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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节
    乌汗吉娜那一番话,却是将王爷与王妃都给骂进去了。
    空青扫了眼司湛,果真见着她家王爷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了,骂她们下人没规矩可以,只偏乌汗吉娜今日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了,竟是将她们姑娘也给骂进去了。
    这分明是在找死啊!
    不待司湛发话,空青便是轻笑了一声,声音倒是格外的清亮,“乌汗姑娘莫不是魔怔了?奴婢好心邀你一起吃橘子,怎到了乌汗姑娘的眼中,反倒是奴婢没有规矩了?旁的不说,总归大昭是没有这样儿的规矩的,大抵大历的规矩是如此了。”
    乌汗吉娜被白桃扯了一把,心中亦是有了些悔意。只谁知晓此时空青竟还敢与她争论,她一下子便又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好大胆的狗奴才!”乌汗吉娜直勾勾地盯着空青看,“主子训斥于你,你竟还敢反驳?不教训你一番,日后你岂不是要翻天了?也亏得王妃是个和气人儿了,若是我,早便将你给发卖去了!”
    合着她这般找空青的茬儿,却是为着屠凤栖出气了?
    白桃眼看着屠凤栖的脸色变了又变,比起乌汗吉娜这个外来人口来,她却是实实在在的昭都人了,这些年在宫里头,更是没少听旁人提起这战王妃的事迹来的。
    这还是个拿了刀子,便能杀人的狠角色,乌汗吉娜便是要犯蠢,亦莫要往枪口上撞才是。
    也是怪她方才多事儿了,本是想出来讨个兔子吃,谁知晓竟是惹出了这般多的麻烦来?
    云浅浅倒是淡定得很,她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子,上头还残余了些香味儿,只一闻着,便叫人觉得心烦气躁。
    这是她的新玩意儿了,看来效果却是相当不错的。
    “乌汗姑娘……”白桃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乌汗吉娜的袖子,“可别将战王也给得罪了。”
    她虽是忌惮屠凤栖,只她更害怕的人却是司湛了。旁的不说,若是得罪了司湛,回头她们的计划,便都是要功亏一篑了。
    好不容易方是跟着乌汗吉娜出宫来,白桃自是不想再回去了。
    “谁是主子?”屠凤栖冷哼了一声,目光淡淡地与乌汗吉娜对视,“空青是本王妃的丫鬟,便是她当真错了,能教训她的亦只有本王妃。何况她本便无过错,乌汗姑娘这是要拿空青,打本王妃的脸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若非是知晓本王妃的丫鬟品性,只怕本王妃还当真要信了,空青便是那等没规矩的人了!”
    她原亦不想与乌汗吉娜争执的,这路程才是走了一丁点儿,转眼乌汗吉娜便是闹出了幺蛾子,怪叫人觉得烦心的。
    可笑乌汗吉娜还觉得她自己是个多厉害的角色,竟是连两个丫鬟的玩笑,却都忍受不了。
    “你……”乌汗吉娜跺了跺脚,心中若是自己若是与屠凤栖吵起来,回头吃亏的人,定还是她自个儿。
    可她又觉得若这般咽下这口气,未免有些丢人。
    白桃已经不知晓要如何圆场了,原还想着让乌汗吉娜与屠凤栖好好儿相处,日后便是算计起来,亦便利些。如今却是好,乌汗吉娜一开口,便是将人给得罪了个死。
    莫说是屠凤栖了,便是她都忍不住想打死乌汗吉娜了。平日里却也不见她这般愚笨,偏今日不知是犯了什么混,竟蹦出来坏事儿了!
    “王妃说的对,若是奴婢当真做错了,不必乌汗姑娘出手,奴婢自会来讨罚。偏今日奴婢自觉什么都没做,落到了乌汗姑娘眼中,却是奴婢的不对了。难不成奴婢在自家主子跟前,却还要看旁人的脸色?”空青果真不愧是“牙尖嘴利”,一开口便是将乌汗吉娜给刺激了个死。
    乌汗吉娜自知不敌,她如今是跟着司湛他们的车驾回去的,大历的人早便被云战给带走了,没想到如今吵架,竟都是落了下成。
    自古女子便皆有一个特性,吵起架来若是不赢个干脆,总觉得今日便是不完整的,心口的那一口子怨气,更是没有半点儿可以发泄的余地。
    乌汗吉娜心中很是气恼,“你们人多欺负人少!”
    屠凤栖险些都要觉得,乌汗吉娜是换了一个人了。
    不大正常啊,往日的乌汗吉娜自是个精明人,虽偶尔也会做些刺激人的事儿,只决计不会如今日这般鲁莽地冲出来叫骂。
    她觉得有些没意思,正如乌汗吉娜所言,眼下便是她们吵赢了,亦是失了规矩,显得格外的失礼。
    “算了,不必与乌汗姑娘吵,想来她是这几日连日赶路,竟是有些累了,方会一时不小心说错了话儿。”屠凤栖道。
    【作者题外话】:爱你们呦,比心~
    ☆、第七百一十九章 我要帮你
    这招高啊!
    空青却是肃然起敬了,姑娘果真不愧是姑娘,便是想要息事宁人,这话亦是说得漂亮。
    明面儿上是说她们认了,只若是斟酌一番,便能听得出来,姑娘这是在说,既然乌汗吉娜是累了方说错了话儿,那她总不好一直揪着此事不放,却是显得自己太过了。
    一石二鸟,不待乌汗吉娜再开口,便已是落定了她的罪名。
    偏乌汗吉娜这回却是没法儿再去反驳了,她敢于空青吵,却未必敢与屠凤栖闹起来。莫说旁的,如今她们这一行人,除去她的马车外,旁的无不是大昭的人。若是她与屠凤栖闹了起来,回头一站队,倒是愈发的显得自己可笑了。
    乌汗吉娜没能吵赢了,心中的怒火更是升腾了几分。
    云浅浅这时低低地咳了一声,只白桃听到声音了,她忙回头去看云浅浅。
    “你们姑娘是累了,方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这里头的茶我放了些醒脑的东西,喝了便能稳下来了。”云浅浅道。
    白桃宛若看到了救星一般,忙将那盏茶端了起来,送到了乌汗吉娜的跟前去,“姑娘喝口茶,咱们待会儿再说旁的。”
    她倒是聪明,知晓若是此时说乌汗吉娜被落了面子,回头定是要不好。这般一番话,竟是衬得她格外的体贴主子了。
    没事儿,吵完了咱喝杯茶继续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乌汗吉娜显然是不知晓白桃这是缓兵之计了,再看那一盏茶,确实是有些渴了。她端着茶杯,一下子便将里头的茶水给闷了。
    白桃欢喜地将茶杯放了回头,再回头盯着乌汗吉娜的脸看。
    乌汗吉娜也不知晓是为何,喝了一杯茶之后,原本心中的烦躁与怒火,却都是没有踪影了,再回头仔细一想,自己竟是干下了这样儿的事儿,不免有些后怕。
    也亏得白桃送了一盏茶了,如若不然,回头她彻底地将人给得罪完了,且看她是不是要哭。
    被一盏茶给消了火,乌汗吉娜再也没有与屠凤栖她们争执的意思了,只呐呐的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里头,显然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儿了。
    屠凤栖见着如此,亦是不打再与乌汗吉娜纠缠了。她挥了挥手,招呼了两个丫鬟坐过来。
    “你啊,亏得今日是乌汗吉娜,若是换了旁人,还当真是不知晓要怎么办了!”屠凤栖嗔了一句。
    也亏得是个她们能应付的。
    屠凤栖半垂下眼帘来,乌汗吉娜今日的举动着实是有些怪异。她回头看了司湛一眼,司湛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乌汗吉娜的马车的窗看。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倒是不知晓是不是里头的人故意为之了。
    “她想要抢姑娘的人,回头奴婢还是要说她!”空青颇为不服气。
    凭什么呀?她乌汗吉娜便能这般明目张胆的来抢人,却是不能叫她们给姑娘先出出气儿?想要抢人,还要立牌坊,我呸!
    空青面上满是厌恶,要说今日这般,她却是半点儿都不怕的,反倒是十分痛快了。平日里乌汗吉娜总装得一副和气的模样儿,今日总算是扯下了她的脸皮子了。
    且看她还敢不敢狂?
    乌汗吉娜确实是不大敢了。
    她如一只鹌鹑一般,缩在了角落里头,盯着茶杯不说话。
    当真是奇怪了,平日里也没见着自己有这般不稳重的时候,偏今日被两个小丫鬟一刺激,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与奴才争论,往好了说,自是她爽快,但若是往不好了说,便是她竟是小气到要与奴才计较了。
    大家姑娘,哪儿会有与奴才争执的时候?
    乌汗吉娜只一想到方才自己那满脸愤怒的模样儿,便是觉得后悔。
    眼下倒是好了,说不得在司湛心中,她竟还是那等不辨是非,非是要与奴才们计较的人了。
    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好印象,竟都是没了——
    但乌汗吉娜显然是没有正视真相了,对她,司湛是半点儿好印象都没有的。往白了说,若非是因着种种规矩限制,又有屠凤栖在身旁盯着,司湛早便将乌汗吉娜给剁吧剁吧丢了。
    瞧着怪是碍眼的!
    “方才竟都是吓死奴婢了。”白桃心中的后怕,是半点儿都不比乌汗吉娜少的,“姑娘这是怎么了,竟是这般沉不住气?若不是云姑娘让奴婢给你送了一盏茶,瞧着战王的脸色,怕是要将姑娘给丢出去了。”
    司湛那张脸沉得都要滴出墨来了。
    “连日赶路,自然心烦气躁。”云浅浅声音淡淡,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苦黄连来,“吃点苦药静静心也好。”
    再看了一眼乌汗吉娜的肚子,却是不曾叫这二人瞧见了。
    乌汗吉娜将黄连接过来,却是没下口去吃。若是她记得不错,这黄连药性凉,回头若是肚子出了事儿,倒是要露馅儿了。
    云浅浅只低哼了一声,索性转过脸去,闭着双眸歇息去了。
    白桃咬咬牙,“日后姑娘可莫要再这般鲁莽了,若是再来一回,只怕便是姑娘有再大的能耐,除非战王失忆了,否则对姑娘的印象,是无论如何皆不会好起来了。”
    这般咄咄逼人的,谁愿意娶了呢?
    云浅浅在心中哼了一声,战王原本便瞧不上乌汗吉娜好吧?
    夜里屠凤栖与司湛皆是歇在马车里头,他们的马车足够大,却也不必委屈了自己,便是连司湛,皆是能够将身子给舒展开了。
    外头仍是点着火的,寒冬腊月,旁的不说,若是遇着狼了,好歹也能吓唬吓唬。每晚皆是有人在外头值夜,倒也不必担忧遇着危险来不及反应了。
    今夜值夜的人正是卫青与另一个侍卫。
    卫青坐在火堆旁烤着火儿,没一会儿竟是听到了乌汗吉娜的马车里头传来了一阵响动。他忙站起身来,警惕地盯着那辆马车。
    云浅浅披着乌汗吉娜的斗篷出来,见着卫青如临大敌的模样儿,只愣了愣,便是熟络道:“怎么,几日不见,难不成卫青大哥竟是忘了我了?”
    哪儿能呢?早便猜到她藏在了乌汗吉娜的马车里头,却是没有想过,她会跑出来罢了。
    “原是云姑娘,这般冷的天儿,云姑娘出来做什么?仔细着凉了。”卫青压低了声音说道,目光却是往马车里头扫了一眼。
    一旁的侍卫,早在云浅浅露面儿的时候,便是自觉地去点了乌汗吉娜的车夫的睡穴了。
    云浅浅从马车上跳下来,“解决两个姑娘容易得很,卫青大哥莫要再瞧了,我这里旁的东西没有,药粉却是管够的。”
    莫说是什么功效的,总有一种能够叫乌汗吉娜与白桃睡到明儿大清早。
    她朝着屠凤栖的马车走去,“我找王妃来说几句话。”
    屠凤栖早便醒了,她近来浅眠得很,兼之方才司湛又与她说了,乌汗吉娜的不寻常,应当是与云浅浅有联系。
    她料想今夜云浅浅定是要待不住,没想到竟是果真如此了。
    屠凤栖披了件衣裳便要出去,偏司湛却是一把按着她的肩膀,只让她隔着帘子与云浅浅说话。
    夜里风大,云浅浅是个大夫冻不死。可他的王妃却素来是个精细人儿,若是冻着了,回头他还是要心疼的。
    索性云浅浅亦没想过让屠凤栖出来,她蹬蹬地爬上了马车,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好歹挡住了一点儿风,却也并不大觉得太冷了。
    “鸢鸢,我还是得帮你一把。”云浅浅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屠凤栖却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听到外头的云浅浅说:“先前你不是与我说过了,乌汗吉娜待我这般亲密,定是想要利用我的。我亦是与你说了,乌汗吉娜有了身孕了,怕是要赖到王爷头上的。”
    屠凤栖应了一声,方是想起来,那回云浅浅来见她,二人就着乌汗吉娜的事儿很是说道了一番。后来她还与云浅浅说,让她将计就计,借着乌汗吉娜的手离开皇宫,景凤梧定是找不着的。
    如此坑皇帝的人,除去她一个,只怕便惟剩司湛敢了。
    云浅浅应了,却只想着离开了皇宫便远走。屠凤栖却是料到,乌汗吉娜定还会有后手,她提了一句想要云浅浅帮她,不过随口一提,事后连她自己都是不大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