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安氏集团大楼。
豪华的办公室内,文翰飞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眉头微微皱着,一副沉思的模样。
这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头发向后梳成背头,模样看上去三十到四十岁之间,比真实年龄要年轻不少。
那略带点肃然,以及英挺硬朗的面部线条给这张对于掌控一家大企业来说,还是过于年轻的面孔增添了几分威严之意。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大叔,而不是师傅的中年男子。
跟孔明可以算作是一时瑜亮,不同类型的帅大叔。
说起来,安惜容似乎是一个外貌党,不然当初也不会给唐洛老爹给拐带了。
相比起第一次的选择错误,第二次有父母把关后,选择似乎相当正确。
“t……”文翰飞低语。
那个电话号码存着的名字是一个字母——t,代表着“唐”这个姓氏。
电话的确是他接的,不是刻意,只是恰好罢了。
而在接之前,文翰飞没有料到会是那个唐洛打来。
文翰飞作为安惜容的再婚对象,关于唐洛的一些事情,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怎么说呢,原本以为会面对一个恶劣的熊孩子。
结果到头来,两个人仅仅见过屈指可数的次数,并且还都是在唐洛小时候。
文翰飞记得对方小学毕业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同样的,安家人几乎也与那个孩子切断了联系。
维系双方之间联系的只有钱——安家给钱,一直到大学毕业。
这个结果让当时的文翰飞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仅有的几次见面,他实在无法对那个在外人看来颇为可怜的孩子抱有什么好感。
对方很沉静,也很沉默。
但不是那种可怜兮兮的沉默,仿佛是无助的小猫。
那个家伙的沉默,隐约透露出游离在外的感觉,甚至于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瞰感。
文翰飞依然记得,对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当时他以为自己被鄙视了——或者不是以为。
总之,是一个无法让人喜欢起来的孩子。
不仅仅是文翰飞的看法,也是安惜容这个亲生母亲的想法,哪怕是隔代亲的外公外婆,也始终无法真正亲近那个叫做“唐洛”的孩子。
“唐洛……”
文翰飞念叨这个名字,接着,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居然真的是他,唐,玄,奘。”
一字一顿,他念出了唐洛的另一个身份,另外一个名字。
也意味着文翰飞,同样是一个神魔行走!
玄奘大师这个称呼,在华夏神魔行走的圈子里面比较有名。
一个异常高调的和尚,不知道掩饰为何物,喜欢给人开光疗伤,行事……颇为古怪。
不是个正经和尚。
一般来说,神魔行走都有意识将自己的现实身份隐藏起来。
但唐洛是个例外,要开门做生意的嘛,还弄个虚假身份很累的。
我唐玄奘以诚待人,大家也以诚待之,多好多开心。
如果有什么起坏心思的人,可以替天行道的玄奘大师就更开心了。
玄奘大师的现实身份,是相对而言比较公开的。
如果想要查,认真一些还是可以查到的。
在今天的这通电话后,让玄奘和尚和唐洛两个人在文翰飞的脑海中真正重合到了一起。
不是巧合,不是重名。
前妻的孩子,和那个会开光的和尚,就是同一个人。
“改变很大啊,一开始我都没有完全注意到。”文翰飞在心里暗道,他手中的情报渠道并不如何厉害。
很多都是各种零散的碎片,很容易被忽略掉。
不过也有可能跟今天这样,随着一些事情,那些碎片发挥出作用,变成真正有用的情报。
关上电脑,文翰飞身子微微歪斜着,一只手支撑扶手轻轻点着脸颊,思考着那通电话的意义。
唐洛跟安家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过了——只有过年过节的问候短信,还是群发的那种。
可他现在突然打电话过来,要找安安。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文翰飞可以预见接下来会一场愚蠢的争家产闹剧。
但对方是唐洛的同时,还是神魔行走,是那位狂暴罗汉,就截然不同了。
突然间,文翰飞锁紧的眉头舒展开,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色“难道,是成功了?”
对方以唐洛的身份,从来没有跟安安发生过任何交集。
这一点文翰飞可以肯定,但以神魔行走的身份呢?
如果说,两人在任务世界中遇到了呢?
文翰飞低语道“没错,安安也成为了神魔行走,两人恐怕是在任务世界遇到了,所以那个狂暴罗汉才起了其它心思。”
“哼!”
他冷哼了一声,嘴角渐渐浮现出笑意,“让我想想,安安成为神魔行走,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她掩饰得还不错,我都没有发现。六次任务后,就不会再遇到新人了。”
“那个狂暴罗汉,顶多六次任务,外加命格碎片,看来比传言中的要弱一些。”
这边文翰飞思考着唐洛的实力,今天这个突如其来电话背后蕴藏着的深意。
另一边,处在不可视状态的唐洛已经来到了他办公室的门口。
其实很好找,这里是工作的地方,基本上每个房间门口都有标牌。
文翰飞豪华的办公室外就有。
唐洛压根就不需要问路。
走廊上是有着监控,但这个办公室的门口位置,却恰好不在监控的范围内,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角。
方便了唐洛行事。
他一手拎着麻袋,一手推门,动作随意。随着门锁的损坏声,成功把从里面锁好的门推开。
“滴滴。”
还在思考的文翰飞一惊,耳边传来门锁坏掉的警报声。
并不如何响亮,却也足够让他从沉思状态中出来,看向门口。
那里空无一人,原本关上的门半开合着。
“怎么回事?”
文翰飞站起来,走向门口,心里警惕起来,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尽管成为神魔行走以来,他从来都非常完美地掩饰了自己的现实身份,也从未在现实中遭遇过什么额外的危险。
现实世界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神魔行走以及强者,是不会在安全的环境中放松警惕的!
“有意思,会是什么呢?”文翰飞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无论是谁,或者什么,他都会告诉对方,来错了!
眼前突然一黑,明亮的灯光被黑暗所取代,仅有一点点透过小小的缝隙投射进来。
文翰飞闻到一股不是很好闻的味道。
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套进了一个麻袋当中?!
“麻袋?”
脑海中浮现出念头,打算不顾一切反击的瞬间,一个坚硬的物体跟自己的脑袋发生了亲密的接触。
文翰飞一下子失去了对身子的掌控,意识也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世界开始疯狂地旋转。
接着,是一阵阵疼痛从头上,身上不断地传来。
文翰飞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倒下的时候尽量蜷缩着身子——可就连这个动作做得也很困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整整一年。
文翰飞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传递出疼痛的意思,他半蜷缩,侧躺在地上。
身子微微颤抖着,疼痛的感觉如同浪潮一般起伏不定,不肯退去。
整个人好像被丢进了洗衣机里面搅拌了好几遍,处在散架的状态。
游离于未知空间的意识逐渐回归,套在身上的麻袋骤然离开,还让文翰飞稍微向上移动了一点距离。
戴着的金丝眼镜早就已经在第一击的时候掉落。
文翰飞眯着眼睛,去看偷袭自己的人。
为什么确定是个人?
因为只有人才会做出套人麻袋后拳打脚踢,一顿暴打的举动——至少这是属于人的思维模式,不是出自什么妖魔鬼怪。
只可惜,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勉强转头,环顾整个房间,空无一人。
从对方推门进来到自己被一顿暴打,然后离开,从头到尾文翰飞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啊啊啊!”
愤怒的低吼从他口中爆发出来,鼻孔扩张,鼻息喷在冰冷的木板上,让上面一点点灰尘飘扬起来。
多少年了!
这样的耻辱,他文翰飞多少年没有再感受过了。
“到底是谁!”文翰飞努力从侧躺的姿势变成了仰躺,变得尽量好看一些,他注视着有些刺眼的灯。
最憋屈的就在这个地方。
他现在想要报复,他想要撕碎对方,然而,文翰飞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文翰飞自然不可能联想到,是因为他挂了唐洛的电话。
于是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就特意过来让痴儿感受一下佛法的厚重,导人向善,让他明白不可以随便挂人电话。
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你在干什么?”
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
安惜容走进办公室,看到躺在地上的文翰飞,楞在原地。
“呃——地上凉快,我躺一下。”沉默了几秒钟,文翰飞说道。
“……”
大冬天的,快要过年了,地上凉快所以要躺一下。
安惜容觉得要么是自己是个白痴,要么文翰飞是个白痴,或者,文翰飞把她当成了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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