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在车里流了很多血”修奈直起身来,惋惜道“肚子上还有个血窟窿,本来不致命的,可惜出车祸的时候陷入了昏迷,就这么生生流干了自己身上的血死了。”
商木槿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胸口漫出撕心裂肺的疼意来,像有什么东西生生撕扯开了她的心脏,夺取她的呼吸,把她钉在十字架上折磨拷打。
“真是好可怜,”修奈无视她的脸色继续道“要是当时有人能把他送去医院,他就不会死。”声音悠远薄凉,恍若神秘有古老的咒语,让人滋生出心魔,“想想他当时一个人坐在车里,意识被吞没,痛觉还在,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一定生不如死吧!”
“够了!”商木槿打断修奈的话,眸底盛满了水汽,却始终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来,“他不会死!”她仰起头与他对视,坚韧又冷静,“修奈,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你说的我都不会相信,一个字都不会信。”
顾西昂是她的丈夫,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他逼|她和他结婚,是他逼|她爱上他,他没资格死!
“顾家封锁了顾西昂去世的消息,以防仇家借机报复,葬礼会在三天后秘密举行,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我说了,他没死!”
修奈勾了勾唇角,“如果你改变心意,随时可以叫我。”见她不言语,道“很晚了,你早些休息。”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有夜风袭来,白色的窗帷起起伏伏,像一只蹁跹飞舞的蝴蝶,空气中有小雏菊的香气,墙上的钟摆滴滴答答的走动,头顶上的水晶灯巡礼夺目。
海岛上的夜寂静的渗人。
商木槿坐在床上,像座矗立已久的丰碑。
背脊僵直,一动不动。
她那样美,皮肤白皙如瓷,眉眼般般如画,嘴唇绯红如血,发梢上的水珠低落到地板上,仿佛一颗颗破碎的珍珠。
许久,她的嘴边扯出一抹浅薄的笑意来,似乎是想笑,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眼眶却红了。
一大滴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信顾西昂会死!
那种无恶不作,坏到骨子里的恶魔,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去死?
她不信她为什么会哭?
※
商木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日头已经升的老高,从薄如蝉翼的纱帘外透进来几缕,将她一头黑发镀上金黄。
花瓶里的小雏菊已经换上了新的,颜色娇嫩鲜艳,空气中的香气像烙印过一般,经久不散。
“醒了?”耳畔传来修奈浅浅的声音。
商木槿对上他的眸,又听他道“昨天晚上,你晕倒了哦。”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柄汤匙,将里面的鸡汤搅出一个小小的漩涡,修奈对上她蹙起眉头的脸,又补充道“放心,孩子没事。”
商木槿放在小腹上的手蜷起,眼眸里有丝戒备。
她不太看得懂修奈,嗜血成性的男人温柔起来,就像饿狼突然披起了羊皮,怎么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怕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