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月等人急急忙忙赶到萧家的时候,整个萧家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就连去吏部述职的萧久瑜都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今日晨间出门她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竟然会死在了家中后门巷子中?”萧久瑜的脸上努力做出一副悲伤来,但这种情绪不同其他,实在很难作假。
“萧县令稍安勿躁,此事须得问过府中仆从才能知道原委,不过令夫人这死状,着实令人费解。”申屠皱眉说道,他刚才看了眼王贞的尸体,没看出有任何外伤,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像是活生生被惊吓死的。
“费解?申寺正这是何意?”萧久瑜不解的看着他,贞儿因他们女儿走失确实有些精神恍惚,但家中有侍婢跟着,他也细心抚慰,已经好上许多了,怎么会突然之间想不开?
在萧久瑜的脑子里,他觉得王贞是自己想不开,所以才会郁郁而终,可这时间未免太短了。
申屠沉声说道,“夫人的尸体上并无外伤,也无中毒症状,从她脸上表情来看,看着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活生生给吓死的。”
安长月站在一侧闻言蹙了蹙眉,王贞脸上的表情确实看着像是惊吓致死,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惊吓之中还带着痛苦和悲伤。
老吴蹲在地上正验尸,随后摇头确定申屠看的没错,从表面上确实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具体还得抬回大理寺仔细查验后才能下定论。
萧久瑜一听要把尸体给抬去大理寺,立刻阻止道,“这怎么行,夫人到底是王家的嫡女,此事还需王家点头同意方可。”
话虽说是那么个道理,但王贞死的蹊跷,大理寺也不可能一直等王家回复了才查案吧,于是申屠说道,“此事李寺卿会亲自跟王家那边说,尸体我们必须抬回去一查究竟,若无问题,明日萧县令便可把人带走。”
萧久瑜虽然是太原县令,但在长安确实不够看,申屠的寺正一职便可以与他叫板,说话间便让大理寺官差把尸体抬了回去。
“还有一事要问一问萧县令,今日陪同令夫人的是哪个侍婢?这后门可有人看守?”申屠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萧久瑜皱了皱眉,随即将陪同王贞的侍婢和看守后门的仆从都叫了过来。
两人一见出了这么大的事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侍婢只说自己原本陪同夫人要出门寻人,走到后门见风大了,便折返回去取斗篷,没想到还没取回来,便传来夫人死了的事。
安长月仔细盯着侍婢看了几眼,再转到她手中抱着的斗篷上,知她说的是实话,便朝申屠点了点头。
“那你呢?后门看守怎可随意离开?”长安城虽然治安不错,但各家各府仍是戒备森严,像萧久瑜这样的外来人,定然不会没有丝毫戒心,否则这后门也不必留个看守了。
“小人,小人刚才一时尿急,见夫人站在后门处,心想耽搁不了一会儿功夫,就先跑去茅厕了,没想到回来就看到夫人倒在巷子里,小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看守被吓得几乎要哭出声来,他是随夫人一起从太原过来的,没想到才来了没多长时间,小主人丢了,夫人竟然也死在了自家宅子后头。
安长月眼睛一眯,出声问道:“从你离开到回来一共多长时间?除了夫人位置变化外,你还看到了什么?”
她眼神犀利,让看守浑身忍不住一抖,他把头垂的很低,被申屠一声怒喝才吓得张口说道,“小人,小人一共去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小人走的时候夫人站在门内,回来的时候夫人就躺在门外。”
他被吓了这一跳,连说话都不敢结巴,一股脑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小人当时看到夫人的手边有个东西,小人一时贪心,就,就把那东西藏起来了。”
看守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枚戒指来,那戒指样式看着一般,材质看着更一般,不像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申屠拿到眼前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便顺手递给了安长月,安长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是个女子佩戴的戒指,看大小应当只能戴在小手指上。
她再看了眼戒指上的其他地方,发现这枚戒指应当时常被主人拿出来把玩,有些地方的镀色都已经被摩挲掉了,“这可能是凶手的,不过不能断定是女子。”
戒指拿出来的时候萧久瑜没有任何反应,可见这东西并不是萧家的,那便是什么人见了王贞之后不慎遗失,这么说来,王贞定然不是自己想死,而是有人杀了她。
“凶手?更你们的意思是有人杀了贞儿?”萧久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此事本就不好与王家交代,如今贞儿又死于非命,这,万一......
萧久瑜心思百转,他在外做的那些事不至于招致杀身之祸,定然不会是他连累了王贞丢掉性命。
“看样子是的,此事大理寺会尽快查清,还请萧县令节哀。”申屠这一句节哀倒是提醒了萧久瑜,他立刻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等送走了众人后,立刻叫家丁关门谢。
安长月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王贞做了什么,萧簌簌的失踪跟她的死有没有关系?那枚戒指又是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只好拜托申屠去查王贞的过去,一定要事无巨细,顺道再查一查萧簌簌和那枚戒指。
前者倒是好查,后两者申屠不由头疼,这该如何去查?萧簌簌失踪那日可是在市集,人来人往的哪是那么容易查的,况且此事是在京兆府那边报的案,他这还得去京兆府要案子。
想到这里,申屠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京兆府就觉得大理寺时常越权,这次恐怕更是不乐意了,可惜他却全想错了,去京兆府要案子的时候,那顺利的他都不敢置信,后来杨义德告诉他,只要是大理寺来要案子,京兆府多半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