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一次接到这个奇怪的家伙的电话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那天我刚从“盛宴娱乐会所”走出来,手机就突然响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两点四十分左右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接通了手机。
“喂?”电话那边的女性娃娃音让我浑身一颤,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
街道上空无一人。
“喂……您……您好……”我的声音有些哆嗦。
“还记得我吧?”
“当……当然啦,怎么,您这边又有需要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卖给我的那些娃娃活了。”
“啊?”我有点质疑自己的听力。
他没有再重复刚才的话,而是接着说道,“他剖开了我的肚子,取出了我的内脏,安在了自己的身上……”
“喂,您……您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不停的拍打着手机,根本不敢去深思他所说的话。
他在电话里怪笑了两声,就中断了通话。
电话那边随即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我握着手机,站在凌晨的街道上,瑟瑟的寒风一吹,我才感到后颈一阵冰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后背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我回到店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堆放商品的里屋锁上。
当晚,我抱着一床被子,躺在沙发上不停翻来覆去,直到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我才慢慢的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发现自己被人牢牢的绑在一个皮椅上,浑身上下不着寸缕。
一个接一个的娃娃从阴影里走出来。
那些娃娃本来曼妙的身姿,诱惑的面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异常狰狞,她们的嘴唇像沾染着鲜血一样一直裂开耳边,露出来两排雪白但却无比锋利的尖牙,她们手中都拿着一柄尖刀,狞笑着,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
我的四肢被牢牢的绑住,我的嘴也被胶带粘着。
我亲眼看见她们用手中的利刃划开我的肚皮,把我的脏器一个接一个的从腹腔里拿出来,安置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从器官到肢干。
就这样,我被一群诡异的充气娃娃分尸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紧张的看着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店里的沙发上,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提拉着拖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走到饮水机面前,想给自己接一杯水喝。
结果,我这一弯腰,突然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我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我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锁紧了里屋的门,但是这会,本来被我用一把大锁锁住的门,门上的锁却消失了,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留下了一条两指宽的缝隙,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黑黢黢的一片……
!!!
不可能!!!
难道有人趁我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我的店里打开了里屋的那扇门?
我摸了摸自己的裤子上的那个暗袋。
不可能啊,钥匙明明还在我的口袋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打开那扇门?
况且,这么大的一把锁,打开它总是会发出点声音的,而且里屋的那扇门因为潮湿的缘故,只要推开一点点,就会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总之,不可能会有人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打开那扇门,更何况昨晚我是直到凌晨才睡着的!
我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几步,根本不敢推开那扇门,看看里面是否丢失了什么东西。
我的心脏再也承认不住这样的刺激了,我大吼一声,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等到我走出店门,阳光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心情才多多少少平静下来了一点。
“咋回事大兄弟,店里的娃娃活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瞬间,我满身的鸡皮疙瘩再度冒了出来。
我僵硬的转过头,才发现声音的主人是隔壁的徐胖子。
徐胖子本名徐鹏,因为实在太胖了,所以街坊邻居们都爱喊他徐胖子,他也不恼,久而久之就都这么叫开了。
徐胖子在我店面的隔壁开了一家小饭馆,两个人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算是大半个朋友了。
刚开业那会,作为礼物,我送给徐胖子了一个充气娃娃,结果 没出两天时间,这家伙的色胚本质就暴露了出来 ,一见到我就龇牙咧嘴的坏笑着,问我这两天是不是又进了什么新货。
我没好气的给了徐胖子一拳,“你的娃娃才活了,呸呸呸,乱说话,烂舌头!”
徐胖子丝毫不介意,大大咧咧道,“我倒是希望自己的那个娃娃活过来,”说着,徐胖子顺手揽住我的肩膀,“难得你小子还知道出来晒晒太阳,走走走,到我那儿,哥哥我整两个菜,咱们兄弟俩喝一杯!”
也好。
有个人陪着总好比一个人坐在自己阴森的店里担惊受怕来的舒服。
我跟着徐胖子走进了他的小菜馆。
上午九、十点钟,小饭馆远远没到上的时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服务员在店里忙前忙后的打扫着卫生。
徐胖子进门招呼了几句,让我随便找个地方先坐着,他下厨弄上几个好菜。
我找了一处墙角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个服务员过来给我提溜过来了一壶茶。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徐胖子右手撑着一个大大的圆形托盘,从后厨走了出来。
托盘里一共放着五个菜。
两个凉菜,油炸花生米,干煸四季豆。
三个热菜,一道店里主打的四喜狮子头,一道炸河虾,一道剁椒鱼头。
菜色还算不错,徐胖子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又招呼服务员拿过来一瓶洋河大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和徐胖子两个人喝的都有些上头了。
等徐胖子把我送出饭店,已经是下午一点钟的时候了。
我没敢回店里,找了一家棋牌室凑合着将就过了这一天。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警察把我给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