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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嗯。”
    ……
    ……
    被苏崇礼唧唧喳喳的吵了一路,好容易车开进了市区。
    就在快到医院的时候,姜锦绣接到了电话。
    从裴月半的角度,哪怕听不清对面具体说了什么,也能听出对面的背景环境非常嘈杂。
    “出了点问题。”
    挂断电话的时候,姜锦绣的表情已经很凝重了。
    她少见地紧皱着眉头:“捐献者的亲人刚刚到了医院,非常强硬地在要求邹小姐停止捐献,虽然邹小姐的态度很坚定,但是家属吵得相当厉害,差点和医院这边起了肢体冲突。”
    车开进医院停车场,姜锦绣边下车边嘱咐:“具体情况,我们得进去看看才知道,都小心一点。今天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对后续的很多事,都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
    第44章
    47
    进到医院,走出电梯,从很远的地方开始就能听到骚乱的声音。
    没等他们往约定好的医生办公室走,一位挺着啤酒肚的雄壮摄影大哥就打开门跑了出来。
    他曾经在小阳病房前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裴月半还给他递过纸巾,所以两人还算熟。因此一见到他们,摄影大哥就一脸焦躁地摆手:“里面太乱、都快打起来了,你们现在进去,情况搞不好会更糟,我得先跟你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把拎在手里的摄影机换了只手,打开隔壁的空办公室,懊恼地边往里走边回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去通知捐献者的家属,本来以为能拍摄几段捐献者家庭的支持表态,让采访内容更加丰富,没想到却搞砸了。”
    裴月半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和锦绣姐一起坐在沙发上。
    苏崇礼见沙发被坐满了,就跑到裴月半的身后,守护小骑士一样地直直站着,存在感超级强。裴月半几次想回头,好容易才忍住没理他。
    “最开始到她父母家的时候,只有她的母亲在家,听完我们的来意,她虽然担心,但态度倒也还好,我们就简单地做了科普和采访,然后把这次捐献的时间和地点都告知了她的母亲。”
    摄影大哥说着,把他的摄影机放到桌子上,到饮水机前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也接了一杯,一口仰脖喝干。
    喘口气,他坐到对面:“本来以为这就顺利结束了,没想到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捐献者的父亲,还有她的姑姑、姑父,三个人一起到了家。我们只好重新做说明,但我们刚说了几句,她的父亲就反感地拒绝再听,她的姑姑和姑父还在旁边煽风点火,我还想再劝,就被赶出来了。
    停了几秒,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继续说:“今早他们又找到了医院,说是要见捐献者。毕竟是捐献者的亲属,我们就把人请了进来……当时捐献者已经进到献血室里了,听到她亲人到了的消息,就跟我们坦白,说这件事她和父母提起过,但是无法沟通、无法获得同意。尤其是她的父亲,非常固执,跟自己观念相悖的事,一句解释都听不进去。”
    “我们听了以后,觉得这也是个机会,可以借此向她的亲人做科普啊,捐献者说的话她爸不信,医生说的话总该信了吧。……结果呢?我们把那几个想进房间的人一拦,都没来得及进一步作说明,场面突然就不可控制了。那个姑姑带着的儿子四五岁,一个劲儿想往里跑,被拦住就开始尖叫着大哭,孩子一哭,女人就开始骂,他丈夫则在旁边连吼带叫,说他们不同意捐献者献血,说捐献者是被骗了、医院是在害人。他爸倒是不说话,但是完全不听劝,从献血室把女儿拉出来,紧紧看着,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准她再进去……”
    ……
    ……
    这状况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裴月半听完,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她扭头看了一眼姜锦绣,姜锦绣正在闭着眼睛揉太阳穴。
    突然,苏崇礼在后面出声:“那我们去看看吧。”
    听到他的声音,裴月半下意识回头。
    苏崇礼见她回头,顿时眼睛就亮起来,一点忧愁都没有地露出一个特别天真烂漫的笑脸:“别担心,总有办法解决的!”
    “……”
    裴月半面无表情扭回头。
    别动手动脚的,我还没原谅你呢。
    笨蛋傻白甜。
    ~
    情况也已经了解了,总归是要去处理的。尤其现在捐献者邹小姐还因为自己父亲的强硬阻拦,没能开始进行抽血,如果一直拖延下去,等待造血干细胞的患者就会有危险。
    苏崇礼说去就去,没等其他人说话,就自信地打开门跑了出去,剩下的三个人只好也跟了出去。
    但沿着走廊刚走几步,他们就看见苏崇礼站在那件办公室的门口,贴着门弯着腰,鬼鬼祟祟的。
    锦绣姐走近:“你在……”
    “嘘!”
    他不出声地用嘴唇说:“我、在、偷、听。”
    裴月半看了看他悄悄打开的那点门缝,也绕到墙边,不动声色地偷听起来。
    刚凑近,就听到尖利的男性声音,她往门缝看去,说话的是个穿着红毛衣的干瘦男人,胸口缝的小口袋还绣着花哨的花纹。
    他在喊:“……你们还给我侄女打了好几天的药,那药如果对人有害怎么办?你们自己说的,那药是把骨头里的东西弄到血里,怎么可能不伤害人?!”
    穿着医生白大褂的中年女主任在耐心地作解释:“我们打的药剂是造血干细胞动员剂。它是国际通用的、成熟安全的药,在国际上已应用了很多年,世界上有数万个案例,都没有任何问题。”
    “别人再安全,也不等于我侄女就安全!如果她就是因为你们出事了怎么办?谁负责?谁能负责?那个得病的小孩吗?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要为他冒这么大的风险?你们把他家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问问,他们能不能负这个责!”
    主任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而是继续平和地回答:“中华骨髓库为每一个捐献者都准备了一个意外险。不过到目前为止十几年了,还没有人使用过这份保险。”
    见主任没按自己的想法回应,花哨的干瘦男人语气更差:“有保险又怎么样?人都出事了,你再多的保险,在多的钱,能把孩子的健康换回来吗?能吗!”
    对医生说完,他又转身,对着身边沉默坐着的朴素黑脸男人说:“大哥你看,他们都说了,他们准备了意外险,这说明他们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出意外!而且保险这种东西,谁知道能赔多少?还不是听他们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旁边,一个年轻些的男医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