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的这位是谁,那可是陆爷的夫人,那不说比京城皇都里的贵妃娘娘们娇贵些,自然在这西南府界上,绝对找不出比陆爷夫人更娇贵的女人了!
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去唱戏!也只能是他自己胡乱地想一想了!
云珠听到那个名为“红牡丹”的旦角已经离开之后的消息,很是失落,一晚上看戏都是十分地心不在焉的。陆玥泽叫了她几次,她都没有听到。
陆玥泽叹气,把她抱进了怀里,柔声细语地问她:“云珠,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名叫红牡丹的?”
云珠抬头看了看陆玥泽,果断地摇了摇头。
她不喜欢。
陆玥泽觉得奇了,既然她不喜欢,这一晚上都在唉声叹气的,究竟是为了何事?
云珠只是抓着他的小手,什么也没说。
陆玥泽担心不已,只得吩咐下去,让那个戏园子老板把关于“红牡丹”的事情说得更详细一些。
“我们夫人爱听红牡丹的戏,想要打听红牡丹究竟在什么地方会出现,我们陆爷亲自请他过来唱戏。”过去传话的人说。
那戏园子老板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回话。
这个陆爷的夫人,真的爱听红牡丹唱戏?可是,红牡丹不过就是个临时串场子的,虽然唱念做打俱佳,但是关于红牡丹的事情,他这个作为戏园子老板的,知道的还真不多。
不过,他倒是记起了那个红牡丹临走前说过的一句话,就是要传给陆爷的这位夫人的。
只是,要怎么越过陆爷,把话传给那位夫人呢?
戏园子老板犯了难。
云珠和陆玥泽走的时候,戏园子老板热情地过来想送,与陆玥泽说了一路的吉祥话,最后匆匆忙忙地朝着云珠作揖行礼,道:“不知夫人可曾见过我西南之地的金丝笼雀?那雀鸟之声宛若天籁,红牡丹曾说过,他若是有那金丝笼雀的啼鸣之声,定会唱出这人间佳话。”
云珠眼睛顿时就瞪得圆圆的,只是陆玥泽看过来时,她又变得极为乖巧,故意躲开了陆玥泽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陆玥泽觉得奇怪,也不知道云珠这是怎么了,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临走前,与那个戏园子老板留了话:“若是日后那个红牡丹再出现,请与我陆宅报个信,我陆宅自然会有人过来处理这件事的。”
“好说好说,陆爷,您放心,只要红牡丹再来,小的一定会把陆爷的意思转达于他。能入了陆爷和夫人的眼,那也是他的造化……”
戏园子老板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云珠已经上了轿子,小手无意识地握得更紧了,心中有些焦急,想要早些回到客栈里。
陆玥泽与那个戏园子老板话别之后,也掀了帘子,上了轿子,坐到了云珠的身边。很快,轿子就被人抬了起来,走得极稳。
轿子里,陆玥泽和云珠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两个人紧紧地靠着。陆玥泽手朝着云珠的小手伸了过去,大掌把她的两只小手都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她的小手凉凉的,他的掌心暖暖的,两相对比,云珠手也被陆玥泽握得暖了。
陆玥泽抬眼朝着她笑,忍不住摇头:“这几日你是怎么了,小手怎么一直这么凉?”
云珠心中有事,似乎有些走神,一时间没有回应陆玥泽的话。
陆玥泽长臂一伸,把她整个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放柔了声音问她:“可是困了?”
听戏回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云珠和陆玥泽平日里一向睡得不晚,云珠若是困了,也属正常。
云珠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陆玥泽算是发现了,她此刻显然是反应都慢了半步。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颊,好声好气地哄她:“云珠,外面凉,别睡,我们很快就到了,乖。”
云珠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终于乖乖地点了头。
其实是陆玥泽理解错了,她是不困的,她只是想要早些回去。
戏园子离客栈并不远,很快就到了客栈。下轿子前,陆玥泽叫来了平喜,让她拿了件大斗篷过来,把云珠裹了个严严实实,这才下了轿子,又弯腰把云珠从轿子里抱了出来,也没有停留,立即抱着她回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陆玥泽把云珠抱到了床上,又立即吩咐人打来了热水,帮着云珠洗漱之后,就帮把她塞进了被子里,然后就轻拍着她,哄她睡觉。
云珠很是配合,不大一会儿,就闭了眼睛睡着了。
陆玥泽见云珠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自己去了洗漱间,才顾得上换自己的衣服,洗漱。
他刚刚一离开,云珠的眼睛顿时就睁开了,见他进了洗漱间,看不见了,云珠忽然起身,立即跳下了床。她这么一动,脚上的摇铃响了。
陆玥泽只披了一件里衣就从洗漱间出来了,他身上还有水汽,显然是刚洗了一半,听到了动静,就急忙披了衣服跑了出来的。他看到云珠在床上坐着,边朝着她走过来,边与她说话:“怎么了?吓醒了?”
云珠摇了摇。
陆玥泽摸了摸她的小手,已经比之前暖和了不少。他说:“既然你醒了,我让平喜送一碗热羊奶过来?羊奶有助于睡眠,你喝了能舒舒服服地睡一个好觉。”
云珠点了点头,然后小手就去推他的腰,一边推他,一边下了床。陆玥泽立即给她披了外衫,穿了鞋子,这才牵着她的小手,低头问她:“你要去干什么?”
云珠不理他,就一直推着他,直到把他推进了洗漱间,这才算是罢手了。
陆玥泽刚刚洗漱只洗了一半,见云珠坚持,他也不闹她,笑着道:“行行行,爷知道了,爷自己洗,你快点回去躺着,夜里凉,你身子骨太瘦了,千万别着凉了。”
云珠这才转了身,回到了里间,只是她没有回去睡觉,简单地往自己的身上披了一件斗篷,就出去找平喜她们了。
平喜刚刚得了吩咐,已经去厨房端热羊奶了,在外面伺候的只有闫蝶。她看到了云珠出来,立即上前。云珠朝着她比量了个大笼子,闫蝶也是在云珠身边伺候过一段时间的人,自然是知道云珠是想要那个金丝笼雀的。
只是她有些惊讶,为何夫人这么晚了,还要那个金丝笼雀?当然,她是一个做丫鬟的,就算是知道夫人要的东西不妥,但是她也不敢说个“不”字,立即派人去把那只金丝笼雀提了过来。
金丝笼雀有夜盲症,因为是娇养,伺候这只鸟的人已经在它的笼子上面罩了一层黑布。
云珠直接从闫蝶的手里,抱过那只笼子,也没有去检查里面的小鸟,转身就把门关上了,把闫蝶直接关在了外面。
闫蝶因为刚刚想要去帮着夫人把那黑布摘了,手已经伸了出去,因为云珠关门关的急,她的手险些就被夹了,幸好她的手缩得快,这才算是平安无事。她一脸不高兴地瞪着门,整个人气呼呼的,心里骂道:“不过就是个哑巴,有什么神气的!要不是我们这些婢子在你身边,谁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嘁!等陆爷有了新欢,我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可牛气的!”
“闫蝶,你这是在干什么呢?”闫蝶的一肚子怒气,被刚刚端了热羊奶回来的平喜这么一问,顿时就没了。她立即低了头,不敢去看平喜,生怕被平喜看出了她刚刚的不自在。
平喜推了门,看见云珠一个人站在那只鸟笼子旁,把整个鸟笼子翻来覆去地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她看到平喜进来,指了指小榻上的桌子,然后又指了指门。
平喜是伺候惯云珠的,立即就按照云珠的吩咐,把那碗热羊奶放下,立即出去了。
云珠没有功夫去管那碗热羊奶,她还在鸟笼子里找东西。她也不嫌弃鸟笼子沉,把整个鸟笼子翻来覆去地查看。
那只原本已经睡了的金丝笼雀,被折腾的十分地不舒服,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陆玥泽正在洗澡,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隔着屏风喊:“云珠?出了什么事?”
云珠手上的动作顿时就停了下来,动作也变得轻柔了,还朝着那只叫个不停的小鸟,比量个“嘘”的手势。
不过,显然那只鸟是不通人性的,一点都配和云珠,还是自顾自地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不多时,陆玥泽就看到云珠低着个头,揪着手指,站到了他的面前。
陆玥泽一看到云珠,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个不停,半天才说出话来,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云珠啊,出了什么事?爷还没洗完,你先出去,爷马上就穿了衣服过来!”此刻的陆玥泽把自己藏着一片白色的水雾里,整个人缩在浴桶里,红着一张脸,艰难地与云珠说话。
云珠抬了头,看了一眼浴桶里只露了个脑袋的陆玥泽,朝着他大力地摇了摇头,一转身就跑了,脚上的摇铃声依旧是响个不停。
云珠自己跑了回去,也不管那只鸟怎么叫个不停,又开始翻它的笼子,终于,云珠的手一顿,从笼子里的一条金子栏杆里,抽.出了一个细小的纸卷。
云珠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那个小纸卷打开了,食指长的小纸卷上面写了四个南夷大字。
“皆安,勿念。”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皆安,勿念。
云珠只看了一眼, 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听到了洗漱间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是陆玥泽出来了!
她心下一慌张,握着指尖的小纸条,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忽然, 她的目光看到了桌上的油灯,她也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把油灯的灯罩拿了下来, 手指捏着纸条就凑了上去。
那燃烧的火苗瞬间一燎,她指尖上的纸条就化成了灰烬, 只是她没来得及缩回手, 那火苗直接就烧到了她的手指。
陆玥泽出来时,正好看了这一幕, 吓得心都不会跳了, 立即朝着她冲了过来,把她的小手抓了起来, 急忙就拎着桌上的凉茶朝着她的手指浇了上去。
半天之后,陆玥泽心疼地去看云珠的手指, 还好,不算严重, 应该只是被火轻轻地碰了一下,既没有留下伤痕,也没有破, 只是食指间的最顶端,有些微微地发红,应该是不碍事的。
陆玥泽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他黑了一张脸,朝着云珠吼:“你在干什么?!刚刚多危险!”
他刚一吼完,云珠的眼泪瞬间就淌了下来。豆大的眼泪瓣,顺着她的脸颊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个不停,吓得陆玥泽顿时就手忙脚乱了。
他急忙去抱云珠,大掌急着给她擦眼泪,嘴里不停地道歉:“云珠,对不起,我不是吼你,我刚刚是着急了,语气才重了,你别哭啊,你千万别哭啊……”
他说完,云珠还在哭,比刚才哭得更加厉害了,也更加委屈了。
陆玥泽这下子是真的慌乱,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云珠……那个,我错了,我真的不是在吼你,我就是吓到了。你打回来吧,你打回来消消气……”
他说着的时候,还去拉云珠的小手,让她往自己身上打。云珠的小手又细又软,捏在手里柔若无骨,打在他的身上,自然是不疼的。
云珠从他的手里把手抽.了出去,不肯在打他,可是整个人还是委委屈屈地哭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极为可怜。
陆玥泽急忙抱着她哄,又怕她站在地上凉,就直接抱着她去了床上,还把被子裹在她的身上,低声地与她道:“云珠,我刚刚不是吼你,我刚刚只是急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那个……你要是生气要是不满,你找我算账,行不行,咱不哭了好不好,哭多了伤身子……”
他额头冒着汗,紧张不已地哄着云珠,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腰上多了一双小手。云珠的小手从被自己钻了出来,紧紧地搂住了陆玥泽的腰。她连着被子,一起窝在了陆玥泽的怀里。
他的小姑娘主动靠了过来,就是证明她已经不生气了,陆玥泽立即伸了双臂,把云珠搂紧了。
云珠缩在陆玥泽的怀里,还是一个劲吸鼻子,整个人委屈极了。
陆玥泽急忙低了头,不放心,又继续解释:“云珠,你是不是不生气了?我刚刚真的不是有意吼你的,我就是太着急了。你说说你自己,好好的,你拿手指头去摸那油灯干什么?那是火,不是闹着玩的东西!你若是喜欢亮晶晶的,爷明日给你找点好玩的,你可不能再去玩火了!”
其实,此刻的陆玥泽还是一肚子怒气,刚刚他才洗漱间里出来,就看到云珠手指头放到火上烧,你说他怎么可能不着急?!结果,他没想到自己吼完了,云珠比他还委屈,还哭得不成样子,他又怎么能不心疼?
此刻,云珠乖乖巧巧地窝在陆玥泽地怀里,本能的哭着,只是脑海里,一直都是那四个字,“皆安,勿念。”
她吸了吸鼻子,搂着陆玥泽的腰的小手又动了动,又紧了几分,整个人乖乖巧巧地靠在陆玥泽的身上。
陆玥泽觉察到自己怀里的这一小团又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云珠刚刚哭成那个样子,大概不是生气吧,可能是真的疼了。
他大手伸进了被子里,把她刚刚受伤的那只小手捞了出来,看着指尖上红红的,看着不严重,但是被火燎了那么一下子,她怎么可能不疼?
陆玥泽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拿到了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吹着,问她:“疼吗?”
云珠的小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似乎在摇头。
就算她说不疼,陆玥泽也不能放心,他想把她塞进被子里,去喊人给她拿药,可是云珠却紧紧地抱着她不撒手,他一动,她就像是要挂在他的身上,说什么也不下来。
陆玥泽这才露出了一丝的笑模样,拍着她的背,道:“好好好,爷不走,爷在这里陪你。”
他朝着门口大喊了一声:“来人。”
平喜进来了,得了吩咐,立即出去找了药膏,很快就跑了回来。陆玥泽也没用她上药,直接摆了摆手,让她出去了。
屋子里没人了,他哄着云珠,把她的小手拿了出来,低着头,捏着她细白的手指,一点一点往她的指尖上涂药膏。云珠的小手很白,晶莹剔透的,指尖上的一点点红,涂了药膏之后,红色淡去了不少,指尖上流着淡淡的香味。
陆玥泽看着她的小手,又不放心,心疼地问她:“疼不疼?”
云珠裹着被子,又摇了摇头。她因为之前是直接从床上跑下来的,只穿了一件里衣,头发是散开的,松松垮垮地披散着,有几缕是打在额头上的。陆玥泽刚刚是直接从浴桶里出来的,头发也没来得及绞干,还带着水汽。他也顾不上自己,只抬了手,把她的额头地发撩了起来,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又把她连人带着被子抱进了怀里。
他说:“云珠啊,你日后可不能在这么吓唬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