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漠此时待在书房之中,对于楚宝月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虽是疼爱这个女儿,对楚宝月是有求必应,但是他很少会对楚宝月和海冰钰这母女二人主动关心什么。
手中翻阅着书籍,身边有下人更换茶水和炭火。
他日复一日地呆在这书房之中,若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很少会离开这里,更何况这些年来边关有君玉墨镇守,楚天漠也算是落得个清闲。
楚天漠写字的桌子上,摆着两块砚台,一块是经常用的,另一块他放在手边,从来不用。
楚府中的下人们都讲,楚天漠楚将军最喜欢的便是练字,日日都要练上那许多张的字,并且日日都要亲手烧掉,没有几个人知晓楚天漠日日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现在的他,并没有写字。
“夫君,你去看看月儿吧,可好?”
海冰钰出现在楚天漠的书房之中,让楚天漠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放下书,上前迎住她,“冰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月儿如何?”
“天气转寒,月儿刚刚出门受了伤,现如今卧病在床,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你快去看看她,快去。”海冰钰说着,眼泪就要掉了下去。
楚天漠一把揽住她,安慰道:“我会去的,你莫要着急,把事情说清楚,我自会去解决。”
海冰钰摇头,伸手拽着他的衣袖,说道:“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现在要紧的是月儿,你快去,她这次病的急,大夫还在那里候着,你快去看看。”
楚天漠眉头紧锁,海冰钰是不会拿楚宝月开玩笑的,她这样着急忙慌的,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他握住了海冰钰的手,“你随我来。”
楚天漠拉着海冰钰往楚宝月的院子里面走,海冰钰擦拭了眼泪,脸上都是悲痛。
楚宝月病重了。
她本就是在外面待了一小会儿,察觉到天气要变,急忙往屋子里面赶,也只是在外面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事,谁知她此次和以往不同,刚刚还同海冰钰说着话,下一秒就晕倒了,海冰钰要扶起她,摸到楚宝月身上滚烫。
大夫很快赶来,但是楚宝月此次病情来势汹汹,一时间竟是控制不住,海冰钰慌了神,连忙跑到楚天漠常在的书房中,让他去看看。
大夫的针还扎在楚宝月的额头上,她的脸烧得通红,一个小小的孩子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
“月儿。”楚天漠站立在门口,心绪难平。
海冰钰冲过去,到楚宝月的床前握住了楚宝月的手,“大夫,她怎么样了?我的月儿怎么样了?”
大夫站立在一旁,伸手擦了擦汗,道:“回夫人的话,小姐病势太猛烈了,小人无能为力,劝将军和夫人再去请更加高明的大夫吧,小姐的病已经事耽误不得了。”
“耽误不得。”海冰钰念叨着,回了头,看向楚天漠。
楚天漠站在门口,面容凝重,他说道:“你可能控制住这孩子的病情。”
“回将军的话,即便是现在压制住,这位小姐也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熬过这段时间之后,想必这身子也是透支了,活不长远了。”大夫如是说。
听着大夫的话,海冰钰失声痛哭起来,“我的月儿,你怎么这么命苦,你怎么这么命苦!”
“命苦。”楚天漠苦笑,“你守着她,日夜守着,莫要让这孩子的病情加重,莫要让她再出一点事情,你可明白,日后,必有重谢,那其余的,我来想办法。”
“是,将军。”大夫应声,上前去为楚宝月拔针。
此时的楚天漠想起了书房里他日夜守着的那块砚台,心痛得很。
“夫君,你有什么办法,冰钰也愿一试。”海冰钰眼神坚定,这毕竟是她唯一的亲生骨血,是楚天漠唯一的血脉,这么多年来,楚天漠待她不薄,而她却是没有为他多多的生儿育女,唯一的女儿也得此怪病,几乎绝了楚天漠的门户。
楚天漠上前,走到了楚宝月的床前,坐在了海冰钰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无需多想,照顾好月儿便是,我自有办法。”
“今日,是知府那边早就递上来的帖子请咱们家姑娘过去,本身这两日天气回暖,月儿也在家中闷了一个冬天了,便答应了今日知府家的宴请,谁知刚刚出门就迎上了大风,春寒便到,不料想紧赶慢赶还是冻到了月儿,都是我的错,夫君,你要怪就怪我,都是我的错。”海冰钰的眼泪不停地流,她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很怕,心里很痛。
楚天漠揽住了她,轻轻一声叹息,“你呀,糊涂啊。”
心疼楚宝月闷了这么长时间,大意了这北方的春寒,使得这楚宝月的病比起往日来更加眼中。
旁边的大夫皱了皱眉,犹豫着,最终说道:“将军,夫人,恕小人多嘴,要仅仅只是如此,楚小姐绝不会是现在这般样子,这病情必定是有其他缘故,才会如此折磨小姐。”
海冰钰停止了哭泣,但是眼泪并没有停止。
楚天漠面色阴沉,房间里突然变得寂静,大夫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立刻跪了下来,跪伏在楚天漠和海冰钰面前。突然间,楚天漠站了起来,疾步走向门外,向亲信吩咐,“立刻封锁楚府,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小姐房间中的东西也不允许任何人动,让夫人一人照料便可。”
这便是有人下毒了。
楚天漠封锁了整个楚府,命令亲信彻查这件事情。
楚宝月出了事,既然不是意外,无论是府内的人还是府外的人,这件事的性质便是相当的严重,楚宝月重病必定是会乱了整个楚家,让他楚天漠也慌了神,会有顾不到的事情。
如此一来,在他掌握范围所触及不到的地方,就会发生大事。
楚天漠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崩了起来。
他唯一的女儿,还是要救的,而另一方人的阴谋也是不可以得逞的。
只是,这病,很难。
楚天漠回到了书房,拿起了那块他从来都不用的砚台,眼中都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