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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来了来了,不出姑娘所料,果然一得知诚安郡王在这边,赵玉琴就急匆匆过来了。”郡主府花园角落,胡三姑娘的贴身丫头兴奋地跑过来禀告。
    胡三姑娘笑着点头:“很好,快,封婆子做好准备,等她一来就装作不小心地将她撞下池子里去,赵玉笙来了之后又该怎么做,你们几个明白了没有?”婆子丫头都说明白,然后主仆几个躲在了假山后边。
    “笙妹去那边做什么?”元倓只恨不能化身忠犬紧跟着赵玉笙,无奈身为男子不好老和姑娘家混在一起,之前打着问候汤大姑娘这个义嫂的名头和赵玉笙拉了几句话,已然是不大合规矩。
    不能跟在赵玉笙身边,元倓只能远远关注着赵玉笙。结果却发现她离开大家,就带了秋桂和关婆子急匆匆去了偏僻的小池塘那边。他本能地觉得蹊跷,远远跟了过去。
    “赵四姑娘,快来救人,令姐不小心跌进了池子里!”“是啊,咱们几个都不通水性,只能干着急!你水性好,赶紧救人吧!”
    这些女人说什么,赵玉琴掉进池子让笙妹去救她?好好地赵玉琴怎么会落水,这些女人八成是不安好心,笙妹心地善良,肯定会上当。
    元倓差点没急疯了,偏偏隔得老远,听得到那边的说话声,人却不能及时赶过去。然而等他转过去之后,却看到池边站着赵玉笙和她的婆子丫头,池子里却传来女人们的哭喊尖叫声。
    笙妹平安无事,元倓大松了一口气,扬声问道:“笙,玉笙姑娘,是有人落水了吗?”
    赵玉笙道:“对,姐姐和胡太傅家的三姑娘还有胡家的婆子丫头落了水,好在水不深,她们自己可以爬上来。男女有别,郡王爷还请回避。”
    元倓点头:“哦,既然无性命之忧,那我走了,女子落水,我留在这里委实不方便。”
    “是诚安郡王吗?呜呜,救命,郡王爷救命!”“小女不懂水性……就要淹死了,郡王爷慈悲,救救我吧!”一听说元倓来了,池水里的赵玉琴和胡三姑娘比赛一般大呼小叫起来。
    赵玉笙让关婆子去寻棍子来拉人,自己却对池中警告道:“别叫了你们,元倓都走老远了!明明那水只到腰身处,你们自己完全可以爬上来,有什么喊的!原先郡主府的婆子可是叮嘱过,小池塘这边这些日子在栽树,请了几个外头的花匠,他们就在那边不远处。你们再这么大声喊叫,将那些人引来看到你们湿透了衣裳的样子,可就大大不……”
    “啊呀,这是怎么了,好好地你们几个怎么会来这边,事先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快,快去拉人上来!”赵玉笙话没说完,几个郡主府的婆子就奔了过来,利索地翻身下池塘,七手八脚地伸手拉人。
    第78章 各执一词
    三月的天,即便有太阳,衣裳打湿还是很冷的,赵玉琴最先被捞上了岸,冻得哆哆嗦嗦地,嘴唇都乌了。趁着大家都在拉胡三姑娘几个的机会,她悄悄贴近赵玉笙耳边咬牙切齿地骂:
    “你这孽障,好狠毒的心肠,明明诚安郡王就要过来救我了,你却胡说什么水不深我们自己可以爬上来,害得他直接走了!”
    这位才女姐姐,这一刻终于撕下了温柔亲切的面具,露出了自私愚笨的真面目。赵玉笙万分鄙夷,也懒得再陪她演戏,挑眉不客气地道:“姐姐就那么想叫男人看到自己眼下的模样,拜托你低头看看自己衣衫尽湿紧贴身子是怎样一番样子再发火!”
    赵玉琴下意识地低头打量,方后知后觉地看到自己自腰一下沾满了淤泥不说,那些泥巴还散发出阵阵恶臭。随手一摸脸,脸上也有泥巴,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这样的丑态若是叫谪仙一般的诚安郡王看到了,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这么一想这孽障确实做得对。
    见赵玉琴老实了,赵玉笙方道:“姐姐将春草夏叶都撇下,自己一个人跑到这边来究竟想做什么?好好地怎么又会跌下池子?”
    赵玉琴打了个喷嚏,总算脑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上了胡三姑娘的当。见她怒火中烧直直瞪着才刚被拉上来的胡三姑娘,赵玉笙忙道: “所以眼下姐姐最要紧地不是寻我这个亲妹子的不是,而是咱们稍后如何团结一致对付胡家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是啊,胡三这贱人这般可恶,稍后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恶行。还有,自己当时一时糊涂上了她的当,特意没带丫头过来,事后长辈问起自己该如何回答呢?
    蠢货,这下知道着急了!赵玉笙强忍着厌恶附在她耳边低声叮嘱,赵玉琴先是一愣,跟着重重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你,赶紧回去取了厚实的斗篷来,叫小厮们都退开,尽快带两位姑娘下去换洗。你们两个,去守着那边月洞门,千万不能叫那边的花匠走过来。”将人都拉上来之后,郡王府领头的婆子麻利地吩咐起来。
    赵玉琴形容狼狈,胡三姑娘也不遑多让。郡主府的婆子问她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胡三姑娘只管抱着香肩一边哆嗦一边嘤嘤嘤地哭泣,赵玉琴正要开口却被赵玉笙阻止了:“姐姐冷静,先别说,等到了郡主跟前再说不迟。”
    赵玉琴气不甘,但还是保持了沉默,不过双目喷火时不时地盯着胡三姑娘。胡三姑娘却瑟缩着,偶尔看过来眼神也是怯怯地。
    几个人很快被带到了离花园子最近的房子换好衣裳。两个姑娘落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郡主府的人没有宣扬,带她们回来也都是避开大家专门绕道走的,所以其他女客倒是没有被惊动。
    那边赵玉琴和胡三姑娘沐浴换洗,这边杜氏和元佳婉将那几个监视兼救人的婆子叫到跟前细问,问完交代了几句让其退下。
    婆子一退下,元倓便迫不及待地从屏风后闪了出来,铁青着脸道:“胡家那贱人真是太可恶了,幸好她没得逞,笙妹好好地没落水,不然爷直接捏死她!嘿,我还是太大意了,在咱们自己府里,竟然差点叫人害了笙妹!”
    杜氏和元佳婉相视而笑:“行了,你那笙妹连你都能叫她打得头破血流,区区胡三姑娘主仆又哪是她的对手。你没听婆子方才说,她那婆子丫头都还没帮上忙,你那笙妹自己就干脆利落地将那主仆三人通通给推下去了。”
    “哼,胡家那贱人真是自己找死。笙弟不,是笙妹那可是在街头与人实战练就的打架本事。你们不知道我们当年配合有多默契,我将人掀倒,笙妹立马就一砖头砸过去,将人砸翻后我们拉着手就跑……”
    元倓回首自己与赵玉笙的峥嵘岁月,唾沫四溅语气骄傲,元佳婉和杜氏却听得眼皮子直跳,元佳婉实在忍不住了,打断道:“好了,我们都知道你那笙妹不是一般的剽悍。可是倓哥儿,她性子这么烈,你就不怕将来真娶了她,一惹恼了她她就朝你头上砸一砖头?”
    元倓眼皮子都不抬,轻描淡写地道:“我若是能娶笙妹进门,就什么都依着她,又怎么会惹她生气呢。如果我果真不小心惹恼了她,被她砸一砖头那也是活该。”
    元佳婉扶额:“混账东西,你要是不想怄着哥哥的话,这没志气的话千万别在他跟前说。”杜氏连连摇头:“你哥哥那里倒是没什么,最多骂你两句。太后那里可是千万不能说这类话,不然她会不喜你那笙妹,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元倓很不以为然,哼了一声,到底还是听了进去。
    再说崔老太君见赵玉笙没和徐蓉在一起,也没和汤秀雯在一起,颇为担心,已然开始叫人寻找了。而常氏惊见春草夏叶没跟着赵玉琴也急得不行。
    这时郡主府的婆子悄悄过来,说是事关贵府两位姑娘,郡主请新昌伯府老太君和伯夫人三太太去正院上房的宴息室说话。婆子神情严肃,崔家婆媳几个本能地觉得出事了,但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微笑,跟着婆子离开花园子。
    到了郡主府正院上房,常氏一下就看到赵玉琴换了衣裳,头发似乎也还未干,顿时吓坏了,一头冲过去抱住宝贝闺女,颤声道:“琴姐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衣裳都换了?”“是啊,琴姐儿,你究竟是遇着什么事了?”崔氏也吓得不轻。
    崔老太君却招手叫赵玉笙过来,拉着她的手,神情严肃地问:“笙姐儿,你是跟你姐姐在一道的是吧,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边胡三姑娘的母亲胡大太太比赵家人早一步到,她见闺女换了一身衣裳,头发未干的模样也吓坏了,拉着胡三姑娘的手连声询问,奈何胡三姑娘只管默默流泪,就是不说话。
    杜氏沉声道:“好了,人都齐了,三位姑娘还是说说在小池塘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吧。”
    赵玉琴怒气冲冲正要开口,却见那边胡三姑娘扑通一声跪在了了地上,声泪俱下地道:“郡王妃,郡主娘娘,你们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啊。赵家姐妹仗着自家权势联手欺负人,生生将小女主仆推下了池塘。呜呜,可怜小女主仆都不识水性,差点没给淹死在那里!”
    赵玉琴气得脸都红了,怒道:“倒打一耙血口喷人,真不要脸!明明是你身边这婆子先将我撞到了池子里,我妹妹赶过来,急着拉我上来,你这婆子还有丫头就假装帮她,其实却暗中使坏想将她也推下去。我们姐妹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使出这般阴毒的手段来害我们!”
    “我儿起来,咱们虽然不是勋贵之家,也不像人家得圣宠,但娘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郡王妃和郡主娘娘一定会明察秋毫给我儿一个交代的。”胡三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胡大太太心疼万分,忙不迭地去拉。
    元佳婉严肃地道:“是啊,胡三姑娘,你才刚受了凉,哪能再跪在地上,赶紧起来吧。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查明的,绝不会冤枉了谁委屈了谁。”胡三姑娘这才抽抽噎噎地起身。
    丫头端了厨房新熬的姜汤上来,杜氏让赵玉琴和胡三姑娘各喝了一碗,然后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几位姑娘还是各自将当时情形说一遍,咱们听完了方能辨别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胡三姑娘举帕拭泪:“郡王妃,小女所说句句属实。您想,若是果真如赵二姑娘所说,她为何丫头都不带,独自一人往偏僻的小池塘那边去?若是果真如她所说,小女的婆子丫头一道想推赵四姑娘落水,为何最后是小女主仆三人齐齐落水而赵四姑娘好好地在岸上。”
    崔老太君和崔氏常氏脸色都变了,显然她们也觉得胡三姑娘说得很对。常氏主动忽略了赵玉琴没带下人独自跑去小池塘这事,将事情全归罪于赵玉笙,咬牙暗骂道:“这孽障,琴姐儿一沾上她就没好事!一定是胡家这小贱人妒恨琴姐儿却不敢惹她,就挑衅这孽障。这孽障嘴上说不过人家,恼羞成怒之下凶性大发动手推人。慌乱之中琴姐儿遭了池鱼之殃,这祸根自己却完好无损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