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里跟着主子,你学点好行不行,连安,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聪明人,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努力一点,主子已经很疼你了,可是你呢?连最简单的驾车都学不会,每一次都还要主子来帮你,你好好想想,你这个样子你对得起她吗?”连幺的话字字戳心,连唯箜在一旁听着都心疼这个小姑娘。
只是连安,这一次的的确确是做错了事情,没有跟好沈吟辰。
连安直愣愣地站着,良久才反应过来,说道:“她是不会想让我跟着的。”
连幺听了这句话,就想冲过去揍她,唯箜死死地抓住她,才算是拦了下来,连幺最后拿了一个杯子向连安砸了过去,对于连安她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无奈地说道:“你说这个你对得起谁?连安,你别忘了你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以为进入玄门是因为你自己吗?我看就是因为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连安这一次没有再反驳,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认同了连幺的话,相反,她把所有想要说的话全部都压在了心底,因为每一次她想说一些什么的时候,那些话语到了嘴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有些时候即便是她说了,也都是错的。
就像是现在她把连幺气的半死。
沈吟辰的的确确不会让她跟着的,但是连幺似乎并不想听这样的事实。
在另一边,老吕找了好几个大夫,甚至找了隔壁的婶子给沈吟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说是自己在城墙边上捡到了一个小姑娘,这个婶子深知老吕的为人,也不疑有他,帮沈吟辰换了衣裳。
但是老吕请来的大夫,没有一个管用的。
所有人都是无奈地摇着头,似乎下一秒沈吟辰就要死去,回天乏术,再也救不回来了。
老吕这个粗糙的大汉浑浊的双眼里面第一次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情绪,但是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老吕再第七次得知对方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已经不想再动了。
沈吟辰经过这一番折腾,迷迷糊糊地勉强睁开了双眼,“你,救我回来的?”
老吕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差点从床上面摔下去,惊讶地说道:“是老子把你背回来的,不过你也真是命大,伤成这样还能醒过来,他们那些子大夫可都是说你不行了,都让我准备后事了。”
沈吟辰没这个心力听他把话讲下去,皱了皱眉头,又闭上了眼睛,说道:“去找唯铮。”
老吕听见她这样讲,就不高兴了,板着一张脸,“你这个小姑娘,你都伤成这样子了,他让你面对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就心里就想着这么个畜生,他到底有什么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吟辰听不懂老吕说的话,也不知道老吕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她也是,明明那个畜生都背叛了她,救回来你们的人是老子,为什么你们心里面都想着那个不是人的东西!”老吕越说越激动,沈吟辰越听越心烦,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上的骨头都碎掉了,动都动不了,亓钊那一掌她是硬生生接下的,在飞速前行的过程中,她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防护,而亓钊那一掌也是实打实的结实。
但是沈吟辰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也不仅仅是因为亓钊的那一掌。
老吕看着越来越难受的沈吟辰,束手无策,没有解决的办法,而这种无法改变的感觉,这种无力感,让老吕回忆起了以往的日子,在这一刻,老吕不知道自己救回来这个满身是伤的女孩子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颓废了这么多年,唯铮隐忍他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因为过去那件让所有人都耿耿于怀的事情,在他们都还年轻,老吕遇见唯铮的时候,在唯铮的身边还有一位姑娘,那个女孩子就像是躲在暗处的影子,但是她的眼睛灼灼有光,老吕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好奇,后来他与唯铮并肩作战成为了生死相依的兄弟,同那个女孩子也混熟了,在不经意间老吕的心思全都落在了那个不经常示于人前的女孩子身上。
但是他没有想到,唯铮会眼见着那个女孩子死去,被探进北垣郡的奸细,活活折磨致死,而唯铮没有选择去救她,而是选择逃离。
从此以后,老吕,不,他吕中辉将永远不会原谅唯铮,也不会理解什么都不解释的唯铮。
忘不了那个女孩子被他救回去之后,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的样子,她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的样子,老吕能记一辈子,记住了这一辈子,然后再也不能忘记。
若是沈吟辰知道了这一段故事,大概会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
但是她游走在死亡的边缘,靠着一口气活着。
唯铮手底下的人来报说是老吕接连找了好几个大夫,仔细盘问下来,在老吕的家中竟然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子,连幺一听就急了,追着问那个人在哪里,把来递消息的人给吓懵了。
“她人在哪里?!”连幺突然冲过来,让唯铮都吓了一跳,更别说别人了。
连幺心情正是卡在一个火爆的点上了,直接吼道:“你倒是说啊!哑巴了吗?!”
“我我我,”那个人哆哆嗦嗦指来指去,被连幺吓昏了头脑。
“你别冲着他来了,我带你去。”唯铮也反应过来了,沈吟辰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子,在老吕那里。
连幺真的是急疯了,到了老吕的门前,她是直接踹门进去的,连安跟在后面,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门板,差一点就被连幺踹成了两半。
老吕被人闯进来的声音惊回了神,发现有一个如风一般的人冲到他的面前,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奔着沈吟辰而去。
原来是这个女孩子的人找来了。
找来了好,找来了就有救了,老吕心里面这样想着,然后抬眼就见到那个让他恶心的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