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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冬梅笑着将那尺头递到常氏跟前道:“三太太,婢子以为将这个裁了做一件上袄,再配个月白色或者鸭卵青的裙子,四姑娘肤色本就白里透红,穿着一定极好看。您怎么看?”
    常氏作势比划了几下,然后皱眉道:“太花哨了,笙姐儿脸上还带着些稚气,这云霞锦她穿压不住反倒不美。我看这柳黄底子起碎花的尺头裁了做上袄就极好,裙子就用这月白色的尺头。”
    冬梅愕然,三太太上次都还说这段云霞锦四姑娘穿好看,怎么这会子话又变了。还有这柳黄色老气横秋地,四姑娘穿一点都不合适吧。秋桂也不赞同,但见冬梅都没做声,嘴巴动了动,也闭紧了嘴巴。
    赵玉笙却笑道:“还是母亲眼光好,冬梅,就照母亲说的裁吧。”
    常氏见她这么听话,决定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自己忧心赵玉琴的亲事,十六日信郡王府花会不想让她被别的闺秀抢了风头,希望赵玉笙能割爱,将剩下的这段云霞锦也让给姐姐。
    赵玉笙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道:“既然姐姐需要,母亲只管拿去就是。”“好孩子,母亲就知道你是个大方听话的。”常氏笑眯眯地拿过那云霞锦,又和赵玉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秋桂和冬梅对视一眼,两个人面色都不大好看,赵玉笙仿佛没看到一般让她们赶紧按照常氏说的裁剪尺头。
    赵玉琴拿到了云霞锦,立马让春草夏叶两个裁剪起来。两个丫头精心缝制,赵玉琴很快就穿上了新裙子。
    一身云霞锦衣裳的赵玉琴彩绣辉煌,仿佛神妃仙子一般,常氏对此很满意。美中不足的是赵玉琴所有的头面似乎跟这衣裳都搭配不出完美的效果,看着女儿沮丧的脸,常氏忽然想到赵清湄上次送给了赵玉笙的那套金镶玉的头面。
    四月十六日很快就到了,这一日,新昌伯府的女眷们用完早膳,穿戴齐备后,便齐齐聚在老太君的萱瑞堂准备大家一道出发赶赴信郡王府。
    申氏母女最先赶到,崔老太君看着赵玉瑟的装扮,难得和颜悦色地赞扬了几句。
    大房婆媳和常氏赵玉琴前后脚到。申氏看到赵玉琴一身耀眼的云霞锦衣裳,将自己的闺女瞬间比了下去,不由心头大恨,酸溜溜地道:“笙姐儿这孩子还真是宅心仁厚,这么难得的云霞锦,居然都让给了琴姐儿。”
    崔老太君看到赵玉琴的衣裳,也怔了一下,随即笑道:“琴姐儿本就生得好看,再穿上这么一身,都晃花了我的眼。”
    赵玉瑟却抿嘴笑道:“祖母您就只看到二姐姐这一身云霞锦好看,却没注意到她这漂亮的头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二姑姑上回送给四妹妹的那一套吧。”
    崔老太太仔细看了一下赵玉琴头上,脸上笑容瞬间淡了,正待说话,赵玉笙带着冬梅和关婆子来了。
    崔老太太看到赵玉笙,脸一下就变了,瞪着冬梅沉声道:“怎么给四姑娘穿这样的衣裳,是谁选的?”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孽不可活,上周忘记申榜,这周就凄惨了。虽然没榜单,但想着还有亲在看,我也不能断更不是。在追文还没收藏的亲,劳驾动动尊手戳一下收藏,没榜单也让我感受到一点动力吧。自己种的苦果,再怎么着也得吞下。啊啊啊——痛苦懊恼!
    第19章 恼怒
    赵玉笙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崔老太太:“祖母,怎么了,孙女这衣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这可是我请母亲亲自给我选的尺头,然后让冬梅和秋桂做的。”
    “什么,竟然是你母亲给你选的这衣裳!”崔老太君很意外,不快地看向常氏道:“你也是时常在各府走动的,像笙姐儿这年岁的小姑娘,你觉得穿这样颜色的衣裳好看?”
    常氏脸红了,讷讷道:“这个,这不是儿媳见那小碎花纹样好看,横竖笙姐儿这孩子肤色又不错,穿什么都好看,就挑了这个。”
    崔老太太冷冷地道:“我却不觉得这个好看,小孩子家的愣是给穿得老了好几岁。冬梅,四姑娘除了这身儿新衣裳,还有别的吗?”
    冬梅立马道:“回老太君,有,这不上次二姑奶奶还给四姑娘送了几段别的尺头,婢子想着天气渐热,姑娘换洗衣裳会更勤,这几日和秋桂就将那些尺头都裁了,给四姑娘拢共做了三身儿新衣裳呢。”
    崔老太君道:“去将那新衣裳都拿来。”冬梅飞奔回了牡丹院,将那三身儿新衣裳都取了来,崔老太君看了看,挑出一件藕荷色底子起兰草纹样的上袄,一件素色暗纹碎花的裙子,让珍珠伺候着赵玉笙即刻换上。
    赵玉笙换好后一走出来,老太君还没开口,申氏就拍手赞道:“还是老太君眼光高,笙姐儿穿这身儿比原先那身好看多了。”
    崔氏见常氏神情尴尬,忙笑道:“我们笙姐儿模样标致,穿什么衣裳不好看啊。” “是啊,四妹妹这小模样,就是套两件粗麻布都好看。”滕氏也忙不迭地附和。
    赵玉笙全程一副全凭大人指挥,自己怎么都行的模样配合着,乖巧中带着几分羞涩地走到崔老太君跟前道:“祖母,我穿这个果真好看吗?”
    崔老太君反复打量了一通赵玉笙,微微点头表示还行。然抬头看到赵玉笙垂鬟分肖髻上就简单地插了一只白玉兰簪子,眉头又皱了,沉声道:“笙姐儿,你这头上怎么这般寒碜,簪钗什么的都不多插几只。”
    “我觉着这样很好啊,我又不是姐姐和三姐姐,我还没及笄,打扮得那么好看做什么。”赵玉笙边说边看向赵玉琴和赵玉瑟,还促狭地眨着眼睛,一副大家心照不宣的神色。
    崔氏轻轻一指头戳在赵玉笙头上,笑骂道:“小孩子家家的,居然敢打趣两位姐姐了,找打呢。”赵玉琴和赵玉瑟则做低头害羞状。
    赵玉琴这么一低头,崔老太君将其头上凌云髻正中心上戴着的金镶玉分心看得越加清楚了,脸上神情变得有些冷。
    崔氏察言观色,忙道:“依我说,笙姐儿这小脸巴掌大一般,头上的珠翠多了岂不是衬得脸都没了,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才好,显得人清爽且精神。”
    赵玉笙点头:“大伯母说的太对了。其实我最怕头上插着那些沉重不堪的劳什子了。一整日下来,脖子都酸了。”
    这傻孩子,明明是极聪明的人,偏偏这方面单纯得叫人心疼。崔老太君暗自叹了口气,挥手道:“人齐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去信郡王府吧。”
    大家出了萱瑞堂,走到垂花门外准备上车。赵玉琴拽住崔老太君的手,娇声道:“祖母,您的马车最宽敞最舒适,人家想跟您坐一起。”
    崔老太君却道:“琴姐儿,你娘为你操碎了心,你还是跟你娘一道吧,让笙姐儿和我一起坐。笙姐儿快过来。好孩子,祖母的车宽敞,坐起来舒适。”老太太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扬手招呼赵玉笙。
    赵玉琴脸一热,讪讪地道:“啊,好,孙女听祖母安排。妹妹年小,就该让她跟您一起。”一旁的二房母女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一头钻进了自己的马车。
    “笙姐儿,你二姑姑送你的金镶玉头面,你怎么送给琴姐儿了。祖母上回不是告诉你了,她的头面珠翠比你多多了,你用不着将自己的分给她。”马车一开动,崔老太君便忍不住轻声责怪赵玉笙。
    “不是,祖母您听我说,我没将东西送给姐姐。这不是姐姐自己的头面,都没有和那一身儿云霞锦相配的,母亲就让我拿出二姑姑送我的那一套给姐姐试试看,结果果真好看极了。母亲就让我将这套头面借给姐姐用用,等这次信郡王府花会结束,再还给我。”赵玉笙忙不迭地解释。
    “你母亲说,让你将那头面借给琴姐儿戴戴,然后还给你?”崔老太君气得胸口疼,怕赵玉笙看出,只能强压住怒气,手却不自禁地握紧了。
    赵玉笙似乎浑然不觉,继续道:“您还别说,母亲真会给姐姐打扮。姐姐本就极美,再穿那一身云霞锦衣裳配上我那金镶玉的头面,就跟仙女下凡一般华贵美丽。”
    崔老太君应付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狠狠地道: “那丫头穿戴的都是极好的东西,怎么会不好看不华贵!”
    京中高门女眷眼睛都毒着呢,谁家姑娘哪次诗会花会戴了什么头面,她们都记得清楚明白。这次那头面琴姐儿用了,笙姐儿就不能再用,只能给琴姐儿了。
    因为往后笙姐儿再戴那东西出去,人家除了会背地里说笙姐儿抢姐姐的东西之外,还会嘲笑赵家穷酸,一套头面姐妹两个共用。
    多年前一对落魄宗室姐妹,因为家中钱财窘迫,不得已共用头面,结果被人嘲笑了许久。自那以后,京中官宦人家的女眷就再没谁敢做这事了。
    笙姐儿年小,又才来京都不久,没参加过几户人家的聚会,哪里知道这些门道。常氏明明知道这忌讳,却来哄骗笙姐儿。这婆娘真是太可恶了,笙姐儿可是她亲生的闺女!自己之前只当她因为忙于彦哥儿和琴姐儿的亲事,分身乏术,有些时候可能不大顾得上笙姐儿,如今看来她根本就是轻慢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