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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船还没有停靠在海边,方宗恪和方瑾枝都看见海边停靠了七八艘船。
    方宗恪皱着眉,在带着方瑾枝转身离开和回到小岛上二者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带着方瑾枝回到岛上。
    毕竟过几日就是海啸,如今离开太过危险。而来到小岛的人不过那几个选项,无论是谁,他都有把握保方瑾枝无恙。
    当然,在陆无砚和卫王之间选择的话,他还是希望来到这里的是陆无砚。
    方瑾枝跟着方宗恪走进小岛深处,她原本居住的宅院已是灯火通明。
    方瑾枝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她拽了拽裹在身上的毯子,大步往府中跑去。
    “枝枝!”方宗恪怕她莽撞,遇到危险,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
    一阵脚步声响起,很多人从宅院中出来,为首一人正是陆无砚。
    四目相对时,方瑾枝和陆无砚都怔了片刻。大抵是因为太久没有相见,两个人都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一抹陌生,而这种浅浅的陌生一丝丝抽离,立在对面的人又变成了那个最为熟悉的人,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陆无砚的目光艰难地从方瑾枝的身上移开,顺着方宗恪握着她的手,移到方宗恪的身上,他的目光在方宗恪的身上停了半瞬,又移回方瑾枝的身上。
    “瑾枝,到我这里来。”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暖一些,可藏在语气里的寒意还是没有能完全藏住。
    可能是因为重逢的喜悦让方瑾枝毫无觉察。
    “三哥哥……”方瑾枝甩开方宗恪的手,跑向陆无砚。她一下子扑到陆无砚的怀里,双手坏过他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流恋地吸取陆无砚身上的温暖。
    方瑾枝身上潮湿的感觉却让陆无砚皱了眉。
    他垂眸,将手探进裹在方瑾枝身上的毯子里面,摸到她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
    方宗恪刚想抬脚,就被陆无砚喊住。
    “方宗恪,我们谈一谈如何?”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方宗恪紧抿着唇,脸色实在不算好看。
    “我拿解药跟你换两刻钟如何?”
    方瑾枝疑惑地抬起头来,问:“什么解药?”
    陆无砚将一个小瓶子塞到她手里,道:“去,把解药给你哥哥送去。”
    方瑾枝看了看手里的小瓶子,有些木讷地往方宗恪身边走去。
    “哥哥……”
    方宗恪抬手将方瑾枝递过来的小瓶子打落在地,“不稀罕!”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方瑾枝刚想发火,她眼角的余光却扫见那个小瓶子正好摔在一块石头上,摔得粉碎。
    那个瓶子是空的。
    方瑾枝仔细看了又看,确定那个瓶子里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方宗恪,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陆无砚的嘴角慢慢勾起一道危险的弧度,冷到发寒。
    第108章 打他
    屋子里充满缭绕的水雾, 暖融融的。
    方瑾枝站在齐腰高的浴桶外面,她双臂环在胸口,抵触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躲什么躲?站直了别乱动。”陆无砚将她身上潮湿的褙子脱下来扔到地上, 又将她拉近一些。
    陆无砚用手背摸了一下方瑾枝的脖子,带下来兴许盐粒。他抬眼望着红着脸的方瑾枝, 问:“你掉海里了?”
    “没有……就是、就是被海浪拍了两下……”方瑾枝低着头小声嘟囔。
    陆无砚想要责备方瑾枝,可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又开不了口。他复又低下头,拍开方瑾枝挡在胸前的手,将她系在胸口的长缎带解下来。
    随着长长的缎带解开,方瑾枝身上湿哒哒的玉色齐胸长裙落到脚边。
    方瑾枝又向后退了两步, 并着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瞪着陆无砚:“我就不能自己洗澡吗?”
    陆无砚落在方瑾枝一双玉腿上的目光这才移开,他看着她气嘟嘟的样子,心里那团火气才消了那么一丁点。
    “不能。”他又轻易将她抓过来,褪去她身上窄袖短衣。
    陆无砚动作停顿间, 方瑾枝又匆匆抬手挡在自己胸口。
    “不许乱动……”
    陆无砚去拉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有些糙,不是旧时柔软。陆无砚将她的小手拉到眼前摊开,凝视着她掌心上那一层薄薄的茧。
    方瑾枝想抽回自己的手,陆无砚没让。
    “为什么就不能等在这里, 非要去造什么船?”陆无砚又气又疼。
    方宗恪将方瑾枝带回来的时候,陆无砚也是刚到这个小岛。他已经从平平和安安口中知道了方瑾枝这一年生活的大概。
    “谁让你总不来……”方瑾枝委屈地低着头。
    “我这不是来了吗?”陆无砚皱着眉,“一个人跑到大海上好玩,嗯?”
    方瑾枝摇摇头, 有些委屈地说:“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海浪特别高,打在身上又冷又疼的。还有海风,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大的时候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还有……晚上最可怕了!什么都看不见……四周全是黑的,连星星都没有……我想点火来着,可是我怕呀,我怕火苗把木船烧坏了。后来又一想,我在大海上呀,四处都是水才不怕着火呢。可是……都被打湿了,点不着火……什么都被海浪打湿了,我带的干粮,还有衣服全被海浪打湿了。你相信吗,我能听见大鱼咬我的船!就在晚上,我不敢走,只能把船停下来。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能听见大鱼咬我的船,我就在想一条又一条的鱼全过来咬我的船,把我的船咬破了怎么办呀?那我就掉到海里去了,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现在想起来,方瑾枝还是一阵后怕。她说着说着就委屈地哭了出来,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陆无砚心疼地将她拥在怀里,“怎么就不能安心住在这里等我来找你呢?”
    “我怕你找不着我呀!”
    陆无砚闭上眼,唯有更用力地将她拥在怀里。
    他不敢相信一直养在深闺的方瑾枝怎么会有勇气自己一个人跑到海上去,他更不敢想象这几个晚上她是怎么在恐惧里度过的。
    前几个晚上,方瑾枝连哭泣都是隐忍的,她怕引来大鱼。可是现在被陆无砚抱在怀里,她开始忍不住哭腔,一声又一声哭出来。
    “别怕,都过去了,不黑了,没有吃人的鱼,你也不是一个人了。”陆无砚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她。
    “十六个月!”方瑾枝开始用力去打陆无砚,“你怎么才来呀!”
    她的一双手泄气一样打在陆无砚胸膛,一下又一下,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也带出了全部的委屈和想念。
    “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陆无砚任由她拍打着,恨不得她的力气更大一些。
    方瑾枝还是舍不得,她的动作慢下来,又偎在陆无砚的怀里小声抽泣。
    陆无砚压下眼底的那一丝湿润,勉强稳了稳情绪,才去继续解她身上贴身的小衣服。这次方瑾枝没再往后躲,而是掩耳盗铃似的往陆无砚怀里钻。
    陆无砚又将方瑾枝的盘起的长发拆了,任由她长发披散下来,只是她的长发不似曾经的柔软,而是湿漉漉的贴在背上,发间还带着些盐屑。
    “好了,知道你现在又累又困,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陆无砚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才将方瑾枝抱进去。
    方瑾枝双手搭在浴桶边儿,身子前倾靠近陆无砚,有些欲言又止。
    陆无砚眼中的柔意凝了凝,先开口:“别在这个时候跟我提方宗恪!”
    方瑾枝吐了一下舌头,逐渐向后靠去。她捧了一把温热的清水扬在脸上,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暖得她想睡觉。
    她实在是太困了,就算是之前方宗恪带她回来的时候也是睡一会儿醒一次,并没有睡熟。
    不久,她就倚靠着浴桶边儿打起盹来。
    陆无砚叹了口气,拿了浴帕给她擦身子。
    方瑾枝睁开眼睛呆呆望了他好一会儿,又沉沉合上了眼。她想抗议来着,抗议他给她洗澡!可是她太困了……
    她迷迷糊糊之中知道陆无砚给她拉过来又翻过去地洗澡,哪哪儿都碰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起了变化,可是她实在是太困了,完全不想睁开眼睛,也不想去阻止陆无砚的动作。
    直到陆无砚将她从浴桶里抱出来,让她倚靠着他站在地上的时候,方瑾枝才慢慢过了那股困顿劲儿。她睁开眼睛,看着陆无砚正低着头,用一条干净的棉帕给她擦胳膊上的水渍。
    他动作轻柔地擦干她的左臂,又换到右臂,然后又从锁骨开始给她擦身子。他的手隔了一层厚实的棉帕划过她的身子,可是在方瑾枝的感觉里好像感觉不到那一层很厚的棉布,只能感受到他的手掌。
    “睡醒了?”陆无砚探手从她腋下穿过去给她擦后背的水渍时才发现方瑾枝已经睁开了眼。
    方瑾枝点了点头,脸颊不自然地红润起来,并且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陆无砚的手顺着方瑾枝的腰继续向下,他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肤颤了颤。他蹲下来,去擦方瑾枝腿上的水渍。
    方瑾枝整个身子都绷紧了,两条长长的腿使劲儿并在一起。
    “分开点。”陆无砚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膝盖。
    方瑾枝不情不愿地将双腿挪开一条小小的缝儿。
    陆无砚从她的脚踝处开始,一路向上去擦她两条腿内侧的水渍,一直到顶处。
    “你!”方瑾枝一直垂在身侧紧紧攥成小拳头的手,使劲儿打了一下陆无砚的肩头。
    陆无砚没理她,手掌轻轻挪动了两下,又摁了两下,将水渍擦净,才抬眼看她,道:“你得习惯。”
    “习惯什么?”方瑾枝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整个身子都紧绷着的缘故,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
    “习惯我给你洗澡。”
    陆无砚将棉帕放在一旁,拿起挂在一旁的棉袍将方瑾枝软玉般的身子裹住,甚至将她的脸都包了起来,这才把她抱起来,一路抱回寝屋,将她放在床上。
    陆无砚立在床边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睡足了再说。”
    方瑾枝拉住他的手,也不说话,就用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直望着他。
    陆无砚与她对视了良久,才无奈地说:“安心,你哥没事。”
    方瑾枝这才松开抓着他的手。
    她点点头,又合上眼睛。
    陆无砚将床幔放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他走到另外一间关押着方宗恪的房间里。
    方宗恪冷冷地看着出现门口的陆无砚,问:“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恰巧是你不想我知道的。”
    陆无砚走进去,坐在方宗恪对面,他将倒扣在桌子上的茶杯一杯杯翻过来,又一杯杯倒满了水。
    方宗恪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直到陆无砚将最后一个茶杯倒满了水,他才问:“你不会用别人碰过的杯子,所以你根本不是要喝水,那你究竟在做什么?”
    “玩。”陆无砚又将茶杯里的水一杯杯倒回茶壶里,“和你这种讨厌的人共处一室,总要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要不然简直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