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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节
    孟永明暗自舒了口气,幸亏为了达成心愿她这次也算倾其所有了,最好的作品。今日都已经拿来……
    来的这二位,应该说男人的气场更强大些,绝对的耀眼如阳。但是,女孩儿更惹孟永明不禁多看,因为想起冬灰啊,算年纪,我家小冬灰也该这把亭亭玉立的年纪了,如今流落何方都不知道……
    孟永明看冬灰的眼神柔软,甚至含忧伤,冬灰感觉得到,别说,小九比她更敏感,更留意得到。嗯,也不光孟永明了,残阳暗里是微蹙眉的,成着这是做什么,找这么个不相干的人来……是的,同坐着的,还有一人,年纪也很小,不到二十的样子,男孩儿打扮非常潮,左耳连着五个大小不一排列下来的星钻耳钉,笑容非常阳光。他看着冬灰可就大方了,不说盯着看吧,视线也是不易挪开的意思……这点肯定叫残阳不悦了,虽然刚一来时,成着介绍过,他叫童年,有一手调酒的好功夫。因为今天孟永明带来的有一尊琉璃樽,配上等的鸡尾酒效果才出的来……
    是的,童年这般看着冬灰,他知道别说她身旁的残阳,就是成着,心中都有不悦,太明目张胆了……但是,童年已然豁出去了!抑制不住……孟冬灰,小弥的冬灰啊……
    嗯,带着您将记忆轴往前拨。
    还记得开始的开始,临州五炮,冬灰被“校园门口围攻”,之后,成弥也被不明人打伤入院。而趁此之乱,冬灰寝室的床被烧了……病房里,成弥“家法”惩治“烧床凶手”,站门口的那位皮衣少年……对,他就是童年。童年曾是成弥“黑势力”最重要的助手……(进一步提示。参看4.9节)
    成弥走后,这帮孩子被成着“教导走正途”的不少,唯独这个童年,始终不服他,而成着着实最看重这个孩子。很用心,终于得来回报。如今,童年跟在成着身边长进不少,但是内心里,对小弥的忠心矢志不渝。小弥的生命里。跟他最亲近的人都知道,冬灰是他的唯一!所以再次得见她,你说,如何不叫童年激动,就算他今天“身怀成着布置的目的”。也阻不住内心里的悲意感慨,冬灰,事过境迁,你是否还记得那个隔海重洋、远在千里之外,依旧把你埋在最心骨深处的小弥……
    “童年。材料都准备好了么,”成着只有起头打断他的注视,心里如何也不是叹气,这也是个野孩子,他为何会这样成着难道心里没数么,又真不好说什么,他也是为小弥……
    童年到底历练了这么久,已经很会把控自己的情绪了。他收回视线,看向成着,唇边始终弯着笑,“成先生,我随时可以开始,还是先看看器皿吧。”
    不必说,明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一一将贵重的琉璃精品小心翼翼摆上桌来,
    残阳这时候倒一直瞧着她,
    一来,如此繁复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冬灰是既不自在也少许烦躁,当然她的表现一直很稳,沉默,规矩,好似本分就是来陪残阳坐坐的,其余一切,和她没关系……
    是的,此时此刻,一场的陌生人,相较起来,残阳反倒是最熟的了。最熟,冬灰心理上就最亲近,见他瞄着自己。冬灰好容易有了些反应,看他一眼……嗯,其实已经类似瞪了,
    却不知,就这小小一瞪啊,生生把之前残阳心里的“小不悦”全瞪没了!心情骤然变好起来,残阳自己都不知道吧,唇边带着轻笑,看向这一桌儿珍品好东西,抬起头,“既然说那个琉璃樽有意思,看看吧。”话意也轻松,
    孟永明亲自抬手介绍,“就是这件,它其实来自上个世纪法国……”
    听着听着,残阳还是回头看她,发现冬灰看着这件琉璃樽眼中也有浓厚的兴趣……这一刻,残阳知道心里的念头有点疯狂,他想把这世上所有她“感兴趣的”全招揽到她面前……
    ☆、4.246
    残阳伸手拎起琉璃樽,看了看,又看看她,要把琉璃樽递给她,
    冬灰轻轻摇摇头,
    残阳微笑,又看向孟永明,“怕了,上次那个太容易碎了。”
    孟永明也是温柔地笑,“这是有缘人。”看着冬灰。“法国烧制的都釉质厚些,没那么容易碎。”
    冬灰还是不碰,却也礼貌一点头,“本国琉璃重在修心,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薄,是本质。”
    孟永明一下就喜欢上这姑娘,倒不是她这几句出自《药师琉璃光本愿经》里的话将天朝琉璃精髓概括的很好。宫里出来的,想必也有这个见识。是她说话的情态,谦憨虔诚,这是她的真心感悟……
    “是的,我第一次接触琉璃还以为这是法兰西文化的骄傲,之后经人指点,说,这种工艺在我国汉之前就已经很成熟了,你知道当时听闻后那种心情……就好像在异国他乡拾到了一部依稀的家谱,找到了自己远年血缘的印证……”
    孟永明说这番话着实也情真意切,毕竟联系她的身世而言,如何不是海外漂泊,无根无依,故土的一切都是那样叫人柔肠寸断……
    接下来,竟是她们的投缘了。聊了许多琉璃的感悟,
    孟冬灰着实不是废柴,
    她自开始要用琉璃养病,怎么会对这些没有了解研究?别忘了,冬灰可是学霸。
    却,
    着实惊艳住了几个男人,
    她斯斯文文和孟永明你来我往,着实是另一副模样,不张扬,但自有她的想法,引经据典也句句在理,残阳特别爱她说的这番话:“古人烧琉璃,是因为任何一段历史都太粗糙、太混杂,都需要烧冶,烧冶历史的结晶。他们不企盼明确的远景,只愿意在琉璃世界中专注修持,享受挫折,直至化作泥土,来肥沃历史和现实的荒原。烧琉璃,就是烧心。这也许最好地解释了我天朝文化‘天人合一’理念……”
    在成着看来,原来,这确实是个妙人,或许当初小弥迷恋上她,不光只是时间的磨合,她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性情一面”也是吸引的根本,他家小弥到底也不是俗物,看人,看得也远,或许他也知道这是块璞玉。越捂越出光华,越捂越迷人……
    是的,说过好多次了,孟冬灰绝不属于一眼美女,她的韵味在于你得跟她处,她比一般女孩儿多的“一笔财富”恰恰就是她多舛的经历,这叫孟冬灰的性情有极广阔的“包容性”,加之她刻苦,兴趣眼界也不缺,自然像个“小海绵”不断“海纳百川”,什么样的韵味都磨砺得出来了。
    童年那就更不必说了,
    他确实从来没面对面见过孟冬灰,都是,远远看着,或者,成弥眼里、嘴里的冬灰……
    小弥总说,你们不知道冬灰有多能干,别看她一声不吭,只要她细琢磨的事她都能办成。
    童年记得小弥有次指着那拉灯绳,
    “灯和线都是她走的,我就说了一句‘天儿太冷了,懒得下床关灯’……”小弥当时停顿了好久,后来童年才体会到小弥那是感动着,你一句话,一个人就能默默为你付出若此……所以。这也是之后小弥痛苦的深源,童年也能理解小弥失去冬灰后那种极致的悔意,到底在他们本能很美好相处的一段时光里,小弥还是亏欠了冬灰,无论如何,他都是没有足够地珍惜她……
    童年带着些伤感,
    他这次愿意帮成着对冬灰做这件事,也是因为成着保证这不是害冬灰,但是具体原因确实不便细说,待到有结果,会向他说明。这点,童年还是相信成着的,毕竟他并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童年语态轻松,“这件琉璃樽清淡,调配浓烈感觉的装里头,反差出来了,反倒好看。”
    孟永明,冬灰都赞同点点头。
    男孩儿手非常漂亮,
    调配时,无论是手势、神态。都有种超脱他年纪的悠然享受,
    他以朗姆酒为主料,新鲜的莱姆汁30毫升、薄荷叶6片、小青柠2个、糖浆20毫升、白色兰姆酒60毫升、冰块6块、苏打水50ml……嗯,冬灰细致看着学呢,
    出来的效果很好。但是,并没有他所说的“浓烈感”呀,
    男孩儿将装在特制杯斗里的酒端起来,递到冬灰面前,
    “它叫拉莫尔,看过‘玛戈皇后’么,”
    冬灰点头,
    男孩儿微笑着继续说,
    “是的,它就是玛戈的拉莫尔。《红与黑》里,拉莫尔侯爵小姐颇以死在断头台上的祖先拉莫尔伯爵而骄傲,因为他死后,他的情妇玛戈竟将他的头颅珍藏起来作为纪念。而拉莫尔小姐就是仿效玛戈,保存了于连的首级。现在你看着它清淡,”男孩儿端起杯斗目视。酒波的折射照应着他的眼神十分魔幻,“那是因为确实还缺一道工序,”眼神挪至冬灰,“血。你有胆子喝出它的原汁原味儿么,掺了你的血。它就是你的拉莫尔了……”
    残阳静静看着,
    男孩儿撩妹把戏尽收眼底,
    也不动声色,直至此刻,他也明白他身旁的女孩儿哪是这种小伎俩就能撩得动的?反倒想看看她作何反应。
    却。这份“大度”就着实叫成着的目的达到了,
    成着要的就是冬灰的血!
    为什么?验dna呀。
    经过一番缜密细查,了解到孟作霖确有一女,年少即被送往加拿大学习美术。无论从时间点还是年少照片比对,都和孟永明所说符合。
    但是成着还是不放心,
    唯一能证明血缘关系的就是验dna了,
    最靠谱的,就是拿冬灰的血和她比对一下,是否亲缘,一目了然……
    面对男孩儿的花样,冬灰确实游刃有余,
    她喜欢这种情调,自然表现大方,
    还真没想到她这么干脆,
    冬灰抬起左手。没说多用劲儿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然后,态度惬然,
    手指凑到杯斗特质的管口,一滴,两滴……
    艳红之血顺着管口岩壁流进酒内,着实染成一道十分艳美的流线,渐渐,又濡染成花,十分靡魅,
    童年,成着,都注视着杯沿那一点点艳红残余,心中稍定,这点足够了……
    就在冬灰欣然要接过自己血染红的‘拉莫尔’尝尝,经他这么一说,好不好喝倒在其次,主要在意味上了,
    却,
    这时候,残阳捉住了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率先喝下了一口……
    拉莫尔,
    玛戈的拉莫尔,头颅在她手中怀抱,
    拉莫尔的于连,头颅也在她指尖双捧,
    冬灰,
    谁又是你的拉莫尔……
    ☆、4.247
    残阳确实在品酒,酒汁在唇齿间韵味了会儿,淡淡笑,也没说什么,更没松她的手腕,“你尝。”又递到她唇边。这样,就显得格外亲密了。
    冬灰抿了一口,她眼睛就瞄着那杯斗,肯定也在细琢磨味儿,从表情上看瞧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残阳凑她耳朵边儿,仅她听得见,“中看不中喝吧。”带着她的手放下杯斗,冬灰也听话松手,没多的表示,尽她的本分。
    其实。冬灰不知道,残阳这会儿是有点不同以往。残阳哪里是这个个性,这种平俗游戏场里的撩妹把戏,用得着上心么。老实说,这会儿。残阳是上心了的,不芥蒂他犯得着当众表现得这样亲密?……你撩冬灰不行,哪怕你并没把她撩动,也不行。
    这就看出残阳的霸性了,他得无声息地把旁人对她施加的“影响力”再“夺回来”。
    残阳弯下腰。两手肘搁在膝盖上,十分放松地目视了下桌上放着的调酒辅料,
    直接拿过那件琉璃樽,
    单手取龙舌兰酒、橙汁,依次两者倒入,分量比重皆似随性,
    然后用勺舀少许石榴糖浆,缓慢沿着杯壁倾入,糖浆沉入杯底,晕染出旭日的景观……他叫残阳,他调制出的酒却丝毫不见“残阳如血”,旭暖茂艳,在琉璃樽里美腻非常,
    貌相很得冬灰欢心,
    所以递她跟前叫她尝,冬灰唇边些许带笑,不过还是摇摇头,这么珍贵的器物承载,哪能真如他这么不当数,当用则用。
    冬灰不喝,残阳也不勉强,
    起了身,手里还提哩着波光滟滟的琉璃樽,残阳微笑着只对成着稍一点头,再一回头对冬灰,“走吧。”轻声,也没牵也没扶,先走了出去。冬灰起身,自然跟着走了。
    很明显,东西人家满意。货都直接取走了,下面的,是该成着细谈的事。
    成着吩咐管家招呼外头的客人,他走进书房有些文书还得事先看看,不经意看向窗外,正好又瞧得见他们下楼的情形,
    两人是一前一后下着楼,
    就是临到还有两三节台阶时,残阳转过身来仰头望着她,并且举起了琉璃樽。
    估计还是让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