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夜轻吸一口气,“刚刚,多谢小叔为我说话。”
“阿夜始终跟我,是那么客气啊。”
墨安晏轻笑着感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叔相信你,你可,不要让小叔失望呀。”
说完,墨安晏噙着微笑走开。
墨君夜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渐发冷。
这只老狐狸,如果作为他的敌人,真的是,会万分头疼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了!墨安晏却跳出来,他不是跟墨君夜一直不对盘的吗?”
墨凛怒火滔天,狠狠地踹着桌子。
陶柔心生畏惧,可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会遭到牵连。
她唇角荡漾着笑容,“凛少,这种时候,您一个人去逼可不行。”
墨凛闻言,眼睛一眯,伸手将她拉过来,握住一团柔软。
“你有什么恶毒的计划?”
陶柔吃痛,却不敢喊出来,仍旧轻轻地笑着,“凛少可知道舆论的厉害?大家都这么认为,就算事情不是那样的,也没人会听解释。”
就好像她一次次地,将陶意的视频拿出去,不管拿几次,都会收到很好的效果一样。
墨凛眼睛一亮,手上动作加大,眼睛里,却是弥漫出嗜人的喜悦。
对,就这么办!
墨君夜管理不善,将重要的企划案泄露出去,导致公司损失巨大,却想推卸责任,将失误怪罪在安全部的头上。
一整个上午,陶意都笼罩在众人同情的眼光之中。等到她弄清楚了,被这个传言气得浑身发抖。
墨君夜才不是这样的人!
“陶意,你去哪里?”
井白沉着声音将陶意喊住。
“我要去跟那些人说,墨总从来没有推卸过责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
“不许去。”
“为什么?”
井白静静地看着她,“这件事,墨总自己会解决,你站出去说,别人会以为他收买了安全部,不管怎么样,等到真相大白,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陶意不甘心地咬着下嘴唇,可是,难道墨君夜就要一直背着这种栽赃到那一天?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得住?
陶意心里酸疼不已,根本不敢去想墨君夜的感受,坐立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墨氏,总裁办公室。
在任何人看不到的地方,墨君夜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墨凛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可见是被逼急了。恨不得赶紧将自己拉下去。
然而,身上背着不实的传言,墨君夜才切身地体会到,这种不爽的滋味。
那个女人,这么些年来,是不是一直都是如此?
被冤枉,被质疑,被嘲笑的滋味,她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
一丝丝酸疼,从心底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墨君夜闭了闭眼睛,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阿离,替我准备一下,晚上,我要去拜访一下沈凌。”
“是”。
陶意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刚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就立刻冲了出去。
她想见一见墨君夜,想告诉他不用去理睬这些无谓的谣言。
她走出了墨氏企业的门,余光忽然看见熟悉的豪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半开的窗户里,墨君夜一脸肃穆冷然,仿佛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一样。
鬼使神差的,陶意伸手拦了一辆车,“师傅,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车。”
陶意想起天台上,山崖边,她的手微微颤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上去,她只希望,能确认墨君夜安然无恙。
车子停住,陶意才发现,原来是她多想了。
沈宅。
墙壁上的名牌,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墨君夜来这里,是来见沈小姐的吧?
陶意笑容苦涩,是啊,他还有沈家,沈小姐是他的未婚妻,这种时候,沈家该是会站出来,帮他的吧?
不像自己,只会无用地担心。
一滴雨落下来,渐渐越来越大,要不要离开呢?还是等确定他没事了?
陶意咬咬牙,决定跑到角落里躲雨。
“阿夜,哈哈哈,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快坐。”
沈凌客气地跟墨君夜打招呼,一张笑脸毫无破绽,笑容慈善和气。
反而是墨君夜,脸色有些严肃,只是沈凌就好像没看见一样。
“沈叔,今天我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求沈叔帮忙。”
“哈哈哈哈,我们两之间,还用得着求这么严重?只要是我沈家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不推辞。”
沈凌十分慷慨,招呼佣人端上好茶。
然而墨君夜却没直说,只是看了看四周,“彤彤呢?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那丫头啊,又不知道去哪里疯玩了,我也管不了她,对了,究竟是什么事情?”
沈凌听见墨君夜问起彤彤,心里更加坚定了想要退婚的决定。
他现在提到彤彤,怕是想要利用彤彤对他的感情,来说动自己吧?
幸好,自己一早将彤彤给关起来了。
沈凌对于自己的英明,在心里隐隐得意。
墨君夜听见沈凌的话,也没有强求要见沈欣彤,而是静默了一会儿。
墨君夜的脸上。是从没见过的为难,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难以启齿。
然而沈凌视而不见,脸上仍旧笑盈盈,等着他开口。
终于,墨君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沈叔,墨氏最近出了点事,相信你已经听说了吧。”
沈凌点点头,“略有耳闻。”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我也有信心能扭转局面,只是这背后,需要有人能出面,让我,继续保持现在的地位。”
墨君夜说得很不容易,语气没有了平日的流畅,显得生涩了不少。
能看得出来,他已经是竭尽所能。在求人了。
只可惜,在沈凌的眼睛里,人情算什么?利益才是真!
他略显为难地皱起了眉,“哎呀,这件事,我也是一直为你揪着心,当然,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不过”
沈凌话锋一转,“不过,不瞒你说,你沈叔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到底,这是你们墨家内部的事情,就算我跟你关系再好,也只是个外姓的人,这种事情,我怕是,不太好插手。”
沈凌长叹一口气,“不过,我也总算是有几个相熟的好友,请他们为你说两句好话,还是可以的,你就放心吧。”
短短几句话,墨君夜已经知道了沈凌的立场。
他拳头紧握,现在把自己当成外姓人了?当初插手墨家的事情,他们沈家可从没有这样说过呢。
见到墨君夜眼中,一闪而逝的不忿,沈凌呵呵呵地笑起来。
“阿夜啊,你也别怪你沈叔,虽然彤彤是跟你订婚了,但也还没姓墨对不对?你沈叔也老了,不想蹚这趟浑水,你也能理解的吧?”
墨君夜盯着沈凌老奸巨猾的脸,眼里明明灭灭地闪动,俊朗的脸皮微动,似是被压抑狠了的猛虎。虎落平阳。
“那,我就不打扰沈叔了。”
他站起身,径直往外走。
沈凌在他身后热络地招呼,“那我就不送了,有空常来。”
墨君夜走出沈宅,抬头看了看天,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老天还真是应景,为了烘托他的悲惨,竟然飘起了雨。
那么好吧,就让沈家人好好看看自己落魄的样子。
墨君夜没有任何犹豫,意无反顾的冲进雨里。
男人一向坚挺的脊背,微微弯折;从来高高昂起的头颅,无力的低垂下去,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突然,脚底一个踉跄,他差点摔一跤。
“儿子,你看,没有了盛氏总裁的那张位置,他什么也不是。”
沈凌站在阳台上,抱着胸,冷冷地看着底下的男人。他的女儿,绝对不能嫁给一个丧家之犬。那样,沈家就跟着一道完了。
沈韩俊郎的脸上,浮上一后怅然。
如果说十分钟前,他还对墨君夜有几分信心,认为他现在的困局,不过是暂时的;
而现在的这一幕,他几乎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个男人败了。
一个失败的男人,没有资格挺起腰背,抬起头。
真的是可惜了!
“爸爸,照你的话去做吧。我没有任何意见。”沈韩心里有几分伤感。
英雄惜英雄。
他不想看到墨君夜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