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三碗馄钝就来了,安长月将信将疑的吃了一个,有点烫,但在寒冷的冬日里能吃到这么热乎乎的馄钝,确实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
“嗯,味道确实不错,吴叔你倒是会吃。”她说着再吃了一个,却听老吴叹了口气,“这家馄钝铺子早年差点就没了,还是原来的京兆尹给帮忙置办的,可惜了,现在这些官儿一个不如一个。”
叶云深眨了眨眼问道,“什么意思?难不成在长安城里还有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
他这话说的顺嘴,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多余,不管走到哪里,权贵欺压百姓那是常有的事,只是有没有给自己遇上而已。
“长安城里的权贵非比寻常,这可是天子脚下,他们如果真要欺压一人,那肯定是往死里整,不给你丝毫翻身的机会。”老吴说着吃了一个热腾腾的馄钝,抬眼看了眼站在灶台前的店主。
早年他刚入大理寺,那时候京兆尹是个十分负责的好官,他跟那人没什么交集,只是在这家馄钝店里遇上过一次,连人家叫什么都没记住。
那时候这家人正好遇上了坊间拆屋另建,他们一家老小都没有地方可住,还被当时的官吏给驱赶,差点就要被当场打死,还是便服出行的京兆尹给看到了,这才把这一家人救了下来,改迁到了醴泉坊来开了铺子。
“这个位置虽然不是很好,不过识得他家好的,都会自己找上门来,生意倒是也不错。”老吴想了想说道,“让你们来还吃馄饨,一则是请客吃饭,二则是打听消息。”
醴泉坊内食肆众多,且颇为有名,消息来源也多,整个长安除了东西两市和平康里,也就数这里最能打听到有用的东西。
“有那个极美女子的消息?”安长月问,老吴摇头,“不知道,不过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女子定然不俗,这样的女子除非藏身平康里,否则很容易引起人注意。”
叶云深不解的问,“既然是藏身平康坊,那为什么要来这里问?”
“因为这家店的老板娘就在平康里。”老吴说着,抬眼见几人都齐刷刷的看着自己,心知自己说的不,赶紧补充到,“不是,是老板娘在平康坊做活,对那里相对比较熟。”
此话一出,安长月立刻皱起眉来,“早前那么多案子需要到平康坊内查,吴叔你可没说过一句,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老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以前不是没想起来,这次听你说是个极美的女子,我就想到了来找老板娘问问情况”
三人立刻一脸无语,安长月心想,要不是打听来的消息说是个极美的女子,老吴是不是还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询问?真是真真的见色忘义。
不过上次那位平康坊的女妓死了,老吴却也只掉了几滴眼泪,安长月都有些看不懂老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老吴干笑两声,掩饰似的朝站在灶台前的老板喊了一声,老板很快便上前询问,还以为他们是觉得哪里做的不周到,谦虚的很,直到老吴问了他婆娘,这才恍然大悟是想打听人的。
店主想了想说道,“孩儿他娘倒是跟我说过一个,就前几天才去的平康坊,能歌善舞,刚进去就去了南曲,听说长的貌若天人,把很多女妓都给看呆了。”
他说的十分起劲儿,不过自始至终自己倒是对那女子没什么兴趣,只是附属他婆娘所说的话,安长月想,这个男人看着没多大本事,倒是个专一的。
“那可有说那女子叫什么?什么来历?”叶云深问道,店主摇摇头说这些他家婆娘没说,只说那是个极美的女子,且一出现就引来不少人关注,但她只在每月十五出现,神秘的很。
一顿馄饨下来,得到的也就这么个消息,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但却也不是很有用,毕竟平康坊是什么地方,一年到头都有极美的人出现,可也有悄无声息消失了的。
老吴想了想,从他来长安任职到现在,听说光是歌姬舞姬被杀的都不在少数,更何况突然失踪,自此再无音讯的。
“要不咱们去平康里看看?”老吴建议道,安长月和元娘齐齐看向他,老吴立刻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说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是私心,这案子这般棘手,得尽快破了才好。”
正说着,叶云深从后头走了出来,走到安长月身边说道,“已经问清了,南曲内第一个巷口,他家婆娘就在那边开的胭脂铺子。”
“那好,我们去,吴叔就先回大理寺吧,等有了消息,我再去找你。”安长月说着就要走,元娘突然笑眯眯的说道,“我也想去平康坊看看,入长安不去平康坊,岂不是白来?”
她脸上的笑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这种兴奋跟男人提到平康坊还不一样,是一种好奇和探究,安长月忍不住微微挑眉,而后点头说好。
结果一行四人出门,到最后只有老吴被赶了回去,他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他可是没钱去平康里好久了,好不容易可以有机会,怎么就这么没了。
从醴泉坊到平康坊稍微有些远,三人半途弄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进了平康坊,看到门吏和武侯正在盘查,忍不住好奇看了两眼,才知道原来是大食来的使臣进了这里,如今在里面不见了,这才盘查众人,想把人给找到。
眼见跟他们的案子无关,安长月头一次没提起一点兴趣,直接就让叶云深驱赶马车进了门,而后在南曲第一个巷口停下,果然见一个只有三人宽的铺子内站着一个微微有些臃肿的妇人。
“可是醴泉坊馄饨铺的老板娘元氏?”叶云深朝内里喊了一声,那妇人先是一愣,随后点头说就是她,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说话间她的眼睛朝着马车打量了,见是租来的马车,便就没再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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