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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正事
    好好的曲江池春游,硬生生成了太子陪坐,一坐便坐到了彻底散场,三人都一身酸楚的回了溶月楼,纤娘二话不说上楼便睡,连店里的帐都懒得看一眼。
    安长月懒懒散散的走到厅中桌子前盘腿坐下,双手往前一放,脑袋下一刻就搁了上去,“兄长怎么看今天的事?”
    叶云深正打算倒杯茶喝完睡觉,却听自家妹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先是愣了片刻,这才明白她问的是太子宴上长安令说的那件事。
    他就知道自家妹子的毛病如同雪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
    “没怎么看,不过就是个闲言,你听听便罢了,难不成你还打算帮长安令去查啊。”叶云深端了杯子仰头喝下,起身就打算走,冷不防衣角被人拽住,扭头一看是趴在桌子上的安长月,不由长叹一声重新坐下。
    他摸了摸鼻子,又挠了挠头,“我真没什么看法,你知道这种动脑子的事儿我都不喜欢,再说了,这又不是命案啥的,你就别操心了。”
    安长月嘟着嘴一脸不悦,她倒是想让自己别想,可自打长安令说出这事儿开始,她脑子里就没想过别的,一门心思想知道这位宣节校尉家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那对母子可是欢欢喜喜的出游,一点不像长安令所说那般。”她把脸在胳膊上蹭了蹭,完全忘了今日出门曾敷粉和口脂,这一蹭都沾在了衣袖上。
    叶云深无奈拍拍安长月的脑袋,“别想那么多了,今日这般累,你还是早些回房休息,瞧瞧你把衣袖上蹭的,被纤姨看见说不定会怪你糟蹋她给你的衣裳。”
    安长月嘟了嘟嘴,甩着衣袖起身往二楼走,走到一半又转头看着叶云深道,“兄长,你那脑子要是真不想用不如给我,不然浪费了那股聪明劲儿。”
    在叶云深咬牙切齿要吃人的表情下,安长月一溜烟儿跑了,心里美滋滋的打算回去睡觉,却一推门看见了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立在窗前。
    “江陵哥哥!”安长月几乎是瞬间便挂上娇俏的笑,冲着就要往江陵身上扑,吓得江陵赶紧一个闪身就要跳窗逃走。
    “哎哎哎,别,我就是吓唬吓唬你,江陵哥哥入夜过来,肯定有要事相商,先说正事吧。”安长月眼见江陵一只脚挂在窗台上,赶紧出口解释,这位从来来无影去无踪,这一走怕是连事儿都懒得回来跟她说。
    江陵半个人已经到了窗外,得到安长月再三确定不会扑上来之后才小心的重新回到屋中,“主人传话,相月会有突厥使者入京,你们如果不回去的话,千万要注意些,这帮突厥人曾在西域与咱们叶家有过冲突,这次来的使团中有一人还曾被叶家护卫废过一只眼睛,对叶家恨之入骨。”
    安长月眨了眨眼,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撑着下巴问,“这跟我们俩有什么直接关系吗?就算面对面,那使者也不一定认得我们吧。”
    西域虽然不少人知道叶家有两兄妹,但却没人知道究竟长什么模样,更何况是突厥人,与他们家更是接触的少之又少。
    江陵摇摇头,“这人不同,他暗中调查叶家许久,你们从家里走的那天,似乎还曾跟他有过半面之缘,如果真要面对面,说不得会被认出。”
    其实他倒是不担心安长月,毕竟叶云深才是叶家唯一的子嗣,而安长月则是捡来的养女,叶家不会区别对待,但这种事情上就不同了。
    “那也是该兄长担心,江陵哥哥怎么不去跟他说呀?”安长月干脆直接翻身躺在了榻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江陵。
    家里人早就习惯了她平日里的随心所欲,只是江陵还是微微蹙眉,平日穿男装也就罢了,今日穿的儒裙,还这般翘着腿,着实看着别扭。
    “小主人明知故问,江陵话已经带到,便就告辞了。”他说着便要离开,安长月再一次开口叫住他,“江陵哥哥这是要回西域了?”
    “是,有事需要回去一趟,小主人可有话要带给主人?”他顿了顿脚步,但人还是挂在窗台上不下来,整个叶家要说有他江陵忌惮的,除了主人怕就是眼前人了,前着是被缠怕了,后者是折服,敬佩。
    安长月翻了个身趴在床榻上撑着腮帮子想了想,点头说有,然后冲着江陵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再说。
    江陵顿时戒备起来,但看小主人的样子也不像要耍什么花招,犹豫着还是到了她身边。
    “你告诉我阿娘,帮着照看生意这事儿我决定接下了,不过我要月钱,长安的消费太高了,我已经连着吃了半个月的饆饠,着实想念汤饼和各色点心啊。”
    “属下会转告主人,若无其他事,属下......”
    “还有,刘掌柜看着不错,便定下他吧,不过胡越那边如果可以还是查查的好,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
    江陵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安长月,确定她没别的事之后起身跳窗离开,夜禁后的长安有不少巡查的人,从西市往东市去距离又远,可得费点心思。
    送走江陵,安长月起身褪去衣衫,这才又躺在床榻上想事情,相月来的突厥使者要做什么?江陵为什么特意跑这一趟来提醒她和兄长提防些?
    “怎么感觉每个人都怪怪的?”安长月喃喃自语着,李朝隐和明珪这段时间倒是闲了不少,不过仍会私下商议,也不知道商议什么事。
    想来想去,安长月又想到了今日太子宴上长安令说的那间怪事,宣节校尉家到底什么来头,连太子都似乎对他家有几分了解,还有那对母子,应当不会平白无故的前后不一吧,难道这两人在隐藏什么?
    这么一琢磨,安长月有些不舒服的翻了个身,侧身对着关上的窗户眨了眨眼,然后缓缓闭上,心想今夜月色浓浓,浓的都从窗缝里洒进了屋中,想来明日定然是个好天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