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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走廊里灯光要明亮一些,房间里虽开着各种彩色的照明灯,但光线暧昧不清,我一进包间什么都没看到,缓了一两分钟才看清楚里面的大沙发上坐着几个的男人,他们都用打量着商品的目光看着我们。
    我一个人一个人的看过去,目光在第三个人的脸上停了下来——如果我没看错,那个人是顾长山。
    居然是他,我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这一刻我心慌得不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转头就走。我的脑子还没想到,身体却早一步开始行动了,我走到了门口正准备拉开门把手时。被人叫住,身后的声音很熟悉:“那个谁,谁让你走了!”
    我假装听不懂是在说自己,还是拉开了门,这时手机响了,低头一看上面有一行字:“你最好别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这个词扎得我眼睛疼,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过身体的,但是一转身就看到了顾长山的脸,他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的?
    “徐图?”他试着喊我。
    我没说话,。真的希望他看不到我。现在我能怎么样,说出真相吗?顾长山是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但是和那个恶魔相比,他就是个大好人,他的不喜欢是写在脸上,做在行动上的。
    “或许我认错了,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顾长山打量完我的穿着又摇了摇头,“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相似的人呢?”
    我没说话,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转,但是我强忍着咽了下去。然后还走回去,和那几个女孩一样重新站成一排。
    顾长山掩饰着脸上的惊诧也回到了沙发上,此时有人起哄说:“徐董很少看上姑娘,这个居然能让你站起来追过去,今天晚上谁也别跟徐总抢。”
    我心里苦笑,脸上却要正常的笑。
    真的想死,面对不认识的人我能不计较自己的身份和装扮,面对我爱的男人的老爸,我这个样子真的是生不如死。只不过,我也小看了一个人对于生的渴望,我居然没跑,在我想跑开的时候,那只白猫化成血雾的情形就在眼前回放。我不要成为那个样子。
    我站得稳稳的,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时,发现其她女孩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现在只有顾长山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我咬了咬牙走过去坐下来。
    他不知是怎么想的,刻意与我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但目光一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过了五六分钟,趁着别人都在说笑时,他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和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很像很像。不过,你们气质不同,你明显不是她。”
    我轻声说:“我叫武明玉。”
    衣服就是这么重要,我换了一件衣服,居然顾长山也认不出我来了。或许说,我一直以来的行为,让他无法把我和小|姐这个身份联系起来。想想也对,谁能想到徐成然的女儿会变成小|姐。
    别人都在给客人倒酒,我也倒,只不过我不敢喝,怕自己喝多了胡说。
    顾长山一直在观察我,而我也在努力让自己不像徐图。中途,我肚子疼得能受,就借口去了一下卫生间。
    一进卫间的门,电话就打了进来,上面显示的还是未知号码,声音我却记得,就是我到帝都以后,一直暗中指挥我的那个人。
    “武明玉,今天晚上的客人里有一个叫顾长山的,这是需要你接近的人,记得和他搞好关系,争取得到他的信任,然后接下来我会再给你打电话。”说完挂了。
    我有一种自己是牵线木偶的错觉,我的一举一动,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就是电话里传来的信息,需要我接近的人是顾长山?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居然会是顾长山。
    就在刚才,我还想尽办法要躲开他,现在又要换成接近他?
    我强自镇定从卫生间出来,然后重又走到顾长山身边。
    就在我刚刚坐下来时,顾长山突然说:“刚才你站在卫生间门口时的侧影与我认识那人很像,差不多八成像。”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认出我就是徐图了?这一刻。我既想被他认出来,也不想让他认出来。
    “那个女孩是我朋友家的女儿,最近她失踪了,家里报了案一直在找,她爸爸还重病住院了,现在生命垂危。”顾长山说。
    “什么!”我一听到老爸住院,马上惊呼了出来,但是话一出口自觉不妥,马上改口问,“我觉得不可能这么像吧,八成?你那个朋友的女儿是做什么的?难不成也是我们这一行的?”
    ☆、132 死因
    顾长山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说:“不是,她家里条件很好,在h市也算是排得上名的富豪。”
    我不再说话,因为我的情绪快线以了崩溃的边缘,再说一个字的力气也没有。我用最大的力气维持着自己表面上的平静,然后紧紧的攥着拳头,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指握进掌心的肉里去。
    “我和这个朋友关系不错,现在在他弥留之际,一定希望看到他的女儿,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了一下一个将亡老人的心愿。”顾长山说。
    我还是没说话,我老爸的情况我知道,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弥留之际了呢?世上高血压的人那么多,大家吃着降压药都好好的活着呢。
    他见我不说话,宽厚的笑了一下说:“当然,让你办这个事也是有报酬的,你觉得你这辈子的人生目标是挣多少钱?”
    我知道自己再不开口肯定不行,做这一行的人不管是为了什么下的水,但说到底都是为了钱。
    “五百万。”我咬了咬嘴唇说。
    “没问题,只要你帮我的这个朋友了了遗愿,我给你一千万,可以是现金,也可以直接打到你的卡上。”顾长山说。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了,我家的一切都是被人算计的,包括我被黑车司机拐走,包括我老爸的身体。
    而我现在这样子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我心里只有这一个声音,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看着顾长山的嘴张张合合,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我说,我愿意,我要求直接打到我的卡上。
    这伙人帮我办的身份证能坐火车,能住酒店,应该也能够在银行开户吧。我心里故意去想这些细碎的事,好让我转移自己的注间力。
    顾长山似乎觉得自己的游说起了作用,很高兴的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说:“你很聪明,所以一定会成功的。”
    一个人,原本百分之八的气质是靠衣服堆出来的,我穿上这样的衣服,连顾长山都认不出来了。或许更多的是他不相信,我会做这种工作吧。
    我第一次来,陪了一个客人,然后就直接从这个夜总会消失了,带我走的是顾长山。
    这一切既是那个恶魔的安排,又是顾长山的安排。
    我没有回酒店,在房间里我连一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身份证之类的东西在我随身的小包里。
    我想在包间里,我与顾长山的对话他们是听不到的,否则不可能在我跟着顾长山上了他的车以后,收到这么一条短信。
    “做得很好,跟着他,然后拿到东西。”
    我看完以后,把短信删除了,这种原始的指挥方式让我发狂。最近的经历让我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
    大家都说富人都狡兔三窟。顾长山也不例外,他把我带到了一套公寓里,在???,虽然不是十分好的位置,但是也算很不错的了。对于一个棋子。他让我住这样的房子,真的很好了。
    到了房间,他解下领带在沙发上坐下来,对我说:“既然想挣钱,你就要听话。今天晚上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在心里。”
    我知道他要说自己的计划了,于是坐了下来,认真听他说。
    这个房子是两居的公寓,大概有一百平米左右,靠南边的那一整面墙都是几乎落地的玻璃窗,现在挂着粽色的窗帘,地板和窗帘同色,客厅里摆着米色的布艺沙发,深灰色的地毯,靠墙的位置摆着几个明黄色的置物架,房子干净而寥落,一看就是很少有人住的样子。
    他看到我在打量房子,嘴角的笑甚是满意,大概是为了让我听话,不忘在此时引诱了我一句话:“如果你做得好,这一套房子可以送给你。”
    这里的光线比包间里明亮很多,他又一次认真的打量着我的脸,看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自己笑了起来说:“现在看你,与那个女孩几乎是同一个人。真的想不到世上有这么相似的人。”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问:“你老家是哪里的?”
    我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才说:“我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长大以后离开了孤儿院,开始在社会上讨生活。”
    “哪一个孤儿院?”他问。
    我胡乱编了一个小城市孤儿院的名字,他点了点头似乎认真记下了。过了一会儿,又用一种十分不确定的语气说:“你的记忆里有没有兄弟姐妹?”
    “没有。”我坚定的说。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就在我面前,他居然打了个电话,我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只听到他说:“你去查一下邙邙有没有姐妹……对,包括堂兄妹。”
    邙邙!
    这个名字让我忽然明白了顾长山反复问的意思了。他刚才在夜总会看到我,想到的是徐图,现在看清楚了五官以后,想到的是邙邙。他不怕我和徐图有关系,怕我和邙邙有关系。
    “邙邙?”我在他挂了电话以后问,“是你说的那个和我很像的女孩吗?”
    他摇头说:“不是,不过世上这么相似的人我见过。但没想到过相似的会有这么多。”
    他的意思我当然明白,但是我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问:“什么意思?”
    顾长山对我似乎没戒心,点了一支烟说:“原来有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女孩,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我装出一脸的迷糊问:“您那个朋友的女儿是你儿子的女友?”
    “不是,这是两个人。但都和你很像。”顾长山说,“不过,那个叫邙邙的女孩死了,而且死的很残。”
    我知道邙邙死的不太好,但具体细节不知道。顾长山这话,仿佛是话里有话的意思。可,做为我现在的身份,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于是乖巧的闭上了嘴。
    肚子上的伤口又隐隐疼了起来,但是比前两天好太多了。
    他看我沉默的样子。用带着几分称赞的语气说:“在社会上混过的女人果然懂事,你这样的性格我很喜欢。”
    “能遇到你,我也觉得很幸运,只是我想那笔钱你要怎么付给我,如果事后再给我。我可能就选择不做了,毕竟我无权无势,事后结帐的生意我做不来。”我说。
    “放心,先付给百分之三十。”他竖起了一个手指头往地上一点说,“我说话向来算数。这样吧,明天我就让人给你订机票,然后陪你去h市。”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什么没想明白的样子,忽然就不说了。
    我急切的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但也不能强问,只能等他把话题说过去以后。我再接着问,他一沉默,我只能干着急。
    只要明天到了h市,一切就好办了,只要见到我老爸。我拼着生命不要了了,也要把这一切说出来。我不能让老徐被人当猴耍。
    顾长山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很长,我都怀疑他不想实施计划了。
    就在我快憋不住的时候,顾长山异常认真的抬头看着我说:“你叫武明玉对吧?”
    我点头。
    “从明天开始,你叫徐图。”他说完。自己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不安,然后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我要事先和你说一说。”
    我没再追问,预计接下来他说到的就是顾覃之了,只要我明天以徐图的身份一露面,顾覃之必然会来,顾长山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层。
    “我刚才说了,我有个儿子,他有一个已故的初恋女友邙邙,现在喜欢的女人叫徐图,就是你明天要扮演的人。”顾长山说。
    他话都说到了这一步,我再没所表示就太假了,于是很配合的说:“啊,这么巧,你儿子喜欢的人都长相似的脸吗?”
    顾长山点头说:“是的,所以我今天需要特意和你说的是,不管他对你怎么样,你都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去肖想自己不应该想的东西,还有就是办完这件事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之后你拿到你该拿的钱,然后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在我儿子面前出现。”
    我点头说是,心里却冷冷的想顾长山的叮嘱听着是没问题。但不能细想。
    邙邙死的很惨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顾长山看着我,表情阴郁下来,笑得有点让人心寒说:“你大概不知道我儿子的第一个女朋友吧?”
    我当然不知道,就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顾长山却不再说话,又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一半儿才缓缓开口说:“她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没学历没背景没文化的乡下女孩,她死的原因就是因为让我儿子爱上了她。”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一件一直不明白事突然明白了。
    邙邙的死,果然没那么简单。
    “所以你拿到你的钱以后,需要第一时间消失,这样你才有命花这些钱,懂吗?”他凑了过来,因为太近,五官在我眼里都有点变形了。
    人的身份地位一变,看到的还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同一个人了。
    ☆、133 稳住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