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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节
    殷胥气她,也气自己容易中招:“疼!”
    崔季明松口舔了舔,声音细细小小的,就跟蒙了层水膜似的,湿漉漉送进他耳朵里:“那我给你吮一吮就不疼了。”
    殷胥后脊梁一阵麻上来。
    他发现,崔季明才不怕惹火呢。
    别的女子是对情事避之不及,可要是这会儿他说要解她衣裳,崔季明绝对举四肢赞同。只要不谈正事儿,只要别算总账,干什么都行。
    殷胥不能从了她。就是因为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输给她,才有今天她这样跟谁都哥俩好的场面!
    殷胥推她脑袋,气道:“不许舔!起来,我跟你说话呢!”
    崔季明就是不起来,死死扒住:“你就该多想点国事,看折子累了就跟我干事,省的生出这么些针眼心思,琢磨这没风没影的事儿!”
    殷胥没办法,她磨起人来的本事太可怕,他被啃得坐都坐不住,朝后倒下去。崔季明心眼儿全在这时候使出来了,专挑那种衣领都挡不住的地儿啃,再这样下去,他未来三天不用出门了!
    殷胥只得道:“行,这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了!”
    崔季明就像是一只吃狗粮的哈士奇猛地闻见别家狗粮的味道,猛地抬起头来,舔了舔唇角:“真的?”
    殷胥:“你先起来,到边儿上去。”
    崔季明:“我不——”
    殷胥瞪眼:“起来!”
    崔季明爬呀爬呀的起来了,手还有意无意往他胸口上揉了一把。殷胥被揉的差点伸手捂住自己胸口,瞪眼看她——全无死角毫无下限的吃豆腐啊!男人的胸有什么好捏的啊!……认识了她好几年,每天都在开眼界!
    崔季明跪坐到床里头:“既然都算了,干嘛还这么凶。”
    殷胥:“你都是一军主将,能不能别这样磨人!有点尊严好么?我说的是言玉这事儿就算了!性质特殊,就当是抵三座州府。”
    崔季明惊:“三座?!你本来这个逻辑就很奇怪,他哪里能抵三座城,撑死一个青州!”
    殷胥说话哪里能让她反驳:“你要是八座州城不够抵的,就等着挨罚吧。”
    崔季明也不知道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一听见挨罚,立马激动起来:“跳过那些,直接来惩罚我吧!我做好准备了——你想罚什么?”
    殷胥:“……”
    殷胥:“抄十遍左传。”
    崔季明老老实实坐了回去:“……你继续算账吧……如果不够,明儿我再出兵去打……”
    第240章 0240.#
    殷胥可真是好一阵算账,他越算觉得旧账越多。直接搬了张小桌,拿了个册子到床边来写,崔季明满脸生无可恋大字摊在床上,接受着拷问。
    往年都好使的又亲又摸,被某人义正言辞的拒绝。
    他甚至还威胁她,说要是再耍这种手段,就滚下床去。
    崔季明心想:……妈的人家都是郎君要千百次的战过,娇娘子哭哭啼啼说受不住的拒绝,硬起脾气来要郎君滚下床。在他这儿,真是不该反的也都反过来了。
    想亲热亲热,居然还是要她死皮赖脸求这朵高岭之花了。
    禁欲系萌是因为私底下是禽兽,而不是私底下也禁欲成了老先生啊!
    她心痛到不想说话,殷胥越问越有一种誓要让她全招了的兴奋,他问多,崔季明回答的却越来越少:“啊你说是就是吧……”
    殷胥横眉:“什么叫我说是就是。你要没干过的事儿,我也不会歪曲诬陷你!”
    崔季明捂脸:“我都跟你说没有的事儿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立场坚定呢?”
    殷胥:“我也没说不信你吧,怕是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不让人放心的德行。”
    不过此时却也问的差不多,崔季明还欠了他两座州城,他回头看见崔季明偏着脸似乎有点生气了,心里也有点心虚,道:“一会儿让你亲,好了吧。”
    崔季明踹了他后背一脚:“搞得跟谁愿意亲你似的!走开,今儿我睡这床上,你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
    她的罪行罄竹难书,不过她倒是坦诚,没什么假话了,只留他心里不舒服。不舒服还不能说,要不然实在丢面子,他一个皇帝难道天天去计较她跟谁勾肩搭背的事儿?要是真拿女子的规矩来要求她,崔季明绝对能掀桌子,转头走了气的三年不回来。
    他只能尽力的拿以前自己想象中的崔季明来对比。
    至少她没法去平康坊真的狎妓……
    殷胥狠下心来一两个时辰,最后到了收尾,却有点摒不住他那张脸了。
    崔季明当真是不高兴了,背过身去往里躺着。他们二人相见,她话最少的时候莫过于此刻了。殷胥有些不安,推了推她屁股。
    崔季明跟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
    他心虚,脑袋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道“你要是真遂了她的意,就永远没有问这些的机会了”。只是从来都是崔季明来哄他……生气的永远都是他,嬉皮笑脸的永远都是崔季明,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做。
    一点赌气的心思,使得他端端正正坐在床边,就想突然地安静并不尴尬,装作他并不知道她在生气。
    崔季明似乎等了好半天,只等到了沉默,气的腿一抬,把床位的软枕给蹬到地上去了,就是不说话,又趴了回去。
    殷胥也有点装不住了,把桌案推远一些,盘腿坐回床上,把床上的帘子扯下去了。毕竟是临时征下的府宅,四处还有旁人家用物的痕迹,床帘也是偏紫的玫红色,像个五十岁独居富贵老太太的床。
    他伸手又去放在她肩上,崔季明回手又要打。
    殷胥没躲开,结结实实被抽在了手背上,他疼的吸了一口冷气:“你打疼我了。”
    崔季明背对他:“……套路。”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毕竟崔季明生气的时候他还几乎没见过。在他面前,就是挨了打,崔季明也就一会儿嬉皮笑脸给他台阶下,殷胥束手无策,只能学以致用,站起身来踩在床上跨到她脸朝着的那面去。
    崔季明就要再转到这边来,殷胥连忙按住了她肩膀,她力气那么大,想要转过去也不是不可以,此时却停住了动作,任凭他捏着肩膀,平躺在床上,以闭嘴闭眼表示抗拒。
    殷胥学她的招式,凑上去道:“三郎。你不要亲了么?”
    崔季明眉毛细微的抖了抖:“不要。”
    殷胥却跟没听见似的,贴上来细细的吻她。他平日亲吻起来,甚少有猴急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这样细碎的咬她,慢慢的舔舐占据着。崔季明是个猴急脾气,往往最受不了他这样半吊子的吻法。
    殷胥最早几次亲吻她的时候,总是会对上她戏谑的目光,因此习惯紧紧闭着眼。此刻却想看看她神情,是否还一副石像似的模样,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看她。
    崔季明恰好也在抬眼偷偷看他。
    两个人对上了眼,崔季明挑了挑眉毛,殷胥老老实实闭上了眼,唇角却隐隐有点想笑。
    崔季明感觉出他的笑意,她张口咬住某人的舌尖。
    殷胥大喜,当这是某人原谅了他的意思。
    崔季明摁住他脖子,跟要憋死他似的在他唇舌内扫了一圈,推开他,闭上嘴,翻身趴到一边去了。殷胥捂着发麻的嘴唇,没反应过来。
    “子介……”
    他唤了一声,解了外衣靠过去。
    崔季明充耳不闻。
    殷胥又道:“子介,再亲亲……好歹也是几日未见。”
    崔季明哼了两声:“比不过某人有本事,我换了衣裳都坐床上了,跟我算了一个时辰的帐。你算啊,你跟笔墨过日子去吧,就你这种人,娶什么妻,自个儿算账不是算的挺开心的么!”
    殷胥从她背后抱住她,两只手环在她腰上:“那你也考虑考虑我!我与你加在一起,见面的日子能有几个月!我不在的时候,却有一干闲杂人等伴在你身边,我心里什么感觉!你从来不肯说几句好听的话,写信都是大半国事!”
    崔季明听着他还委屈起来,转头怒道:“你都说了是闲杂人等,你身边还一堆闲杂人等呢!”
    殷胥:“我可没有名义上的小艳妾整天同行。”
    崔季明想吐血:“我有那功能么?他就是一半大孩子,就差管我叫娘了!”
    殷胥手捏着她的腰:“你都有理由。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跟他们保持界限!跟有没有很熟稔,跟是兄弟还是什么朋友无关!我知道这样的理由过分,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
    崔季明:“凭什么?!”
    殷胥:“凭我心里都是只有你!凭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能让我心里头瞎想半天!对你,我早就走投无路了,以后因为你的行为,我做了什么坏事,也都怪你!”
    崔季明让他这直白的话说得心里发烫,反驳出了口也蔫了一半:“那也不能……”
    殷胥死死抱住她:“就是这样!没余地!”
    崔季明去捏他的手:“好好……别蹭了,我兴致全无,干柴泡了冷水,烈火也烧不起来了。走开。”
    殷胥:“我不走。这是我的床。你别背对着我,我要看着你。”
    他伸手把崔季明扒了过来,崔季明满脸无可救药痛心疾首的抱住了他脖子,和他脑袋抵在一处躺在长长的软枕上。
    他非要把脑袋往下缩几分,这样搭在她颈窝,崔季明无奈,只得伸手抱住他脑袋,顺便将他发髻拆了,小冠和簪一并扔到地上去,用手捋过他的发尾。
    殷胥眯上了眼,崔季明叹:“……都多大年纪了还纯聊天。你就不能哪天把我摁在地毯上就撕了衣服么,我对你太失望了。”
    殷胥眯眼蹭了蹭,道:“我还不了解你,也就嘴上说说。你这臭脾气,谁要是敢真这么对你,你估摸先一个大耳光抽上去了。”
    崔季明被他戳穿:“……我可以为你破例一回嘛。”
    殷胥轻轻笑了两声,他实在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开口道:“你就是太色了。从多少年前,你就整天把这些事情挂在嘴上。不能总是想着这种事,我们这样好好聊天不也很好么。还是要有思想上的交流。”
    崔季明呛了呛:“咱俩有啥好交流的,趴在床上一起谈左传么?我的思想配不上跟你交流,只渴盼一点肉体互动,结果还让你打成封建糟粕。
    殷胥没听懂他后头半句,抱着她继续自己那套理论:“这才是纯粹的感情啊,就是这样抱着你就很高兴。你、你要是太注重那些身体上的事情,就会……就会过了一段时间,失去了热情之后,发现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
    殷胥看她急起这种事,反而有一种自己被得手了就要被甩了的……错觉。
    崔季明心道:来了来了,就怕色衰爱弛的,总是要谈起精神交流。
    简直就是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她只撩不娶的时候,殷胥急的就要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笋衣扒净跳到她床里去。等到她想着直奔主题的时候,殷胥是再而衰,三而竭,几次没成,他居然有一种这样也算是做过了的固步自封,反倒担忧起这个,担忧起那个来。
    滚个床单是什么大事么?难道他下一步还要去宗庙告知列祖列宗,然后天地祈求,立坛作法,沐浴焚香,算好了黄道吉日再一鼓作气么?
    她憋了半天接一句:“那看来是你不爱我。你要是真爱我,难道不该是只要想到我就能硬了么?”
    我特么都快成了草原上的发情期母狮子了,你就是个滚床还要让别人推一把后腰的大熊猫……
    崔季明自然猜不出殷胥的心思。殷胥听见她这样的说辞,噎了噎,两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胡说八道!我、我是那种人么?”
    崔季明心头一片黯淡茫然,她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屁大点事儿死纠结的家伙说话了,真的再放任他这么下去,俩人等着三十岁还蹭蹭吧。
    她累的已经不行了,心里想了七八个推倒某人的作战计划,犹豫不决之间,感觉殷胥靠着她颈侧平稳的呼吸着。她的呼吸也渐渐合上他的节奏,困意顿起,胡话说到一半没争出结果,就这样睡过去了。
    第二日,俩人叠在一起睡的手麻脚麻,崔季明连喊着感觉不到自己胳膊了,殷胥歪着自己有点落枕的脖子,给她揉胳膊,麻的崔季明直叫唤。她还用另一只手扳着他小腿,帮他抻了抻抽筋的小腿。
    就这么俩人各自一副要散了架似的拉开门,耐冬恨不得第一个冲进去看床。
    他好歹还算有点矜持,先是摆下了温水,带着一群内侍进来把早晨的用物都摆下。殷胥在一旁面色如常的轻声跟她说些什么,崔季明叹了一口气,接手了外衣,亲自来帮他穿戴。一会崔季明笨拙得拿着梳子,拽着头发,拢了这边松了那边,疼得殷胥倒吸冷气,看的跪在旁边的梳头宫人眉心乱跳。崔季明几次想放弃,殷胥却只让她动手梳。
    趁着这会儿,耐冬叫着几个宫人去收拾床铺……得了,比上回还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