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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思及至此,心里有甜,有酸,更多的却是缠绕着心头始终挥之不去的苦涩。
    假若没错过,那该有多好……
    换完衣服出来,袁清远带着陆越泽和袁一他们汇合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舞蹈室。
    袁一和袁清远走在最前面,钟满和陈士铭紧跟着走在中间,陆越泽一个人慢悠悠地飘在老后面。
    袁一对袁清远说:“爸,我们餐厅的陈经理想跟你学跳舞。”
    袁清远点头,“哦,行啊。”
    袁一立马扭头冲着陈士铭嚷嚷,“陈经理,快过来,我爸答应教你跳舞。”
    陈士铭笑着走上前,目光落在袁清远的脸上,收起了往日的锋芒,温和有礼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陈士铭,很荣幸认识你。”
    袁清远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不过他觉得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斯文儒雅很有亲和力,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不适的感觉,便抬起胳膊,握住了对方的手,“你好,我,袁清远。”
    陈士铭看人的眼光向来精准,一句自我介绍,他就把袁清远的性格摸了个大概。
    内向、腼腆、不善言辞。
    果然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这父子俩不光长得像,个性也像,只不过袁一身上依然残留着天真烂漫的孩子气,所以总是那么活泼可爱。
    陈士铭是个很会聊天的人,他可以通过聊天对象的一个细微的表情或者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源源不断地找出新话题。
    “你也听袁一说了,我想跟你学跳舞,只是像我这种没有任何基础的,学得会吗?”
    “零基础倒没什么,要看你有没有坚持下去的耐心。”袁清远负责任地建议道,“我们这里有专门为初学者开设的新手培训班,很适合你去学习。”
    陈士铭若有所思,随即问:“新手班,你教吗?”
    袁清远:“不教。”
    陈士铭瞅着他,淡淡一笑,“我要跟你学。”
    袁一在一旁帮腔,拉住袁清远的胳膊左右摇晃,“爸,你就单独给陈经理开个小灶吧,好不好?”
    对上儿子期待的眼神,袁清远想了想说:“好吧。”
    话音尚未落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低音。
    “我也想学,可以吗?”
    袁清远惊讶地回头,闯入眼帘的是一张百年难遇的温柔笑脸。
    一想到这个在人前总是冷冷淡淡的男人居然笑得如此亲切,袁清远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41章 甜蜜
    袁清远脑补了一下陆越泽学跳舞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画面实在太美,让人无法直视……
    更何况这人明显在吃醋,面对一个乱吃飞醋的人,只要给他个臭不理,让他讨个没趣,他也就没兴致再闹下去了。
    对上陆越泽那张装出来的笑脸,袁清远呵呵一笑,然后便没了下文。
    陆越泽有点不可思议,居然被无视了?
    这才一个多月不见,他爱人的胆子好像越来越肥了。
    目光朝前望去,看着袁清远和那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野男人又聊上了,陆越泽倒是有点想笑,气极而笑。
    他从怀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边抽烟一边观察前面的人。
    很好,有说有笑的,还挺欢乐的。
    ……
    跟着他们一路走到火锅店,沉默了半晌的陆越泽在选位置的时候,巧妙地把袁清远和袁一安排在他的左右两边,而钟满和陈士铭则坐在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正对面。
    点完菜,钟满像往常一样,准备帮袁一烫洗碗筷,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陆越泽竟然早他一步提起水壶把袁一和袁清远的碗筷细细地烫洗了一遍,那神情和动作都十分自然,就像照顾自己最亲近的人一般,可落在钟满的眼里却有些突兀。
    钟满瞅着陆越泽,幽深的眸子满是探究的光芒。
    脑子里忽地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人该不会想追求袁一的爸爸吧?又或者他俩本来就是一对情侣?
    再联想到以前袁一讲得他们之间的事情,钟满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想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身为同性恋,他对圈内人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谁是谁不是,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发现陆越泽看袁清远时,眼中泛着一种独特的柔光,分明是情人看情人才会有的眼神。
    对于这个发现,钟满有种难以言喻的酸爽感。
    如果这两人真是一对,那他岂不是有两个岳父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袁清远是同志,估计也不会反对他和袁一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钟满又乐起来,不就是多个爹吗?只要不阻止他和袁一,随便怎样都行!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总的来说,大家吃得还算开心,只有陈士铭被小小的郁闷了一下,因为他每次想找袁老师咨询学舞方面的事情,坐在袁老师身边的男人就跳出来将他的话硬生生地打断,简直莫名其妙!而且来之前就说好了今天由他来买单,他也想请袁老师吃顿饭算是聊表心意,以方便对方为他开小灶,可是那个姓陆的居然强行把单买了……
    陈士铭有点烦躁,他最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他和陆越泽素不相识,可他却吃了人家的饭,并且还吃得津津有味的,真是作孽。
    欠别人的,没法还回去,陈士铭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从火锅店出来,他打算和袁老师把学舞的时间确定下来,顺便交换一下手机号码,以便日后好联系。可他都来不及把想法表达出来,陆越泽竟抢先一步把袁老师给拧走了,临走前还剜了他一眼,眼中警告意味十足。
    这是怎么回事!!
    陈士铭差点被怄死,向来只有他气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气过?如果不是袁一还在身边,他恨不得爆粗口,真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这边,陆越泽一声不吭地拉着袁清远的手腕在街上疾走。
    袁清远发现他们走的这条路和舞蹈室是反方向,连忙喊道:“诶,等等,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陆越泽脚下不停,“回家。”
    袁清远一头雾水,“无缘无故的回家干什么?”
    陆越泽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干你!”
    “……”袁清远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目光停驻那张冷峻的侧脸上,紧绷的肌肉与紧抿的薄唇,使得原本就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更加锋利,再配上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你、生气了?”小心翼翼的口吻。
    “托你的福,气得不轻。”
    陆越泽的语气依然寡淡,袁清远听了心里直发憷。
    他了解这个男人,对方越生气反而越平静,他把所有的怒火积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一旦找到引爆点,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要生气啊。”袁清远抽出手,主动挽住他的胳膊,“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应该开开心心的,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动气呢?”
    “小事?”陆越泽斜眼瞥过来,“老婆都要被人抢走了,还算小事?”
    “胡说八道。”袁清远笑着擂了他一拳,“谁是你老婆。”
    “孩子都帮我生了,还不是我老婆?”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袁清远竟然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阵儿,为了哄他开心,袁清远妥协道:“好吧好吧,我是你的老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越泽嘴角微扬,面色缓和了许多,随即把话题拉了回来,“那个人对你没安好心。”
    “陈经理吗?”袁清远耐着性子解释,“他只想跟我学跳舞,没那方面的意思,是你想太多了。”
    “是么?”
    “是的,他亲口跟我说的。”
    “他要真动了歪心思,也不会说给你听。”
    袁清远深吸了口气,“好吧,本来有些话我不想说的,感觉特难为情,他想学跳舞的原因,其实只是羡慕我的身材,仅此而已,他说我就像……男、神、一样的存在……呃、好尴尬……”
    “……”这回轮到陆越泽无语望天了。
    意识到自己这醋吃得太过了,他止不住低声笑起来。
    同样的,他也明白了袁清远对于他的重要性,那是不可取代的,几乎占领了他整个生命。
    他很庆幸这二十年来袁清远没有一个伴侣,把身心完完整整地留给了他。否则,他会妒忌,会发狂。这个人是他的,独属于他一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袁清远见他突然笑了,不由得问:“你笑什么?”
    “老婆太吃香,都成男神了,我不该笑吗?”
    “瞧你这阴阳怪气的。”袁清远横了他一眼,“我只是和别人说几句话,你就跟灌了一坛子千年老陈醋似的,你叫我以后怎么跟人正常来往?”
    “那就不要来往了,待在家里,我养你。”
    瞧着陆越泽那副霸道总裁的模样,袁清远只送他一个字,“屁!”
    话已经说清楚了,误会也解开了。袁清远下午要上课,还要排舞,没工夫和他瞎闹,转了个身,直接朝舞蹈室走去。
    陆越泽很狗腿地跟了上去,总之是袁清远在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他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假,回国之前他就决定了,这次必须抛开工作,一心一意地陪着袁清远。
    说真的,他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这些年,他就像一台永动的机器一般,每天除了工作,根本不做别的事情,从不给自己一丁点休闲的时间。
    他的唯一的老友,也就是钟满的小叔,没事老爱挖苦他,说他一没伴儿、二没孩子,拼了命地挣这么多钱留给谁用?
    有时候,他想想也觉得可笑,他纵有家财万贯,可这些钱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倒不是他视金钱如粪土,而是他没有花钱的欲望,他的心早就死了,如同一潭死水般,任何事物都激不起一丝涟漪。
    他本欲把挣来钱全交给他的父母,可老两口却不接受他的好意。
    他的父母是爱他的,只希望他能够过得好好的,彻底走出当年的阴影,对他钱财并不感兴趣。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可悲,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是挣钱和年老的父母,可是当他把钱挣来后却没地方花,而且他的父母也不愿随他去国外生活。故土难离,人到老年更是如此,他们离不开自己的家乡,况且他们也有养老金,不需要他的照顾。
    他独自一个人漂泊在遥远的海外,真的过得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无憎无惧,无悲无喜,甚至无欲无求。
    不过,现在好了。他的爱人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们还有个孩子,他突然找到了生存的意义。前二十年他的人生虽然很不像个样子,至少他没有颓废、消沉下去,他挣来的钱足以让他的爱人和孩子这辈子衣食无忧。
    他感觉他的世界逐渐明亮起来,原来所担忧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他这辈子最愧对的就是他的父母,他没有像平常人那样结婚生子,为家里传宗接代,这就是他给他父母最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