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趴在沙发上,由着顾云深给她在腰上按摩。
昨天她只随口说了句“养字还待定”,今天就差点儿没起得了床。
qaq。
这位按摩水平非常业余,按了一会儿,腰酸没缓解不说,那双手倒是又不老实起来了。
秦宜回头瞪他。
顾云深表情淡淡的,一脸无辜的样子,手却抬起来捂住她那双眼眶泛红,却似是又带几丝媚意的月牙眼。
就方才按摩那几分钟,她在沙发上乱蹭,敞领睡衣下滑,露出半边肩头,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有几个明显的红痕,轻易就让他忆起了昨晚的情景。偶尔按得痛了,她还低低呻/吟出声,就如这会儿一般,她将他遮住她双眼的手往下拉,用牙齿咬住,温热的舌尖不小心舔过手掌边缘——
这般撩人不自知。
想起她昨晚哭得可怜的样子,和今天起床时那龇牙咧嘴的神情,顾云深暗自叹了口气,强压下那些暧昧浮动的心思,收回手,提起了一个败兴的话题。
“发布会的事已经都安排好了,你要是想叫停,现在还来得及。”
顾云深一说完,就见这不怕死的丫头又往他怀里蹭过来,哼哼唧唧道:“还疼。”
“你要是不想更疼的话,就安分点。”
语气微凉的话在耳边响起,秦宜忙直起腰坐正,只是动作一大,不免又一阵龇牙咧嘴。
忍住想再瞪他的冲动,秦宜开口道:“要叫停的话,我一早就不会提议举办这个发布会,做人不能太自私,我总得给黎导一个后悔的机会吧。”
她顿了顿,想起之前那几个月研究剧本时那煎熬的心境,声音稍稍低落下来:“况且,就冲那个剧本,他也值得知道真相。”
他起的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刚那点绮思早抛到九霄云外,不由伸臂又将秦宜再度揽回怀里,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好,那就照常官宣。柳茹和她经纪人那边都安排人跟着了,我明天陪你一起过去。”
“嗯。”秦宜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同一个招数她也没法在我身上再使上一回了。”
秦宜两次和柳茹正面交锋,他都不在现场,实在摸不准她到底会使出什么昏招,思忖一番,又道:“我再找人随时关注一下她们两个的通话记录吧。”
秦宜闷声应了个“好”字。
骆欢打开别墅大门,一进门竟然依稀闻到一丝扑鼻而来的酒味,不由眉头紧皱,这好歹有小几百平的空间,柳茹到底是喝了多少,又喝了多久,才使得酒味都散至门口了。
她不过才一天没来而已。
骆欢将大衣脱下,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抬手在眉间按了几下。
昨天看那场发布会时,柳茹那脸色阴沉得如同密布的乌云一般,发布会一完,便吩咐她找水军去黑秦青,她劝了几句,似是起了反效果一般,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可即便她未应,最终网上仍是出现了水军的踪迹。
就如同九年前那次一样。
不,也不能说完全一样,那次柳茹心知她一定不会答应,所以越过她,直接和郭晓涛本人定下了计策,待她知道时,却是为时已晚,大局已定。
昨天那个水军公司虽然收到了律师函,可她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可无论这家心怀侥幸、目光短浅的小作坊会是何结局,起码惩罚已然开始了,而悬在她们头上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却不知何时会掉下来。
而沈家那位大小姐最近这一系列动作更是让她止不住地发慌,总感觉她在憋什么大招似的。
若说走到这一步,她心中没有一点后悔,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当时,看着柳茹在她面前痛哭,求她帮忙善后,她那会儿想起自己将她从泥泞里扯出来,再慢慢带着她达成双料影后这样的成就,最终还是点了头,一面确实是因为心软,一面到底也是舍不得这样好的一颗摇钱树。
一步错,步步错。
走到客厅中间,只见柳茹喝得烂醉如泥,瘫软在沙发上,手上还握着个高脚玻璃杯。
桌上和地下散落一堆的酒瓶,红的、白的都有。
浓烈的酒味直刺鼻端,骆欢皱着眉,蹲下身,摇了摇柳茹身子,见她全无半点反应,只好起身去药箱里面翻找解酒药。
看了看日期,仍在保质期内,骆欢拿好药丸,倒了温水,又回到沙发前。
这回柳茹倒是有点反应了,拿着高脚杯的手不停乱挥乱舞,骆欢忙放下热水和药丸,去接她手里的杯子,却发现她捏得死紧。
难怪醉死了也没从手上掉下来。
骆欢无奈,只得去掰她手指,却听见她低低地喊了两个字。
第一遍时,骆欢并未听清,一个醉鬼的话,她也并不在意,继续掰扯手指,到她念第二遍时,她还未能掰开手指,却终于听清她在说什么了。
“好,我赔我赔,一个玻璃杯而已,你醒了我赔多少个都行,先放下行吗?”
和醉鬼说话,自然是白费功夫,骆欢一句话说完,柳茹嘴里却仍在念叨这两个字。
反复地,温柔地,如同情人之间的耳语低喃一般。
不知道在她念到第几遍时,骆欢脑中却蓦地宛如一道白光乍现,将记忆中所有的死角一一照得纤毫毕现。
她已经掰开柳茹四根手指,却忘了接过那个高脚酒杯,“哗啦”一声,玻璃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骆欢这才反应过来,她猛地后退一步,目光复杂地看向仍在来回念着那个两个字的柳茹。
如同扯到一团乱毛线的线头一般,此刻,那些藏在心中多年的小谜团顺势一一自动解开——
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狗血预警,非战斗人员请留评护体。
谢谢小天使们的地雷和营养液,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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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难怪她嫉恨了秦青那么多年, 之前也就私下和她较较劲儿, 暗中抢资源, 抢她身边的男人, 却会在黎培那部戏官宣之后,对秦青下那样的狠手。
难怪她要查秦宜到底接了什么新戏。
还有这些自己年帮柳茹一一寄出去的包裹, 这回也总算知道去处了。
骆欢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已经陪她作过一回死,算是对得住她们俩人这几十年来的交情了。她不想再有第二回,她上有小, 下有老, 不比柳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这种危险游戏, 她玩不起。
骆欢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国际长途。
柳茹醒来时, 屋外的天色已经昏暗,她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喝的,也想不起到底喝了多少,只觉头疼欲裂,胃里绞痛,万分难受。
她努力站起身, 晃晃悠悠走了两步, 一没留神, 脚下便是一绊,差点儿要摔倒之际,一只手扶了过来, 待她站稳后,便又松开,柳茹愣了下神后,转头一看,幽暗的客厅中,她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这些年夜里,变着花样做过的噩梦突然在脑内闪现,柳茹“啊”地一声开始尖叫起来。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至耳中,而后有温热的手按住她肩膀,这才使她稍稍镇定下来。
“我去开灯,你站着别动。”
灯一亮,屋内瞬间亮堂起来。
柳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不悦道:“骆姐你人在这儿,怎么既不开灯,也不出声啊。”
骆欢端了杯温水过来,放在桌上,淡淡回道:“想事情想得入神了,桌上有醒酒药,你吃了吧。”
柳茹皱了皱眉,却只是端起了温水,一口喝光:“查到那丫头的新戏了吗?”
“嗯。”骆欢点点头,“她签了班锐的新电影。”
柳茹神色平平应了一声,看不出半点情绪,不愧是圈内封神的女星。
没等到她开口,骆欢便又继续道:“chris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好莱坞的电影想和我们谈谈,挺急的,我订了明天早上十点的机票,东西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柳茹抬头瞧了她一眼:“这么急?”
骆欢笑了笑:“机会稍纵即逝,华人女星能在好莱坞博得一席之地有多困难,你又不是不清楚。”
柳茹笑着点点头:“行吧,我去洗个澡,你今晚在这儿睡下?”
“这可不行,我得回去再陪陪我宝贝儿子。”骆欢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我下午不小心将你手机摔坏了,好像不能用了,你看是我现在出去给你买一个,还是等到了a国再买新的?”
柳茹转身往楼上走去,随口回道:“别麻烦了,我又不是那些手机不离身的年轻人,你早些回去陪陪你们家松松吧,别到时候他又在电话里和我哭,说我天天拐走他妈妈。”
听她提到自家宝贝儿子,骆欢神色柔和了几分,笑道:“行,那我先走了,明早来接你,饭菜做好放在冰箱里,你自己热一下,别又什么都不吃知道吗?”
“行啦,别啰嗦了,赶紧走。”
“砰”的一声响,门被不轻不重地关上,柳茹抬腿走进自己的卧室,拉开床头柜最下那个抽屉,拿出里面的三本书,在书籍下面,抽屉最里面,赫然摆放着一个完好无缺、几近崭新的手机。
她和骆欢认识二三十年了,太知道她的脾性。骆欢每次来她卧室收拾东西,除了衣柜以外,其他地方一概不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骆欢是个很懂得保持适当距离的人,所以她们才能这样合拍地合作了如此长的一段时间。
也正是因为太了解她,所以,她今晚说出口的话和所有的微表情,在她眼中看来,无一不是漏洞,无一不在反应着同一件事——
骆欢在骗她。
可论入戏快慢,论以假乱真,她才是专业的。
柳茹伸手按住手机的电源键,屏幕依旧漆黑,她翻出电源线接上,过了好一会儿,屏幕才显示了充电的标识,她再次按住电源键。
开机之后,她先试图连了下wifi,不出所料,果然连不上。
柳茹笑了笑,关掉wifi,连上4g网,打开浏览器,输入“秦宜新戏”四个字,搜索。
界面中跳出来的第一条便是:黎培导演再出山,秦宜替母圆旧梦,新戏《传记》将于明日召开发布会。
柳茹重重一下躺倒在床上,头疼得像是要炸开,胃里也一阵疼似一阵地翻搅,意识却无比清醒。
旧时的记忆如慢镜头一般在脑海中缓缓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