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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于是,我陪球球玩了一会儿,看到他开始发困时,马上就把他给哄睡了,然后自己准备上楼。
    就在我才上了三五个台阶时,顾覃之和老爸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出乎意料的是,两人的脸色都不错。
    “徐叔叔,我先走了。”顾覃之对我说。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顾覃之。他虽有些不舍,却不得不走出大门。我看着他委委屈屈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他电话里说的是相见我,有一些事情想和我说说,但没想到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上。就被老爸给赶走了。
    其实,看到他孤单的背影,我是有点心疼的。
    没想到的是,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接到了顾覃之的电话,他说:“我在你家楼下,你可以不下来,但能不能推开窗子,让我看一眼。我来h市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你,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心里除了你再也不容不下其他人了。但是,你老爸没给我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想如果有可能,我在这里多看你一会儿,然后明天约个时间,咱们能再好好聊一次吗?我觉得这个婚离得太仓促,而且不理智。”
    “你来h市,不应该先去看邙邙吗?”我问。
    “不,是看你,对她我真的没有那种牵挂,想像中是有的,但实际是没有的。”他说,“我来就是为了见你,和你聊聊,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是幸福的。”
    “那邙邙呢?你了解了她这些年在什么地方,过的什么日子吗?”我问,在这一刻,我有点替邙邙不值。
    女人就是奇怪的东西,原来顾覃之不这样说时,我觉得他做的过分,现在依然觉得他做得过分。
    ☆、175 顾渊之
    顾覃之沉默了一会问:“徐图,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你为什么对邙邙念念不忘,而在我退出以后,又对她不理不踩。你或许不知道,你这样对一个女人是无耻的,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再次失望。”我看着顾覃之,“我和她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是因为我有工作可以转移注意力,所以你可以认为感情在我的生活里只占了一部分的比重,但邙邙不同,她的感情就是她的生命,否则她也不会在受到你的冷落以后,把所有的错都怪到我身上,甚至做出雇凶杀人的事来。”
    我不喜欢邙邙,但我能理解她,同为女人,理解起来太简单。
    “好好,你想知道,我也豁出去了。”他说,“你下来,我告诉你。”
    说完,顾覃之挂了电话。
    我关了房间的灯,刷一下拉开窗帘,然后看到了楼下花园外面站着的人影,顾覃之,他身边还有一辆车子。
    想了三四秒,我飞快的穿上衣服,蹬蹬蹬的跑下楼。
    我想知道真相,既然他肯说,我有什么不敢听的。
    顾覃之看到我跑出来。一点惊喜也没有,拉开车门对我说:“总不能在这里说,找个地方坐坐吧,或许今天的事我喝点酒才能说得出来。”
    “好。”我应了一声。
    顾覃之对h市不熟,我以为他需要推荐一个地方,没想到一路之上他一言不发,阴沉着脸,自己拿着手机搜了个什么东西,然后跟着导航走。
    我自认为没有惹怒他,我想知道真相又有什么错的,所以我也不说话,就等着看他等一下怎么说。
    在海边他找到了一家安静的酒吧,在一群热闹的酒吧当中,这个酒吧安静得像个异类。
    顾覃之停车,看我一眼径自下车,然后就走在前面,丝毫不担心我是不是跟上去了。
    我一咬牙,忽略了他的冷落,跟了进去。
    顾覃之全身的气场都很冷,酒保上前就问了一句,得到他点的酒名以后,马上离开。生怕多留一会儿就会引火上身上。
    我坐在他对面,他还是没说话,直到酒保把酒送了上来,他才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的倒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三杯下肚以后,他放下杯子对我说:“徐图,如果我说出这件事了,我们就真的没复合的希望了的。”
    “为什么!”不由自主我反问。
    我一直不后悔自己和顾覃之离婚,但是在我脱口问出这句话时,才意识到或许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对于复合这件事还是有所期待的。
    “你想复合么?”顾覃之拧眉问。
    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想复合,赌气似的不说话,看向窗外。内心认真的问自己——想复合吗?
    差不多三分钟,我还是没得到答案。
    顾覃之没再等下去,他缓缓开口了:“邙邙这几年的去向我也是才知道的,原来我是准备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对谁也不说的。她能有这些经历,都是我害的,所以我有义务照顾她后半生,但我没想到对她的照顾引起了你的误会,执意要分手。或许我没想到的是邙邙的态度,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她还是这么急切的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做为自己的救命稻草,所以才会在你面前刻意演戏,造成了你和我的误会。但不管怎么说,误会是因我而起的,所以我不怪你,也不恨你发,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那只能说我自己没这个福气,不能和你共度一生。你是个理智的,感性的女人,但是有些时候你太理性,以至于忽略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顾覃之一开口,先叭啦叭啦把我评价了一番,我认真听着,没错过一个字。这是顾覃之第一次正面评价我,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谢谢你这么评价我,但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性格对于邙邙的事有什么影响?”我问。
    “影响就是你在感情里,理智的分析超过了自己的直觉,以至于造成了现在的结局。”顾覃之叹气,“不管怎么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而且我决定告诉你真相,也做好了永远不再复合的准备。”
    说完,他又是喝酒。
    我等着他说话,却被他喝酒的气势感染,不由自己也喝了两口。
    这种两人间大声说话的方式,原来也是一种发泄。而在我们的婚姻里,太过彬彬有礼,有时就有了点冷冰冰的味道。
    “邙邙这几年的死都是我老爸一手做出来的假相,实际上这几年,邙邙一直都和他在一起。”顾覃之说。
    这一语,惊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知道老爸在外面有个女人,但从来不好奇这个女人是谁,因为他独身这么多年,把我养大真的不容易,只要他不把人带回家,在外面怎么样我都不管。所以这些年,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这个女人不存在。直到见到了邙邙,真到她喝多了酒,和我说她的经历,我才知道。一直以来我最尊重的父亲,居然把邙邙雪藏了这些年。而且在我面前制造了她假死的消息,甚至连葬礼都是全套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此时说点什么。
    顾覃之也没想让我说什么,直接讲了下去:“最开始,邙邙与我老爸不是那种关系,她确实是因为拿了我老爸的钱才离开我的,后来老爸觉得对她内心有愧,就经常去看她,有一个雨夜不小心发生了第一次关系,之后就发展成了那种真的关系。”
    他低着头。不看我,声音里全是压抑和悲伤。随着他说话,我觉得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几乎压得我呼吸不过来,胸口觉得憋闷极了。
    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确实是天下第一窝心。
    “在这五年期间,邙邙一共怀过三个孩子,都被打掉了。”顾覃之说。
    他知道得很详细,应该都是邙邙告诉她的。
    可是我不理解,邙邙和顾长山之间的包养关系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是在我们孩子的生日是宴上。怪不得那天的邙邙眼神里就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浓重怨气。
    原来如此!
    我不敢问顾覃之,只能随着他的思绪听下去。甚至到了现在,我一句也不想听了。可他那种沉痛的样子让我没法说出停下来不要再讲这句话。
    “邙邙来找我也是老爸授意的,因为他对我这个儿子已经彻底放弃了,所以他不想我借你的力量东山再起。”顾覃之说。
    这是亲生爸爸吗?
    在听到顾覃之的话以后,我深刻怀疑。
    “还好,你即便离婚了,也没对我真的绝情,那份离婚协议我是好几天以后才看到的,当我看到你给我分的那些财产时,真的觉得自己一个冲动答应你的离婚要求是这一辈子做的最蠢的决定。一个女人,能和你共享财产,真的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信任。我在那时才知道,我们之间只是误会,你并没有真心的对我扔失望,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复合。但是,我必须做出点什么才能复合,所以我收购了一部分嘉里a,凭着这一点股权,还有我手里与项东他们几个合伙的那个公司。到今年年底至少能够有八百万的收益,这下持续下去,再有三年,我争取收下顾氏的第一家传媒公司,算作是给你的复合礼物。但是,你的刨根问底,让我真的放弃了这个想法。”顾覃之一口气说完,看着我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关于顾长山和邙邙的传言是别人说出来的,但却是真的。顾覃之面对这样的爸爸和这样的初恋女友,也确实是够窝心的。
    我本来想怪他为什么不早和我说这些,但一想,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说出这样的事,如果真的说出来,就绝对是放弃了。
    我有一点后悔。
    “就是这样,她尝到了自由的味道以后,不想再去那么小的一个房间里做金丝雀,她和我说她这些年存下来很多钱,甚至最后老爸委托她来搅黄咱们两个时也给了她一大笔钱,她说想用这些钱帮我,甚至把卡都交给我了,我没要。”顾覃之说。
    “你为什么现在要说?”我低声问,闭上了眼睛。
    “我觉得,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害的,所以我想给她补偿,就过多的关心了她,没想到每一次都正好被你看到。一个女人限制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活动,甚至每天出去逛街也要有人陪着,像没自由一样,是谁都会发疯的。何况她又是被养在了异乡他国,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说,她快疯了。”顾覃之说着。
    顾覃之,在我面前把他老爸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就像再也没抬头的力气,最后认真的,用力的看了我一会儿说:“徐图,我和你说了这些,真的再也没了面对你的勇气,咱们只能这样了。如果我公司开得顺利,三年以后还你给我的那些本金,如果不顺利,只能先欠着你了。”
    他说完就放下一酒杯,直接走出去,等我追到门口时,他已经发动了车子离开了。
    我不知道,一个男人把自己一直尊重的爸爸的真面止剖到我面前需要多大的勇气,但我知道顾覃之说完这些,他没了看我的勇气。
    这件事如果真的被宣扬出去,大家会怎么评论。
    我没追上顾覃之,一直在担心着他,紧接着给他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他都没接。我担心的是他酒驾出问题,又不知道他住在的什么地方,一个晚上基本上没合眼。第二天我到了办公室,就继续给在帝都的项东他们几个打电话。得知他现在平安无事的返回帝都了,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一桌子的文件,我忽然没了处理的兴趣。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我和顾覃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过往清晰得就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晃来晃去。
    到了中午,我逼自己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上,终于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顾覃之自和我说了关于邙邙的事以后,就再也没主动联系过我。
    在一个月以后的一天,我突然看到新浪金融板块有一个头条《顾氏少掌门人重新上任,顾氏何去何从》。
    我看到这个标题时,心里是激动的,以为顾覃之又回到了顾氏,打开页面一看,失望加恶心——回到顾氏的人不是顾覃之,而是顾渊之,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我担心顾覃之受到打击,本想给项东打电话,但想来想去觉得不妥,订了机票直接飞了过去。
    我没去找别人,直接找的贾茹。
    她看到我突然出现先是一怔,而后问:“担心顾覃之?”
    “嗯,他怎么样?”我问。
    现在贾茹与顾覃之的关系缓和了,并且我听说顾覃这恬着脸皮把贾茹重又请回到天堂做事。算是重归于好。
    “他现在还可以,只是有一个人又开始纠缠他了。”贾茹说。
    “谁?”我马上警觉起来。
    “方亦和。”她道。
    “方亦和出来了?”我有些惊讶。
    “出来了,据说是保释的。”贾茹道,“本来她判的就不重,再加上改造良好什么的,减刑很快的,但是方家的人等不及了,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做的保释。”贾茹说,“她出来以后,对顾覃之又开始了倒追,各种殷勤啊。只不过顾大少这一次既不拒绝。也不接受,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陈渊的回来呢?”我问。
    贾茹一愣,意识到我问的是顾渊之,说:“他呀,现在看不出什么,事事听顾长山的,好像得了一个好评,算是帝都最听话的富二代。”
    说到这里贾茹笑了一声,语气里都是不屑。
    “他,这一次还真的洗白了,干净的经历。干净的大学,甚至在国外这么多年,连吸大|麻的经历都没有,真是出人意料。”我说。
    贾茹也点头:“不过这件事对顾大少没影响,他专心做自己的生意,仿佛天下的事都他都不再会有影响了。”
    我不知为什么,听了有些心酸。
    但是,知道他平平淡淡,努力的像个傻子以后,我反而放了心。
    顾渊之的回归在商场上势如破竹,一连拿下几个大业务,转瞬间的功夫就变成了富二代的楷模,身边也迅速聚集了一批差不多身价的人。
    我知道他的底细,对此很不屑。
    又一个月,h市的商会有一个宴会,我盛装出席,没想到遇到了顾渊之。他现在与原来的样子赫然不同,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上的阴郁之气一扫而光,眼睛里都是阳光。
    但我知道,这种阳光是装出来的。
    “徐总,久仰大名!”他向我举起了酒杯。
    我身后有几人围观,他身后也同样围了一圈儿人,我轻轻拿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然后一下泼到了他的脸上。
    他以为我碰杯以后会与他平和寒暄,然后喝了酒,一点防备也没有,被我泼了个满头满脸。
    “徐总,您这是做什么?”他挑眉问,眼里的戾气隐隐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