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四爷就站在这里,你等倒还问是谁,原来二位是蒙人呢?”
胤禛听着话里刻薄意味越浓,不由眉头皱了起来,斥道:
“主子面前,奴才就这么大剌剌的说话?原本在宫里看着你还守点规矩。
这才特别问内务府讨了你来,不成想却是如此放肆!滚出去,自己前院跪着等候发落。”
小顺子本来就怕胤禛,此刻见胤禛的脸阴沉的怕人,更是腿肚子发颤。
还是那名管家打扮的头脑清明,见状拉着那名七八岁的小童跪在胤禛面前,道:
“小的不知是四贝勒驾到,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贵管家说的也不为错,小的之前确实未曾见过四爷。
但草民此来,确是有千古奇冤一桩,而这件事也确与四爷的故人有关。”
胤禛点了点头,转向小顺子,道:“这次就算了,你知道爷的脾性,妄言妄行者,从不宽宥。往后长点记性,下去。”
小顺子这才暗暗吁了口气,再不敢造次,被苏培盛瞪了一眼后,这才如逃出生天一般退了下去。
第172章:李卫出场(二)
苏培盛见自家爷,自小顺子出去后,就细细打量二人,于是便也用不经意的眼神,仔细观察一番。
只见年长的那人,穿了件湖蓝半旧宁绸长衫,上身是一件玄色棉坎肩,头上一顶**一统帽,论穿着,确是不贵不贱,生生一幅管家样。
年少的那位,穿的就考究的多,银灰色的狐皮坎肩之下,是月白鹅绒袍褂,比之京中的官宦子弟也丝毫不落下风。
细看这少年,一脸的稚气,看神态不过七八岁,可身量颇高,已经快到了主子的腰高了。
只是还没等苏培盛得到主子爷的任何吩咐时,便见那管家携着那少年。
一脸悲切的跪下,足足叩了三个头,这才泪流满面的抬起头,悲呛道:
“贝勒爷,求您一定要给我家老爷做主啊!”
雍正见二人声音凄凉,而且那少年似乎有似曾相识之感,虽然疑惑,到也没有细究,只温言道:
“你二人别急,你家老爷是哪一位?先细细说来,照你刚时个所言,当是与我有旧的?”
那管家跟少年,情绪直到这时,就更添悲呛,只是到底在贵人府上,便止住了心中的悲切之情。
足过了半晌,那管家才稍稍安稳了些情绪,依旧不肯起身,再对着雍正磕了几个响头,这才道:
“我家世代行医,我家老爷,贝勒爷您也是见过的,他曾在营内做过医官。
便是出事前,也是在京城来贝勒爷您府上出诊了的,名叫李宗靖。贝勒爷可还有映像?”
就在这一刻,电光闪过一般,雍正失声叫道:“可是江苏徐州丰县的李宗靖李先生?”
管家望着胤禛,一面点头,一面泣不成声,哽咽道:
“贝勒爷明鉴,我家老爷自去年六月初,自贵府诊脉后。
就带着家小从京城回了老家丰县。本来老爷时代行医,家中也算富裕,日子过得也是不差。
可就在今年的三月份,我家老爷又被县老爷召去,说是衙中有位贵客得了急病,老爷于是就紧着去给瞧了病。
没成想,过了几天,老爷突然被县衙捉了去,说是那客人吃了老爷的药,竟是一病不起,断送了性命。
还愣说我家老爷方子上有两味虎狼之药,冤枉老爷是庸医害人,于是堂上就用了杖刑,家里去保,才算没有收入大牢。
老爷回转家中,先时看着还好,不两天就口吐鲜血过去了,这才知道,原来,老爷早先前便不知被用了什么□□。
后面那班黑心的衙役杖刑之时,又用了阴劲儿,老爷的内脏都伤了,后来就是想救也救不回了。
临去之时,我家老爷说,他的方子之上,并无那两味药,必是有人存心陷害。
所以,我家老爷让小的带着小少爷,拿了贝勒爷以前赏的物件来京里鸣冤。
老爷过世以后,县里又来人,说是人死帐不灭,老爷的药吃死了人,苦主一定要索赔,硬生生把家里的田产夺去了大半。
贝勒爷,您可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雍正听着那管家一番细细哭述,脑子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李宗靖便是前世,他手下得力大将,李卫之父,只是前世李卫当官那时,已经康熙五十二年了。
所以那时候的李卫已经丧父了,要说李卫父亲,他真是没多少映像的,只是案宗上后面记载的资料,他有些映像而已。
没想到这李卫如此早就丧父了吗?他好像记得是在李卫十几岁的时候吧,难不成真有冤屈不成。
而他更没有想到,原来在京城里颇具盛名的李大夫,便是李卫之父啊,倒是深深错过了。
还记得当时李氏的小产之象,还是他挽回来的,是以,雍正对李大夫的映像一向不错。
此刻乍闻李宗靖仙逝,心情自然亦是十分沉重,只是头绪繁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沉思片刻,先伸手扶起了管家和李家的少公子,道:
“李宗靖确是我旧识。听你们刚才所言,中间似有些蹊跷。
只是案发至此,虽说时日尚短,只是徐州情形,我必先做些查访才能定夺。
不如这样,我让府里的奴才准备两间房,你们便先住下。详细情形,你再好生说与我听。
若是真有冤情,我定为李先生叨噔清楚。你家少公子既是故人之后,也合我眼缘。
我看着年纪,应该也已经开蒙了,不知他是要读取士还是承父业学医?
若是不介意,我请我的门人邬思道和戴铎二人,看看谁合适便教授于他,也不至于虚度了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