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眼眼看着那姑娘双眼发光，脸上爆红，不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男色误人啊。
    人到齐了，自然便能开席了，导演制片人说了一番展望之词，其他人也附和着说了些祝福的话。席上，郭、莫二人很是健谈，其他几位配角演员底气却稍显不足。陆歆话少，只埋头吃饭，秦宜倒也乐得轻松。
    一顿饭吃了一两个小时。
    回酒店后，统筹那边早送来了这几天的通告单，秦宜看了眼，明天只走个开机仪式，后天拍定妆，大后天才开始拍第一场戏。
    秦宜心想，这剧导演倒不如江余那般急性子。
    而此刻酒店的另一间房中，莫筱雨正仰躺在床上，她经纪人周珊坐在床边，朝她道：“东方影视那边说让我们直接问问郭呈本人的意向。”
    莫筱雨蹙着眉，道：“看来东方是不赞成，问过郭呈了？”
    “郭呈经纪人说不急，听他这意思，倒也像是婉拒。”周珊顿了顿，又道：“郭呈现在不缺热度不缺奖，炒cp反而容易流失一批女友粉，确实是有弊无利。”
    莫筱雨闭着眼，没作声。
    周珊又道：“秦宜那边你作何打算？”
    莫筱雨性格强势，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年，如今和经纪人关系反倒像是颠倒了似的，多是周珊依着她的意见。她听了周珊的话，眉头又皱紧了几分，沉默了一会儿，道：“照旧下手。”
    周珊有些迟疑：“之前是陈夏叶在争这个角色，你想压一压她，倒也没什么，可如今这位背后的水到底深不深，我们可还不清楚。”
    莫筱雨道：“我今晚本来想试探一下她，结果陆歆出来插了一脚，她那角色人设实在讨喜，我现在不压她，剧播了就肯定是她压我了。这样吧，先……搞点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试试水吧。”
    她说着便睁开眼看向一旁的助理黄宛云，吩咐道：“你几日先盯着她，如果……”
    《暗夜》也是定于开机当日官宣。但不比当初《疑云》那般秘而不宣，《暗夜》几个重要角色扮演者却早通过各种渠道透出了风声。
    但秦宜这个角色“网传”的扮演者却是陈夏叶。所以微博那边一官宣，就又有不少小粉丝在底下上蹿下跳，使劲儿黑秦宜抢了别人的角色。
    这回孙诺却是淡定许多了，还能拿着手机笑着打趣道：“咦？居然有人帮你说话诶！”
    孙诺之所以惊讶，是因为陈夏叶虽然不如宋思红，但也没宋思那么多黑粉和路嘲，秦宜如今仍是个没粉的小透明，陈夏叶的粉丝想在官博下控个评简直易如反掌。
    “讲道理，黑人也要讲基本法，华宸是暗夜的出品方，麻烦陈夏叶粉丝先查查秦宜在哪家公司，再想想你们自家主子又是哪家公司的，别胡搅蛮缠给爱豆招黑好吗？”孙诺边看边念，“这条转发在热门啊，博主id叫圆圆不是滚滚，唔…好像有点耳熟。”
    “是含阳姐的粉。”秦宜见她面带疑惑，又补充道：“上次在机场你给我看过她的微博。”
    秦宜这样一解释，孙诺也有了点印象，她语带羡慕地道：“什么时候你也能有这么多粉丝就好了。”
    秦宜笑道：“还早呢。”
    孙诺继续展望：“到时候，别说是一个陈夏叶的粉丝，就是来十个，也照样吊打。”
    虽然等秦宜红到张含阳那个地步，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是当天晚上，陈夏叶的粉丝就直接被吊打了一个来回。
    ☆、第16章 鬼胎
    确切的说，不是吊打，而是打脸。
    在陈夏叶的粉丝还没能作出大妖前，华宸娱乐便直接用官微发了声明，称《暗夜》陈若宁一角由始至终都定的是秦宜，从无二选。
    随后，《暗夜》官微转发，更有名为“料菌”的八卦营销博主在微博爆料称泰昌曾私下接触过华宸，想以低价替陈夏叶接下陈若宁一角，但华宸并未答应。
    这三条围脖前后一出，一时之间，微博上所有陈若宁的战斗粉全都偃旗息鼓安静如鸡。
    孙诺抱着手机，朝秦宜兴奋地道：“华宸这反应也太快了吧，你们家深哥哥男友力简直max。”
    她见秦宜狠瞪了她一眼，一副要扑过来挠她的样子，忙笑嘻嘻求饶道：“不好意思，讲错啦，是哥哥力max。”
    第二日剧组开始拍定妆。
    服化道好与不好，是一部戏制作精良与否最直观的体现。
    不比《疑云》的宋小离，因题材和人设的缘故，妆容有限，《暗夜》是年代剧，秦宜演的又是留洋归来的大家小姐，服装几乎是一集一换。
    秦宜定妆照主要有是拍两个造型，一个刚从国外归来时，梳着欧式宫廷卷发，外穿大衣，里配洋装的造型，一个是头发梳成半札样式，穿着一身旗袍的造型。
    《暗夜》剧组在服化道上花了不少钱，洋装都还好，旗袍一上身就特别显质感。
    花了一整个上午，才拍完几个重要角色的定妆照。通告单上下午原是没事情的，结果导演曾修大手一挥，说下午没重要事情的就来片场走个位试试戏，以便明天能更好地进入状态。
    不知是不是众人都没“重要”的事，下午从男一女一到男三女三，几个戏份多的演员通通在片场聚齐了。
    次日拍的是陈家大宅的戏，主要是男女主第一次交锋，和女二归家的戏份，按理说，是没男二女三扮演者陈之乔和王可可什么事的。
    男女主第一场戏演的是女主许攸躲在陈家大宅附近，意图刺杀男主陈若明，一击未中，便迅速逃走。
    一般来说，武戏向来比文戏要难拍，动作指导在一旁给莫筱雨讲解她要怎么躲，怎么跑，又给郭呈讲解他要怎么闪，怎么追。
    由于只是走个位，并不实拍，俩人也就大致试了两三遍，接着便轮到了秦宜。
    她明日那场戏是陈若宁留洋留到一半，忽然任起性子回了家，陈若明又喜又气，可父母早逝，兄妹俩相依为命，陈若宁略撒几句娇，他也就不舍得骂了。
    《疑云》里面，宋小离是没有感情戏的，便是那场暗巷中的戏份，真正拍出来的也只是伍毅诚演员手制住她双臂正要贴过来，并无实际身体接触。虽然入圈前，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会儿真要扑进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她还是免不了心中有些抵触。
    曾修已经开始指挥了，他大喊道：“郭呈你从门口走下来，秦宜你这会儿应该是手里提着个行李箱，见了郭呈，就把行李箱往地上一丢，径直扑过去。”
    秦宜硬着头皮一一照做，只是最后扑入郭呈怀中时，到底中间留了好大一段空隙。
    曾修笑道：“秦宜也别不好意思，撞疼了郭呈也不用你赔。”
    郭呈也笑：“导演说的对。”
    他仍梳着早上定妆时那个大背头，西装笔挺，一双桃花眼弯着，看人的时候，总像是含着三分情意。
    大概是从小在顾云深身边长大，这等男色当前，秦宜也很有些抵抗力，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着辩解道：“这不是来的时候碰上郭前辈家的粉丝了嘛，实拍都算了，平日里，我还是得离他远点才能保平安啊。”
    拍电视剧不比拍电影，小粉丝们早把几大影视城是摸得熟门熟路，虽然不能进片场，但酒店到片场的路上都到处可见聚集成群的小粉丝，一碰上郭呈路过，就大喊“哥哥好”或“呈哥好”。
    而郭呈家的女友粉又是出了名的彪悍，秦宜这么一说，片场众人倒是都会心笑了起来。
    再稍稍对了一两回台词，曾导便想放大家休息，莫筱雨那边却又提出还想再试一遍。
    正好这时孙诺凑到秦宜边上说顾云深来了，虽然已经没她什么事了，秦宜仍是走到曾修身边，去告个了假，哪知曾修笑着点点头后，却没头没脑地朝她道：“挺像的。”
    秦宜心中一动，走到顾云深车边时，仍在思索当中。
    顾云深这回坐了辆奥迪，在影视城这种地方是半点不起眼，秦宜一拉开车门坐进去，就让他一把给扯进了怀里。
    她愣了下，先是确认了下眼前排并没有人，这才挣扎起来：“顾云深，你这是干什么？”
    却是连顾总也不叫了。
    她一挣扎，顾云深便放开了，这会儿只冷冷道：“你抱别人了。”
    秦宜见他蹙着眉，不由失笑道：“我在拍戏啊，别说是抱了，以后说不定吻戏……”
    “秦宜。”顾云深突然打断她，“我想亲你”
    秦宜瞬间便闭了嘴，直往车门那边缩，她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心中有些慌，倒是把小时候百试百灵的招数使了出来：“顾云深你再欺负我，我可和顾叔秋姨讲了啊。”
    顾云深听了这话，紧蹙的眉却是一松，道：“讲吧，他们俩正盼着抱孙子。”
    他话音一落，秦宜脸瞬间爆红。
    那张小时候心水不已的脸，此刻却怎么看，怎么讨厌，秦宜牙一咬，就想伸脚踹他，可才刚发力，又想起自己穿的是高跟鞋，正想收脚，小腿却让他拽住了。
    秦宜一急，脚上使力，想要挣脱开来，嘴里却脱口道：“你想生孩子，和沈卉生去啊。”
    顾云深松了手，挑眉道：“和她有什么关系？”
    秦宜缩回脚，道：“我这个好堂姐可是全网通稿说你即将和她步入婚姻殿堂了呢。”
    她话一说完，便见顾云深眼里露了些笑意，唇也弯了起来，他常年冷着脸，这一笑便如寒冰乍破春暖花开一般，直瞧得她心里扑通乱跳。
    顾云深“哦”了一声，却是再度将她扯进了怀里。
    秦宜只觉得他那个“哦”字很是意味深长，正想挣扎，又听他在耳旁轻声道：“就一分钟，我等下还要赶回去。”
    秦宜手都按在他胸口上了，终究还是没有真推开他。
    晚上孙诺叫了外卖，三人在酒店房中吃饭时，秦宜便朝华婧问道：“婧姨，曾导是不是认识我妈？”
    华婧问道：“怎么猜到的？”
    秦宜道：“他今天突然没头没脑跟我说了句‘挺像的’，再加上从我答应接这剧后，到来剧组前，别说试镜了，居然连导演面都没见过。”
    华婧笑道：“之前还以为你会问一问试镜的事情呢。”
    秦宜道：“怕什么，反正您和华宸肯定不会把我卖了嘛。”
    华婧却又说回了之前那个话题：“曾修确实和你妈是故交。”
    “我怎么完全没听我妈提起过？”秦宜才问完，见华婧脸上显露了一丝尴尬之色，她心里便已有了答案，“又是因为我爸对吧？”
    一边孙诺见她情绪似是立刻便低落了下来，忙插嘴道：“你们俩再说下去，菜我可都吃完了啊。”
    秦宜知她是好意，便也止了话题。
    次日，秦宜早早到了片场。
    《暗夜》第一场戏就是莫筱雨和郭呈昨日试的那场，拍武戏着实不比文戏好控制，即便动作指导前前后后示范了好多遍，仍免不了出些小误差。
    秦宜一早上就光听曾导在不停喊“卡”。
    跑太慢喊卡。
    藏的位置稍有差池喊卡。
    闪的角度不对喊卡。
    边试边拍，不长的一幕戏，直折腾了一整上午，才让导演满意。
    秦宜见莫筱雨平日娇滴滴的，没想到一拍起戏来，倒有点拼命三郎的架势，演技虽然很一般，但跑了一上午也没见她有半句叫苦叫累。
    下午便是陈若宁归家的戏。
    秦宜坐在黄包车上，听导演喊道：“一、二、三，开始！”
    陈若宁从黄包车上下来，从包里取了钱递给拉车师傅，便要提起箱子往陈家大宅走，师傅在后面直喊道：“小姐，您的钱我找不开。”
    陈若宁头也不回地道：“不用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