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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当然不知道顾青麦心中所想,东方随云眼神转为冷冽,“水卉和沈山灵那般烦扰娘子,导致娘子病情加重,娘子打算如何处置她们?”
    处置?顾青麦幡然惊醒,这才想起水卉和沈山灵二人还关在柴房中,她抬头准备开口的人,霍地看到东方随云眼中升起的丝丝玩味,她心头不由一跳,干咳二声说道:“按东方府的家规,水姨娘恃宠而娇坏人好事,当庭杖责二十。沈姨娘有失妾室妇德,但念及她委屈在先,当庭掌嘴十记即可。”
    东方随云露出失望的眼神,“为夫还以为娘子会趁此时机将她们二人都逐出相府呢。”
    逐出?看来他比她还焦急一些。顾青麦笑了,伸手在他胸口划着圈圈,“相爷这里舍得?”
    她全然无视他三天前到底做了什么,他有丝失落。她全然心安理得的相信着他,他又有丝欣慰。如今见顾青麦在他的胸口划着圈圈,小女人态表露无余,东方随云的心有些痒了起来。正待一把抱起自家娘子,突听门外传来管家义伯的声音,“大人,卓少爷在太和酒楼候着呢,要老奴来传个口信。”
    “闻人回来了?”东方随云的眼中抹过异常的欣喜,又回头看向顾青麦,“娘子,陪为夫看看闻人去。”
    看他高兴之神,一如隐水山中那个相爷又回来了。只怕他们兄弟二人见面当有许多话说,顾青麦笑着摇头,“妾身觉得有些头晕,想休息休息,再说水姨娘、沈姨娘二人还在柴房,妾身得处理她们二人的事。”
    “那好。含玉,服侍好你家小姐,如果再有晕倒的事,本相可真要到顾府换人了。”东方随云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扫以往稳若泰山的习性,急冲冲的出逐风轩而去。
    071回争风
    柴房中,沈山灵和水卉衣衫零乱的瘫软在墙角。
    东墙角瘫着的是水卉,西墙角瘫着的是沈山灵。此时沈山灵尚还有力气的怒视着水卉,再度骂出强有节奏的词,“贱人。”
    水卉这三天吃的苦比她一辈子吃的苦还多。虽然在相府为奴为婢,但好歹将夜老夫人待她像亲闺女一样,何曾挨过打、受过骂?如今被沈山灵屡番打骂,自是再也忍不住,“你又好到哪里去?不也就一个妾,一个留不住男人的妾。”
    不提还好,一提那还得了。沈山灵一直视洞房之夜为她人生的奇耻大辱,一时间强撑着站起来,歪歪扭扭的走到水卉身边,再度踹了水卉一脚,“我是妾也比你高出一等,是排在你前面的妾。你居然敢公然夺走大人,你信不信我将你卖了。”
    “卖?”水卉往墙角里挪了挪,毫不服输的扬着头,“我虽是相府的丫头。可只要我一句话,老夫人就会将我的卖身契还给我,我就是良人一个。哪像你,永远的奴籍,那才是说卖就可以卖。”
    “你。”沈山灵再度扬起手,猛听水卉一句‘够了,之词,她一时愣了神,手却是挥不下去。
    水卉也有一肚子的火。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全然不知。只知道她回房的时候东方随云已醉瘫在她的东厢房。当时考虑到和沈山灵的联盟之事,知道此时万不能得罪沈山灵,是以她决定扶东方随云去西厢房。可万不想东方随云错将她当沈山灵,只是叫嚷着喝酒。看着东方随云如痴似狂的笑喝着美酒,那个时候,她全然忘却了一切,想到的就是留下他,向所有相府嘲笑过她的人证明,她水卉不是一个摆设,也是东方随云需要的女人。
    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在东方随云屡屡的劝酒之下,她喝得醉晕晕的,一觉醒来居然是第二日的卯时了,擎苍正守在她的身边,见她醒了说道:“大人上朝去了,要我留句话你,说昨日喝多了走错了房,沈姨娘肯定会到少夫人面前告状,要你快些到少夫人面前说明事实真相,免受家法皮肉之苦。”
    这是少爷在为她担心吗?就这一句话,她水卉觉得自己十数年来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值了!
    只是后面的发展始料不及,前往逐风轩请安解释的她被沈山灵疯了般的扑打,更听说少夫人被她们二人疯狂的行为气得旧病复发,今天已是第三天了,如果少夫人不醒来,她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关一辈子?想到这里,水卉越想越恼,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沈山灵说道:“够了,争什么?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少爷……”猛地,她住了口,如果说出那天她和东方随云无夫妻之实的事,那岂不是给那些看她好戏的人留下更大的话柄?没有本事将少爷留在身边也就是了,留在身边居然也没能将少爷服侍好?她水卉丢不起这个人。
    “你和大人怎么了?你取代了我的位置和大人洞房了是不?贱人。”
    再度‘啪,的一声,水卉的脸上又留下五指印,嘴角流血,可想而知沈山灵那一掌的力道不轻。水卉将口中的血吐出,冷笑道:“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在这里闹,得好的却是少夫人?”
    沈山灵蹲下来,怒视着水卉说道:“是啊,你想看到我和少夫人闹,然后得好的是你,是不是?你如意了,你成功的在我成亲的那一天抢走了我的男人。”
    “我不是故意的。”水卉越解释越乱!
    “那你是有意的。”沈山灵更是不饶人。
    “我说过,我们要联合起来,否则,我们两个都会被逐出相府。”
    “你抢了我的男人还要我和你联合?你当我是傻子吗?”
    “好,沈姐姐,我承认那天我错了,好不好?可你也得听妹妹我一句劝,我们两个真的不能再闹了。而且我们两个必须得联起手来,否则我们就会像何嬷嬷她们一样,被少夫人揪着空子赶出相府。”
    多少也听水卉说了些一众老妈子被顾青麦赶走的事。沈山灵不屑说道:“怎么能拿我和那些老嬷子比?我是大人心爱的女人。”
    心爱的女人还走错了房间、认错了人?水卉心中腹诽着,嘴角一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瞧瞧,我们两个在这里你打我、我骂你,得到了什么?少爷来看过你了?来看过我了?没有,少爷天天守在少夫人的身边,眼中看的、心中有的只有少夫人一人而已。”
    “你若不抢走大人,大人如今眼中、心中当只有我一人。”一想到那天的耻辱,沈山灵胸中的手机之火再生。
    水卉冷笑一声,“不要说妹妹我泼你冷水,你若想做到少爷心中、眼中真的只有你一人,还需努力。”
    “努力?”
    “你知道少爷对少夫人的爱有多深吗?深到东方家、顾家两家四代的深仇大恨都不去报。深到为了少夫人居然忤逆老夫人并且让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老夫人一夜白头。试问,你有这个能力吗?”
    沈山灵一听,偏头想一想。隐水山中,东方随云对顾青麦确实有求必应,看得她都眼红。
    “姐姐,听妹妹我一句劝。”知道沈山灵的脾性,水卉顺着老虎的毛摸,“就算我‘抢,了你的洞房夜,可那只有一天而已。以后你就会知道,少夫人有本事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抢走少爷,让你独守空闺。”
    “不会,大人说了的,他会宠我的。”
    知道沈山灵为人单纯,说的话只怕不会有假,如此说来,少爷对沈山灵真的有情有义?那她更不能留下沈山灵了,她要用沈山灵对付了顾青麦,然后她再来渔翁得利。想到这里,水卉说道:“好姐姐,我和你打赌。无论是我也好还是你也罢,如今在少爷的心中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地位。你看看我们所处的环境,如果少爷心中真的有你有我,为何不来接我们回寄翠苑?”
    “哟?还想回寄翠苑呢?”说着话,一袭布衣的妇人推门而入,却是厨房的新任管事嬷嬷柳嬷嬷,她端着托盘进来,将托盘上的食物一一放在地上,接着说道:“我可是听含玉说了,太医替少夫人把脉了,说此次少夫人是气恼攻心、惊怕过度,再加上她那样的身子儿,醒不醒得来还是另一回事呢。”
    沈山灵和水卉同时‘啊,了一声,“现在呢?好些没?”至少目前她们知道,顾青麦不能有事。
    “很难说。”柳嬷嬷摇了摇头,又颇似苦心劝戒的说道:“我们当下人的,就要有个当下人的样子。可不能欺着少夫人宅心仁厚就在她的面前无法无天。”
    宅心仁厚?水卉嗤之以算,她从小为奴为婢,看尽世人的眼色。打小练就一双善于查人观色的眼,那个少夫人看着是个病秧子,实则强悍得狠。瞧瞧,一坐上当家主母的位子,不就将老夫人原来的心腹之人都赶走了?如今相府的一应丫头、嬷嬷也好,管家、帐房先生、小厮也罢,要么是那个病弱的少夫人亲自在相府原来的奴仆中挑选的,要么是那个病弱的少夫人重新买进的,如今相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里还有为着她水卉说话的人,个个像看好戏似的看着她只等落井下石的机会。
    沈山灵来自山中,头脑当然没有水卉灵敏,她只知道自己能够待在东方随云的身边并且成为东方随云最爱的女人即可。要想成为东方随云的女人,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出了这柴房的好。是以,她抓住柳嬷嬷的手,“柳嬷嬷,求你到少夫人面前说句好话,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在她面前打人了。”
    “现在可不是少夫人说了算。我听含玉说了,少爷对你们气晕了少夫人的事相当的震怒,已是说下话来,少夫人好则好,倘若少夫人有个什么好歹,你们两个都得陪葬呢。”
    陪葬?沈山灵一下子吓慌了,也不管这趟子事是不是由于水卉引起,急忙拉着水卉的手,“我们怎么办?再怎么办?”
    水卉还是有心机一些,一把摔脱沈山灵的手,从怀中掏出几文钱递到柳嬷嬷的手中,“柳嬷嬷,求你再到前面去打听打听,看少夫人醒过来没有?”
    柳嬷嬷为难的盯着手中的钱,叹气道:“好吧,谁叫老奴是奴才呢,好歹你们两个也是少爷的女人。以后得了势,可得替我这个老妈子多说两句好话。”
    水卉和沈山灵点头如蒜,“谢谢,一定的,一定的。”
    柳嬷嬷出了柴房,将门带好上锁。转身过了一个走廊,将手中的几文钱掏出来递到含玉的面前,“大管事,都在这里了。”接着,又将她听到的水卉和沈山灵的谈话告诉了含玉。
    “啧啧啧,还姨娘呢?真小气。柳嬷嬷,做得好,也不枉本管事看重你。以后将她们的话都来说与我听。”含玉说着,另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到柳嬷嬷手中,“去告诉她们,算她们命大,我家小姐已是醒了。若非我家小姐求情,姑爷本来要逐她们两个出相府。要她们两个念在我家小姐宅心仁厚的对她们的份上,以后都老实一些。还有,我家小姐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们两个虽身为东方府的妾室,但也不能置东方府的家规不顾,水姨娘以小欺大、坏人好事,杖责二十。沈姨娘争风吃醋、口不留德,掌嘴十记。”
    “是,大管事。”柳嬷嬷本待要走的人,猛地又想起一事,“大管事,那个水姨娘的褥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