人们也不尽知究竟是为何,她也是在袁临茵那里听说沈吟辰去见她从而推测出来的,虽然不可思议,但是也就这么一种说法了,所以说,无论怎么样,都得是她来跑腿。
深秋已入,行走在路上已经能够感觉出寒凉了,怕冷的人家大概是已经摆上了炭火盆,楚家院子中的花红柳绿早就已经枯败,但是经过摆饰,是另一番热闹的场景,在这寒凉的天气之中也能感觉出来一丝丝的暖意。
这楚家可是用了心的。
尽管这份用心也不知道是为了楚天慕还是为了袁临茵,不过也没有必要真的计较这些东西,楚家愿意好好的办这场婚事,代表着接受了袁家的这个媳妇,容纳了袁临茵的存在。
之后,临茵姐姐可是要成为楚家的人了,沈吟幸感叹道。
她把礼物放在了最显眼也是最好找到的地方,她也希望袁临茵在来到楚家之后,能够最先看到这件礼物,看到沈吟辰的心意。
现如今沈吟辰不能看到袁临茵嫁给了什么人,现在的她大约也是相当的遗憾吧,当初在凉州城的时候,她们三个凑在一起,经常打趣的便是袁临茵的婚事。
那么多人想要求娶袁临茵,全都被袁家给拒绝了。
沈吟幸并没有在楚家待多久,她不在楚家受邀的行列之中,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给袁临茵送沈吟辰的礼物,她出现在楚家已经足够惹人非议了。
只是在沈吟幸还没有走出的时候,就见到门口人群拥挤,但是楚家的人并不是在门前站着迎,而是在跪着接旨,快要到迎亲的时间了,宫内皇帝身边的白公公突然出现在楚家的门口。
“……赏玉树珊瑚一对,赏白玉莲花盏一副,赏……”人站的远远的,还有那么多人围着,沈吟幸看不太清,但是看到周围的人脸上的表情,看来是赏赐的东西十分贵重了。
“如此多的珍宝啊……”
“还有一把宝剑,那可是宫中收藏的贵重之物……”
“楚家尚武嘛,可是那赏赐的黄金白银可是实打实的,一箱一箱抬进来的。”
“这么多好东西,陛下怎么会抬进楚家?会不会是赏赐错了人……”
“你这话可是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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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声的议论声被远处站着的沈吟幸看到了,这么远听不到,但是能看得到,这几个人大约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自己议论的事情,竟是会被一个小姑娘偷看了去。
不过,很快,这几个人的脸色齐齐都变了,一副不可置信、很惊奇的样子。
沈吟幸快步走过去,凑近了一些,在重重的人群之中看到了白公公的身影,也看到了他在说些什么。
“……贤妃娘娘赏玉如意一对,天山雪莲一盒,千年人参一只,绫罗绸缎百匹,珍珠钗环百对,羊脂玉籽料十块,望楚家真心以待,莫要后悔。另,贤妃娘娘赏楚五夫人,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银镀金嵌宝蝴蝶簪,遗香飘渺丝梨玉簪,南岩螺子黛,回姜胭脂红,珍珠宝石六箱,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店铺数十家,家宅房屋三处,望袁家五小姐嫁入楚家,家宅和睦,夫妻顺遂。”
这么多的赏赐,在看到白公公说道贤妃娘娘的时候,沈吟幸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些东西可不会是沈吟辰亲自准备的,沈吟辰离开皇宫之前,宫外的消息,她已经好久不知道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在宫里面糟心的事情那么多,她怕是没有心思知道皇宫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