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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节
    “没事,这里就我一个人住,阿臻自从三年前搬出去就很少回来呢,看见你啊,我就感觉很亲切,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韩思乐眉眼微低,长卷的睫毛微颤,神情寂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脆弱与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怜惜。
    “阿姨……”翟兮兮唤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她默默地换了拖鞋,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黑绒盒子。
    “阿姨,这是我来的路上买的,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盒子里是一枚白金胸针,百合花形状,花瓣上镶嵌着十数颗粉钻,看着简雅精致又不失庄重大方,适合各个年龄层的女性佩戴。
    韩思乐打开看了一眼,她的首饰多不胜数,这样的也不是没有,但她还是表现得很惊喜,眉角眼梢都爬上了欢乐,笑着道了“谢谢。”
    翟兮兮到底年龄小,并不能看出来她脸上的开心是真的,还是做出来让自己开心的。
    只是见她那么喜欢,翟兮兮也真的很开心。
    韩思乐拉着翟兮兮坐到沙发里寒暄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正题。
    她从一间卧室里捧出一个铁盒子,铁盒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光泽暗淡,边沿的绿漆不规则地脱落着,盒面有长短不一的划痕,可能是和其他东西放一起的时候被划上的。
    翟兮兮看着这个铁盒子,心跳像是被加大了马力,‘扑通扑通’加快。
    直觉,这个盒子是关键。
    “兮兮,你看一看吧,看一看大致就明白了。”韩思乐把铁盒子递给她。
    翟兮兮伸手接过来,入手的感觉不轻,也不重。
    打开。
    入眼的是一幅铅笔画,笔法稚嫩,线条边缘很容易就看出被橡皮擦过的痕迹,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有的地方都被擦得起毛,有种再擦一次就要破出洞的感觉。
    看得出来,绘画者的技巧一般,甚至是很差,但是很用心。
    画的是人物,还是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子。
    眼睛又圆又亮,像两颗清晨刚下来的,还带着露水的黑葡萄,穿着领子毛茸茸的呢子大衣,印了卡通图案的裤子,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画得很拙劣,却也画出了几分可爱与俏皮。
    翟兮兮一张一张往下看,都是同一个女孩,只是画画的手法渐渐成熟,到最后一张,每一处线条几乎都是一笔勾勒,没有再用橡皮擦过。
    小女孩似乎是在长大一般,看着越来越大,最后一张小女孩看着已经十岁左右了。
    总共有多少张翟兮兮没有细数,只是看那厚度,至少也得有几百张。
    除了铅笔画,还有一个红绳编成的手链,手链上坠了两个龙猫形陶瓷挂件,挂件上有黑色字体,翟兮兮细看一下,是‘韩臻’两个字。
    手绳不知道被什么液体浸染过,浸染的地方变得有些硬,颜色有些暗。
    这些……就是韩臻的妈妈给要告诉她的东西?
    翟兮兮抬起疑惑的眼睛,看向韩思乐,无声询问:这些跟我有关系吗?
    韩思乐读懂了她的意思,微叹了一口气,道:“这些都是阿臻九岁那年画的,我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热衷画这个小女孩,除了学习,他得空就开始在白纸上勾勾画画,直到后来,我和阿臻去医院探望阿臻的爷爷,在医院里,我们遇到了一个小女孩,或者说是阿臻遇到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抱着阿臻的腿说长大了要嫁给阿臻,当天晚上回家,他再画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就不再是一两岁,而是五六岁……”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阿臻一直画的,并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确有其人,兮兮,你能明白吗?”
    “这些都是阿臻搬出这里之后,我在他的柜子里收拾出来的,阿臻十七岁离开这里,这些画只画到女孩十岁,兮兮,你是不是比阿臻小七岁?”
    韩思乐觉得自己提醒得已经太明显了。
    而事实上,当她说到抱着韩臻的腿说长大了要嫁给韩臻那一段,翟兮兮已经明白了。
    她小时候,不是在医院电梯门口,抱着韩臻的腿说要长大了嫁给他吗?
    仔细看一看那些画,分明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只是韩臻怎么会画她两岁的样子?
    “韩臻他……为什么要画我呢?”翟兮兮盯着那些画,眼眶有些发热。
    为什么呢?
    “为什么?”韩思乐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靠进沙发里,抬头扶额,道:“你去问问他吧,兮兮,其实阿臻他,他……他是个苦命的孩子,我这个做妈妈的什么都没能给她,把这个铁盒子送给你,大概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他太压抑自己,兮兮,你要多哄哄他。”
    这么多年了,当初的疑问早已真相大白。
    阿臻为什么九岁生日之后忽然就厌上了她?厌上了自己?以至于这么拼命地压制自己的感情?
    这都是她做的孽啊。
    *
    这天真热。
    翟兮兮捧着那个铁盒子,站在恒影传媒大楼下,举目望着眼前的高楼,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芒,不掩楼身气势恢宏。
    韩臻的妈妈说,韩臻自从在医院里奇迹康复,就一直呆在公司里,没出过门。
    韩臻的妈妈还说,韩臻之前是出了车祸,原因是酒驾,自己撞上了花坛,只是不知道撞上花坛是意外,还是故意。
    韩臻妈妈还说,在出事故前,韩臻在酒吧里连醉七天七夜,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
    算算时间,正好是韩臻无缘无故打了第斐的那天之后,他就开始买醉了。
    翟兮兮想,他之所以无缘无故地就揍了第斐一顿,没准就是因为心情不好。
    现在下午四点多,没到下班的时候。
    前台小姐看见翟兮兮走进来,立刻笑眯眯地问她:“请问您有事吗?”
    翟兮兮无意识地紧了下手中的铁盒,声音紧张,“我找韩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