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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孟微冬盯着这女子,霍青棠当日的丫鬟,如今霍水仙的妾,孟大都督说话的声音真温柔啊,他说:“不知璎珞姑娘想求甚么?”
    璎珞握着私章,她吸一口气,“她们说的都不算数,我只求一件事,就是老爷无罪!老爷无罪,我才会把老爷的私章给大都督,大都督也不必强夺,今日有我在,大都督就拿不到东西,如果大都督不答应,我就将这印章吞进去,等我成了死人,大都督再去死人腹中剖出来吧!”
    “璎珞姑娘好胆识。”
    璎珞道:“大都督无非就是想娶我家大姑娘,可大都督知道,我家姑娘不会嫁给你,你便捏着老爷来要挟我们,大都督的算盘不就是如此吗?再说了,大都督盖上官印有何用,我家老爷都获罪了,官印都该失效了。所以说,您还是会救人的,是吗?”
    孟微冬点头,“那请璎珞姑娘自己盖上霍大人的私章吧,姑娘也算是青棠的娘家人,本督就不越俎代庖了。”
    朱砂就在桌上,那主簿捧着婚书,“姑娘,请吧!”
    一张明晃晃的婚书在几人合力之下悄然成形,孟微冬捏着杯子,“小婿敬岳母大人一杯。”
    张氏捏着杯子,“青棠,青棠她......”
    孟微冬笑,“岳母大人不必操心,小婿知道青棠在哪里,小婿日后也一定会侍奉双亲,当霍大人和太太如亲生父母一般对待,更会对青棠好的,您请放心。”
    黄莺咬着嘴巴,“那个......孟......”
    “孟大都督。”
    那主簿今日做了证婚人,充分见证了这张婚书的有效性,便提醒道:“孟大都督,南都后军大都督。”
    黄莺道:“孟......”
    孟微冬笑,“您见外了,我叫孟微冬,您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黄莺咳一咳,“孟都督,那个我想问一句,您家里有妻子吗?”
    孟微冬笑,“没有妻子,青棠才是妻子。”
    “那就好”,黄莺话音刚落,璎珞就道:“没有妻子,但是一屋子的妾,全是妾。”
    黄莺僵在那处,张氏搁下酒杯,“罪妇不胜酒力,大都督请自便,罪妇失陪。”
    月满跟上去了,黄莺道:“孟都督,您别理她,她就是这个样子,阴阳怪气的。”
    璎珞说:“太太是怕同老爷不好交代,只有你心宽。”
    孟微冬倒是毫不在意,他给璎珞与黄莺二人一人斟了一杯酒,“咱们说说青棠吧,她小时候......”
    黄莺指着璎珞,“问她,问她,她甚么都知道,她们是一道长大的......”
    夜色渐深,霍青棠还与伊龄贺在回扬州的船上,浑然不知自己的婚姻已经被定下了。准确的说,她如今已经是孟微冬的妻子了,无法更改。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感觉不大好,有点想把孟都督写成男主的趋势...实在是......
    ☆、红盖头
    顾宅里在办喜事, 一顶小轿子轻飘飘抬进了顾家二房的院子, 轿子里有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姑娘,顾孤妍。
    一切就如她初入顾家一般, 她的命运,也就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了。
    顾孤妍嫁给了顾珩做妾,没有凤冠霞帔, 没有红盖头, 她在轿子里坐着,仅仅是从三房的院中抬入二房的院子,路程不太近, 也不太远,三房的小公子顾敏之做了顾孤妍的家人,将她送出房门,并给了一些压箱钱。
    顾孤妍想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是想嫁给顾惟玉的,就算是做妾都可以, 难道舒氏认下她做义女,不就是这种打算吗?
    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她求着舒氏说要嫁给顾惟玉的时候,舒氏一言不发, 只是拍拍她的手,叫她认命,说这都是老太爷的意思。
    不, 顾孤妍并不想管这些,那个与她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头子凭什么决定她的生死,她看不上顾珩,她长得这样漂亮,就算是跑出去在大街上随便找个男人都要比顾珩强得多。
    是的,她与顾家那高高在上的死老头子只有一面之缘,就是在她初入顾府的那一天,可那一天她看上的是长房大公子顾惟玉啊!
    轿子已经要经过一侧小门,这是两边院子的链接地方,这里还有一道小桥,顾孤妍偷偷撩开轿子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顾家可真草率啊,外头除了两个轿夫,连个喜婆子都没有,“哎呀,哎呀,我肚子疼,肚子疼!”
    顾孤妍在轿子里开始嚷嚷,那轿夫也不过是顾家的小厮或者家丁,他们也许还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儿,轿夫也不敢掀开轿门,只在外头问:“顾姨娘,您怎么了?”
    顾孤妍冷笑,顾姨娘?
    她顾孤妍生得这般美貌,可不是过来给顾珩那个没用的废物做姨娘的。
    “我肚子好疼啊,有劳二位小哥,帮我叫我婆子来可好,我真的肚子好疼啊......”
    轿子停了,一个道:“你去叫人,我在这里等着。”
    顾珩也在厅中等着,他今日还特意换了一身鲜红的衣裳,衬着他的白皮小脸儿,活生生一个纨绔,“哎呀,怎么还没来。”
    顾珩似头回做新郎倌一般来回踱步,叶氏抿着嘴,一句话没说,顾珩道:“你着人去看看,怎么还没过来,这都多长功夫了?”
    外头还剩一个轿夫,顾孤妍正要掀帘子闯出去,她虽不济,跳进荷花池避免受辱还是可以的。
    外头静悄悄的,既没有婆子过来,也不见了刚刚那两个轿夫,顾孤妍掀开轿门一看,一个穿灰衣的人站在外头,那人说:“顾娘子装病,是想跑?”
    顾孤妍索性站出来,“干你何事?”一出来就瞧见那个要去报信的轿夫趴在荷花池的碎石上,另一个则倒在石子路上,顾孤妍瞧那人,“你很眼生,过去没见过你。”
    “我叫阿邱。”
    阿邱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灰色布衣,他说:“顾姑娘要跑首先要钱,还有路引凭信,我这里有钱,我也可以帮助姑娘逃跑,我还可以帮姑娘造一个新的身份,一切都不是问题,不过姑娘要先帮我办一件事。”
    顾孤妍秀美的眉毛蹙起,“什么事?”
    “我要今年金玉交章的配方。”
    顾孤妍瞧那人,反倒笑起来,“你当我是傻子不成,别说我没有配方,我就是有,你打算拿多少钱来买?”
    灰衣男人声音沉甸甸的,他摸出一包金叶子,“喏,给姑娘的见面礼,姑娘若是想合作,咱们就继续谈,姑娘若是不同意,那就当作我送给姑娘的喜钱。”
    “等等!”
    那个叫阿邱回头,“姑娘同意了?”
    “不行,我没有金玉交章的配方,这也没有配方,听说都是顾家大公子自己研究的,今年的墨兰色,也是大公子自己种出来的,我不知道配方在哪里。”
    “墨兰?”
    “是的,墨兰一般的金玉交章,外头有市无价,千金难求。”
    顾孤妍道:“你若是想要,我那里有两盆,不多,就是大房送我的嫁妆。我可以给你,你不就是想要花儿吗,这花你要是能养,你自己便去养活,我要走,你得送我。”
    阿邱点头,“姑娘想去哪里?”
    “苏州,我要去投奔朋友,马上就走。”
    顾孤妍终于过来了,病怏怏的,门口的婆子赶紧去扶,还没等她跪下,叶氏就喝了茶,丢下一个红封,“矫揉造作,你好自为之。”
    厅里一个管事的都没有,舒氏说头疼,去庙里了,二老爷反正成日的不在家,可以说二房这妾娶的,只有顾珩一个人在意。
    顾珩卿卿我我的宝贝妹妹叫着,顾孤妍道:“不急,我去换套衣裳。”
    阿邱手里两盆花用宣纸卷着,外人看不清名堂,只知道是两盆花,洛阳牡丹多,见到这样模式,还只当是哪家爱花的人格外爱惜些罢了。
    白马大街的茶楼里,顾惟玉与史东星在一道喝茶,“二舅舅,喝茶。”
    “别叫舅舅,青棠与你又没成亲,咱们说生意,别攀亲戚。”
    “二舅舅哪里话。”
    顾惟玉起身给史东星斟茶,“二舅舅怎么不在京城,侍郎大人在大理寺可好?”
    “早就去疏通过了,也着人去打听了,傅衣凌大学士也来了信,说新帝登基,应会优容。”
    史东星摇头,又开始叹气,“其实已经优容,若是真严厉起来,我今日怎能还与你共茶推杯。”
    史东星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钱不多,一千两银,当我付香料入漕的运费。”
    “收着吧,有一才有二,我可不想对自家外甥女婿多加盘剥,青棠会对我有意见。”
    顾惟玉笑,“青棠很好,她当日在凤阳码头落水,没事。”
    史东星点头,“我估计最好的结局就是父亲从大理寺出来,不流放不责罪,若是降职免官,都是最好结局。”
    “二舅舅不要太悲观。”
    史东星叹气,“不能再求更多。不过如此一来,青棠与你也算登对,咱们也成了商家,还要多得你照拂。”
    顾惟玉道:“能否容小侄多问一句,二舅舅的香料究竟是供给?”
    史东星低头,“南有蟾宫,北有蓬莱阁,那批香料是蓬莱阁的。”
    “蓬莱阁?”
    史东星掀开眼皮子,“你也不简单,那么多的胡椒苏方你说弄来就弄来了,说说,你从哪儿买的?”
    “不能说?”
    “我拿钱同蟾宫买的。”
    史东星笑,“我说呢,原来是这样,我说你要是能下番,不说多,一年两次,那都是富贵通天。”
    顾惟玉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二舅舅说笑了。”
    ☆、眉眼低
    霍青棠与伊龄贺所乘坐之客船一抵达扬州, 脚板还没踏下来, 就见几名衣着整齐的丫头齐齐低头行礼,“夫人。”
    青棠扭头看媚春, 媚春看周围,“谁呀,这么大排场?”
    媚春提着包裹, 青棠穿一袭石青的裙子, 朴素得很,只衣衫和裙摆处各有一圈蝴蝶,青棠提起裙子下船, 下头领头的丫头迎上来,“婢子替夫人拿。”
    青棠笑,“你认错人了。”
    那几个丫鬟齐声道:“夫人辛苦了!”
    这一声‘夫人辛苦了’整齐划一,青棠拍拍心口, “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媚春瞥那领头的丫头一眼,“说什么呢,人家一个大姑娘, 还没嫁人的。走开点,你们夫人找不见了, 别处去找。”
    南济自那头走出来,他看霍青棠, “夫人,大都督那那边等您。”
    媚春在南济手里吃过亏,这头见面, 分外眼红,言语还没过一招,腰间双刀已经劈过去了,“好呀,又是你们,想占便宜是吧,叫你夫人,你全家都娶不到夫人!”
    媚春与南济扭打在一块,方才那为首的丫鬟说:“夫人好,奴婢叫重兰,大都督说了,奴婢以后就跟着夫人,夫人去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