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笑得打跌,脸上却尽量不表现出来,镇定自若的问,“赵兄既然不喜兵书,今日过来这是……学习?”
看出梅州隐藏的笑意,赵起一脸便秘的表情,指了指贺言记,轻声道:“这不是言王殿下在北境驻守过,对边境用兵颇有些兴趣,我也被顺带着捎上了。”
“既然言王殿下捎上赵兄,定然认为赵兄是可塑之才,赵兄该多多学习才是。”梅州一边说嘴角的笑容便漏了出来。
赵起不满的推了他一把,“梅兄,好歹将你的笑意藏一藏再说这话可好!”
梅州彻底不掩饰了,轻声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收了笑意,见赵起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梅州一脸认真的看着赵起,“其实兵书也不是那么无趣,赵兄多看看说不定就觉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了。”
赵起斜瞥着他,“我瞧兵书只不要头悬梁锥刺股就好,还书中自有黄金屋,梅兄以前我怎从不知道你这般不厚道。”
“赵兄,这可不是我不厚道,是你自己没努力。”梅州一脸认真的规劝赵起,“兵书虽看似无聊,但其中却有很多道理,我觉得赵兄如此聪敏,还是该多学学才是。”
对梅州与自家老头子一般无二的话没了兴趣,转头赵起就自己喝茶去了。
算了算了,他们这些懂兵法的人,与自己不是同路人,自己还是自己一个人玩儿着吧!
见他觉得无趣梅州也没有继续劝,赵兄是京城待惯的人,便是不学兵法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林染等人聚在一起商议事务,今日才刚刚开始,自然也只是捡了大事件来说,今日是定不完全的,商量了好几个时辰,也便散了。
今日商讨南境征兵事宜兵部尚书黄戚也在,只是他却安分得很,丝毫没有林染回京之前对待东境的苛刻,面对着林染等人全然都是讨好。
从南王府话别众人出来,林染撩起车帘笑着对夏华道:“今日黄戚倒是很懂事儿,也不知是真懂事儿,还是假懂事儿。”
黄戚是个老狐狸,她打了胜仗,风头正盛之时回到京中,他便自然的沉寂了下去,一次都没有在她眼前出现过,有老臣参奏说她种种错处他也不曾参与,就像是他与东境与林家的恩怨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今日见到,他也乖觉得很,但他越是这样乖觉,林染反而愈加放心不下他。
黄戚之前是如何对待东境的她这个理事之人再清楚不过,东境之人他算得罪了个干净,如今他行为低调,她看着不是这黄戚放下了与东境的恩怨倒像是为了避其锋芒。
夏华骑着高头大马,附和一笑,“主子虽从未与黄戚见过,但暗中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什么秉性主子还不清楚么?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现在如此低调行事不过就是担心自己再事事出头会再被皇帝削权罢了。估摸着过了这风头浪尖,他还是会与主子作对的。”
黄戚与上一任清言侯有怨,又一向与林家不和,在主子承袭清言侯位之后从未善待东境。
他目光短浅,没能看出主子的潜力,更没有想到主子能够带领穷乡僻壤的东境打了这样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如今主子得势,东境得势,他自然避其锋芒,不敢再与主子作对了。
只是东境与黄戚的仇却是不可能就此了断,一来是他针对主子针对东境已久,他便是想了却恩怨,东境也不会答应,二来便是黄戚与林家矛盾重重,这是从父辈就结下的多年的恩怨,不可能轻易了断,所以黄戚与他们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
他们能想到这些,黄戚也能够想到,估摸着黄戚现在正在想着如何平安度过这个关头,然后静待时机,在朝堂上兴风作浪。
“黄戚之前被削权,借此上位之人是那个叫燕钔的吧!”
夏华点头,“主子好记性!燕钔燕大人这人虽算不得顶好,也算不得顶可靠,但在兵部那摊浑水里也算是一股清流了,为人圆滑,事事周全。多年以来,东境军需能够那般容易拿到手,也有他拎得清的原因在里头,是个透彻能看清形势的人,堪用!”
林染转头对上夏华的眼睛,心照不宣,“既然你觉得他堪用,咱们就帮他一把。好歹皇帝也厌恶了黄戚这个兵部尚书,也便个皇帝找个借口将他换了便是,替皇帝分忧是身为臣子的本分。”
东境军力朝廷不知之事皇帝心中是生气的,堂堂皇帝竟连自己手中的刀有几把、有多锋利都不知道,怎能不生气。黄戚行事偏颇,皇帝削了他的权便是在警告,他若再犯错,那就是不可饶恕了。
黄戚想要低调行事避过风头,她偏不让他如意。
林染吩咐的事情夏华从不拖沓,既然话头已经到了这里,那就干脆商量着将这事情办了。
“主子,黄戚这人虽是个看不清大局的,但却实在狡猾,主子风头未过之时他绝不会轻易出手,若想等他犯错再一击即中恐怕要费些时候,主子可有耐心等待?”夏华虽说着为难的话,脸上却丝毫没有为难的表情,仍旧是一派儒雅温和。
林染笑眯眯的看着他,“我没有耐心等,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对上林染的笑脸,夏华温和道:“主子不是已经有主意了么?何苦为难属下。”
林染斜了他一眼,“既然知道我已经有了主意,也便该知道我心里的主意是什么,好生去办就是了,何苦要我多说?为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费多些唇舌有意思么?”说完林染便缩回脑袋,甩下车帘。
林染生起气来娇俏可爱的模样引得夏华一笑,一瞬间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融化了一般,暖洋洋的。
车帘隔绝了夏华窥看林染的视线,正准备离去之时又听马车内传来话语,“既然打算帮一帮燕钔燕大人,那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虽然削了黄戚手中权力的人是皇帝,但是最后得利的人却是燕大人,依黄戚的秉性是会记恨的,提点一下他吧!”
夏华一笑,驱马向前,轻声答到,“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