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我还不想死，”诺思说道，“我的命是别人换来的，很值钱。而且，我死了会有人难过的。”
“听着，凡人。我当然知道你面对有限的生命的心情。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帮不上任何忙。”弗雷说道，“单纯是古尔薇格的力量的话，我还可以应付，但如果是苏尔特的话……”
弗雷似乎又回想起了一万年前的事情。
“你在害怕什么？”
“神是不会害怕的。”再次听到了这个问题，弗雷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这样说了出来。
“你在骗人，”诺思说道，“你也在骗你自己。”
弗雷愣住了。
“你不敢和那东西打吧？即使你确实在怀疑古尔薇格的力量是怎么束缚住足以毁灭世界的巨人的。”诺思说道，“但是你还是不敢面对它，那个一万年前放逐了你的灵魂的火巨人。”
“那并不是火巨人的全貌，古尔薇格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控制完全体的苏尔特。”弗雷说道，“我想那应该只是它的一小部分灵魂的实体。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是它的对手。在它第一次杀死我的时候，我的灵魂上留下了无法恢复得创口，再次面对它的时候，这些创伤就会受它力量的感召而崩裂。”
“这算是天敌之间的克制吗？不分力量强弱，单纯的一物降一物？”
“也许是的。”
“古尔薇格的力量和你比起来怎么样？”
“她并不擅长战斗，所以并不是很强。”
“依靠我的身体，你能对付她吗？”
“你……”弗雷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她的冥想强化了那东西的力量。也许可以压制你的灵魂，但是我还没有被那东西杀死过。”
“你想说什么？”
“我去和那东西打。”
“你疯了吗，凡人？”
“我们可以害怕，但是不能逃跑。”诺思的声音有些低沉，“就像尼诺，她明明知道那样的后果会是什么……”
“她已经回去了。”弗雷说道，“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的那部分灵魂可能会彻底碎掉。”
“我可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诺思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让神也为之惊诧的坚定目光。
“来吧，我同意你的条件。给我你的力量，我让你的灵魂与我共用你们的这份遗产。”
诺思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弗雷迟疑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你怎么确定我不是在骗你？”
“很明显我们现在都别无选择。”
周围的白色天幕开始崩塌，仿佛整个世界就要毁灭了。
“是你的魔法失效了吗？”
“我想外面那家伙正在用他的剑看破我的结界。”
“我们没有时间了。”诺思说道，“给我你的力量，我去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
弗雷微微颔首，身体化作了一道耀眼的金光，环绕在诺思身边，一点点灌注进了诺思的身体。
诺思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在占据他的身体，就像是一首独奏曲中混进了不谐的杂音。
“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也不再是你自己了。”
“我知道，我也会变成你说过的异类的存在。”
“我们的灵魂已经连结在一起。这个世界在末日之战后，已经没有多余的源灵了。我的力量不会支持我的灵魂游荡太久了。这是我最后的赌博，如果你死了，我也没有力量寄宿到新的躯体里面了。”
“我值得你去这样押注吗？”
“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了。”
“有意思，也许你没有我想的那么混蛋。”
“当然，我是神。”
“不过是另一种普通人罢了。”
“呵……没想到我们过去的造物变得这么有趣了。”
弗雷的声音消失了。
诺思睁开了眼睛，周围白色的天幕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烈火。
弗雷的胜利之剑插在一旁的土地里，有能量从中汩汩流出，构筑成了一道微薄的屏障。
屏障外面，一个身高数米的巨人用一把燃烧着烈焰的长剑挥砍着面前的屏障。
“现在你明白了吧？”弗雷的声音传了出来，“它的力量绝对没有达到灭世巨人的程度。”
“看来她只是收集到了一点火巨人的灵魂残片，用魔法编织出来了这个的家伙。不过，你居然还能说话。”
“这个世界的源灵虽然枯竭了，但是留在其他人身体里的源灵是可以传续的。这里是古尔薇格的冥想结界，只要顺便利用一下就好。”
“她一定很生气吧。”
“谁知道呢，自从我去了阿斯加德之后，所有华纳族的看我都不顺眼了。”
“明明是他们把你送去的。”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呢。”
“你知道要怎么对付这种大家伙吗？”
“巨人的生命力很强。”
“我当然知道，我要怎么做？总不能是砍后颈吧？”
“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不是重点，快说你们那时候是怎么对付巨人的。”
“颅骨，或者心脏。”弗雷说道，“这两个位置是最致命的。”
“明白。”诺思说道。
“要小心。”
“神也会体恤凡人？”
“我只是在意这个躯壳。”
“我就知道。”
诺思站起身来，拔出地上的胜利之剑。
剑刃支撑的屏障消失了。火巨人的烈焰长剑当头劈下。
剑刃卷起滚烫的洪流，仿佛要将这世界都吞噬干净。
诺思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回想着过去那些天的事情。
“你不要死。”一样的话，赛琳好像重复了好多次。
“我怎么会死呢。”诺思喃喃地说道，“因为我可是有你这样的师父啊。”
叮。
燃烧着烈焰的长剑停住了。诺思站在下面，用出鞘的利刃挡下了开山崩石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