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三仔细的看了看,道:“这不是程大哥的字迹,也不像我们兄弟三人的。”
常四凑过去费劲的辨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小人真不知晓是谁的,和我们来往密切的几个商贾的字迹我是认得的,这也不是他们的。”
杜润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竟然与他们三人都无关?
案子愈发扑朔迷离了。
如今的关键,是要找出到底是谁昨晚约了程大。他和程大被杀又是否有着极大的关系——
毕竟这个人,应该是最后一个见过程大的人了。
还有一个疑点是,既然程大不是中毒身亡的,那为何他的房里会有被下了毒的茶水?
*
杨捕快很快就回来了,“大人,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他们房里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但是我在韩公子的房里发现了这个。”
他从怀里拿出一黄纸,那是一张借据,上面大意写着他欠了程大三千两,日期是三个月前。
韩三脸色灰暗,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呐呐的道:“那借据是真的,三个月前我因跟别人赌钱,一下子输了三千多,不敢教家里人知晓,便向大哥借了钱。”
“怪不得大哥卖了客船后,我当时还奇怪,平日依三弟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容易妥协?原来是因为借了大哥的钱,这才忍声吞气。”方二恍然,有些气愤的指向他,脸色铁青。
若不是他不和他们同声共气,大哥又怎么会如此不顾忌?
韩三辩道:“我也没办法,你以为我就愿意卖了客船?我也是被大哥逼的……”
“你……”
而一旁的宁如玉则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偷偷出了房。她径直去找后院找了客栈的其他小二,“你们昨晚有谁见过死者程大的房里来过什么人,或者房里传出什么动静?”
两位小二面面相觑,皆老实的摇头,一人道昨晚他有事归家了,并不在客栈里,另一人想了许久,挠了挠头,“这个,每日的客人少说也有半百人,哪里会记得这么多……我记得似乎昨晚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吧。”
“你再认真想想?”她急道。
小二为难的道:“昨晚挺忙的,真没留意过程老爷的房里是否来了人.....至于其他的,我若是想起什么,定会告诉姑娘的。”
“好吧。”宁如玉只好丧气的告辞。本来还以为能问出些什么,看来只能再从其他地方找找线索了。
刚走了几步,抬头却发现立在院子白墙青瓦下的符默,怔了怔,他怎么也来了?
见他不动不动的盯着她,她心一跳,有些心虚,慢吞吞的挪过去,佯笑着对上他幽深如渊的眸子,道:“大人,真巧呀……”
第27章 出乎意料
明明二人隔了几步远,她却能强烈的感受到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压迫感,不禁头皮有些发麻。
符墨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刚刚众人的注意都在方二他们身上,他却是留意到她偷偷溜了出去。
他知晓她脑子转的很快,聪颖劲儿比起寻常男子还要高上几分,就拿刚刚的事来说,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却是已经问了话;众人还在听着方二他们争吵,她早已想到来院子里问在此干活的小二寻线索。
但是这并不能表示她能肆意妄为。
他跟了过来,本意是向好好教导她一番,好教她不能擅自行动。可是此刻,隔着几步的距离,她嬉皮笑脸又带着些讨好的样子,眼里还带着对他的几分怯意,刚刚在胸腔里打转的不满不知怎么的,逐渐就消了下去,那责备的话是说不出口了。
随即心里升起一股挫败感。
他蹙起了眉,心里竟是不知拿她如何是好。她不是他的下属,他不能严惩;有心训斥,又怕自己语气太重,吓着了她。可是不说不训,她以后还会再犯。
他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纠结的一天,一时间内心不知什么滋味。
他清咳一声,板着脸,“姑娘,客栈这里人多杂乱,不可随便乱走动。”客栈里多是成年男子,三教九流的都有,万一冲撞了怎么办?
每次符墨沉着脸跟她说话,她心里总有点发怵,忙顺着话态度诚恳的点头,“大人说的是,我这就出去……”
“等等。”他忍了忍,叫住她。
她的心里直打鼓,“大人还有什么事?”她还没忘记,上次他说过不让她干涉衙门的案件的。虽说这次是她偶然碰上的,但也与她无关,她不该插手。再想到她刚刚擅自去问小二,别说她这么做不妥,就算是衙门的人,也要请示过他这个老大才行。
她暗暗叫苦。
符墨看了她半饷,果然道,“查案是衙门的事,姑娘是不该插手的,更不该自作主张,不经同意就擅自去寻线索。”
她顿时泄了气。果真如她所料。而且照符墨秉公执法,不留情面的性子,看来她是不能再接触这个案子了。
他继续板着脸,“就算发现了线索,也只能向我汇报,交给衙门的人去办,姑娘一人断不能单独行动。”
啊?
宁如玉猛地抬头,她没有听错吧?
他的意思是,不会反对自己插手这个案子?!待她回过神来,心里一阵狂喜。
虽然他没有明说同意自己插手,但是也没有说不同意。她内心一阵激动,忙道:“是是,以后有什么线索一定如实向大人禀告!”
虽不知符墨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但她如今激动得简直要呐喊,来不及细想。也不知他是善心大发,还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冰雪聪明有勇有谋的可造之材,总之她如今是挺感激他的。
他看着眼前眼喜上眉梢的她,刚刚在房里那种压抑仿佛也散了不少,脸上紧绷的神色也随着放松下来。想了想,他开口道,“不知姑娘对刚刚的陈大被杀一案有何看法?”
她犹豫一下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脸上神色认真,那如桃花深潭般幽深的眸子柔和的注视着她,心下一跳。
极力忍着不去看他,她内心一阵纠结。说了又怕自己是在班门弄斧,毕竟她是知晓他过人的破案能力的;但是不说,又怕他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不让她继续插手这件事。心思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咬咬牙决定说了。
但是她又不想毫不保留,斟酌的道:“我觉得这件事蹊跷得很,且还有几个疑点没解,比如程大被杀之前见过谁,关键是要知晓他是怎么在上百人的客栈里被杀,而且还不被人发现。”
“那姑娘觉得那三人中谁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