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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节
    那是一位残忍的母亲将年幼的儿子丢在魔窟里,那冰冷的面庞与残忍的话语,如跗骨之蛆时时闯入梦中。
    他永远记得,她说,她的身边不养废物,如果不能活着走出来,那便死吧。
    后来,他走出来了,活着走出来。
    他还记得,面前的女人是如何的兴奋与欣慰,没有问他好不好,只是一脸傲然的说,谢家,终会回到她手中。
    谢家是回到她手了,他帮忙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他,已经,不再想见她了,所以,出现在她面前的谢澜生如此顺话,如此胆小……
    当然,有些秘密,她也永远不会知道。
    ------题外话------
    嗯,脖子痛,今天更得少一点~么么哒~
    ☆、第一百零三章 太子妃很记仇
    “过来。”景元桀任玉无洛一脸忧色的给他把脉,目光却温柔而坚定的看着云初。
    夜色如幕,高挂的悬月已经渐渐隐没在淡淡的清辉下,苍茫大地的晚风又带起一阵血腥味弥漫。
    云初仍然没动,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景元桀,亮如星子的眼眸里,懵的,震惊的,不可置信的,愤怒的。
    然后,脑中还有些炸得晕晕乎乎的。
    倨傲冷严,生人勿近的景元桀不止为南容凌挡了剑,还任玉无洛靠近他,为他把脉,没有阻止。
    “云初,我身上没带药,得尽快止血才行。”玉无洛终于放下把脉的手,头一抬,自然看着云初。
    云初瞧着急忧尽显的玉无洛,眸光,紧紧的一缩。
    玉无洛的话意思很明显,云初不知为何,明明与玉无洛不过今晚才认识,可是却觉得,他对自己是如何的熟悉,熟悉到,知道她能以雾法最快的止血。
    然而,云初依旧没动。
    而对面,南容凌虽然震惊于景元桀方才那一瞬为他挡剑的行为,可是如他这般之人,早已收回所有心神,目光有些好笑的看着云初,“我从未想过会杀我的人竟然会杀我,而我从未想过会救我的会救我。”
    “那你是不是应该有些感动。”云初终于好像回了神,迎着南容凌的目光看过去,语气尽是讥诮。
    南容凌失语。
    云初这里终于向着景元桀走去,黑白分明的目光看着景元桀的胸口,直接抬手……
    “太子妃……”一旁青月惊呼刚起,便被玉无洛抬手阻止,当即看向云初。
    只见,云初的手在距离景元桀胸口一寸时停下,然后,掌中若有若无的的白雾之气腾升而出,直向着景元桀的胸口蔓延,如冰如雪。
    当然,很明显,景元桀胸口上的血止住了。
    景元桀如玉的容颜上一双凤眸就这样看着云初,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而云初没看他,收手间,这才偏头看向一旁的青月,语气竟有苦笑之意,“你以为,我会气得再捅他一刀么?”
    “……不。”青月颇为尴尬,原本看着太子没再流下来而放松的心情都隐隐虚了几分,当即低下了头,“请太子妃不要见怪。”
    “我不见怪。”云初道,而是有些怒意不掩的看着景元桀,眉头一扬,“干嘛要为他挡剑,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要为他挡剑。”
    闻言,景元桀因为止住了血而不再越渐发白的面色又是微微一白,一双幽深如谭的凤眸看着云初,好半响,却指过阵阵暖意,唇角还硬生生扯了一抹极淡如冰雪碎花开的笑意,温柔而低沉,“我不想你为我染尽鲜血。”
    “景元桀,从爱上你那一刻开始,这一路,就注定,将是满路鲜血。”云初黑亮的眸子看着景元桀,光亮闪烁间一字一语,是冰冷的无情,是无言的深情。
    景元桀身子一震,他早已站起来,胸口上的血虽然已经止住,可是那大片在月光下格外慑人的血迹却极其的触目惊心。
    “景元桀,我都舍不得你为我受伤,你如何能为别人受伤可能那些。”云初上前一步,看着景元桀的胸口,又道,那语气,轻轻的,柔柔的,又沉沉的,是真的很心疼,很心疼心疼到发怒,然后,云初直接抬手,在景元桀的胳膊上,狠狠的,一扭。
    在众人几乎错愕的眼神中,真的是,狠狠一扭,连一旁同样没多大表情的玉无洛见此都不禁抽动眉心,似也觉得那肌肉扭折之痛。
    不过,景元桀面色丝毫不动,看向云初的目光,还反而柔得能璀璨云烟般,随后的语气,更是好似大地都能被这场温柔催醒。
    “解气了吗。”景元桀道。
    云初点头。
    这一瞬,好似两个人的世界停留,容不下天地万物。
    而一旁,南容凌看着,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做了这这么多,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是不是那一次,他就不应该带她出宫,不应该,遇上。
    云王妃,你果然说得很对,就算是原本注定属于我的,人力依然可以胜天。
    “撤吧。”南容凌突然好像是累了般,对着暗处抬手一挥。
    当即,暗处,方才还森寒而包围的气息顿时一散。
    云初这才偏头看向南容凌。
    “太子……”一旁墨月显然不愿,可是,只出了两个字,被南容凌眼神一看,忙又恭敬的低下了头。
    “景元桀,我曾经说过,我们两人每一次的相斗,都会在公平的基础之上,二十万大军,有人不要,我要,今夜,就算我输了。”南容凌道,即使说这话时,她不掩他丝毫久居高位的其实,面上也没有半丝沮丧的情绪。
    “这里是南齐,我等你回大晋。”须臾,南容凌又道。
    景元桀看着南容凌,目光深沉,漆黑无垠,挺拔的身姿如夜色下的松柏,透逸如玉,然后,景元桀二话不说,对着玉无洛点点头,直接拉起云初的手,朝前方离去。
    玉无洛和青月紧随而上。
    巍巍宫城,月影婆娑。
    南容凌看着当先二人的背影,精致魅艳的面上终于是闪过一丝自失的笑意,“景元桀,我不是输给你,是输给她,而已。”
    “太子,你就这样放过他们,就算他们不动声色的控制了西营二十万大军,可是我南齐将士也不是吃素的,也当真不会消殒在这一时半会儿,你为何……你等了这般多年,既然确定了是她,为何又……”一旁的墨月看着云初一行人走远,面上不甘之色闪过,实在忍不住的对着南容凌道。
    南容凌却看着墨月,缓缓的笑了,“你当你家太子我这么大方,我认定的女人,如何就会拱手让人,在周城失手一次,便不可能错过。”
    “那……”
    南容凌唇角一勾,“我只是不阻于他们于南齐皇宫,可是,大晋太子这么大一块肥肉,觊觎者,并不少,我们又何必劳师动众。”
    墨月闻言,面上隐有喜意,随即一拱手,“请太子示下。”
    “大晋太子受了伤,我想这个消息不错。”
    “属下这就去安排。”墨月瞬间明白过来,只是转身间,看向青月的方向,目光狠冷。
    南窝凌自然注意到了,淡淡一笑,不放于心。
    ……
    萧石头一直确认着孟良辰还有气,这才微微松下心,不过,少年的面色随即又是一紧。
    因为,身后,好像有气息离他们越来越近。
    “驾。”萧石头紧据着唇,重重一拍马臀,顿时,马儿吃痛,更加狂奔起来。
    快,再快一点。
    少年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渍,而身后,那诡异难分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近,映衬得两旁匆匆掠过的树景都如妖魅般让人心颤。
    而眼看前方南齐城门巍巍隐隐高耸于云中,可是萧石头坐下原本狂奔的马突然始料不及的往前一栽,萧石头见势不好,当即抱起孟良辰,一个起落,立于一旁的了无人烟的草地上。
    然后,萧石头面色一变,看着方才还跑得酣畅快捷的马倒在了地上,而马的一双前蹄就在方才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整齐划掉了,血正汩汩的流出来。
    那马儿只躺在地上呜咽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荒草寂寂,除了一望无际的黑夜,便是四周静得可怕的气息。
    而方才早已经晕过去孟良辰也在方才萧石头那一般动作间,悠悠转醒,看着前方,然后,看着萧石头,不知是打气还是发苦,“萧石头,我还没见着你爹呢,可不能死啊。”
    “我还没见着我云初娘呢。”萧石头的声音比孟良辰更苦。
    “一路护着我们的护卫都死了,你又大伤,我的武功也没办法以内力传消息。”萧石头的声音又低了些,有些沮丧,不过,一双明澈如沸腾水的眼眸却死死的盯着前方,并没有离开。
    “如果一会逃不掉,你就先扔下我吧,我为了救你而死,你爹也能记我一辈子。”
    “臭女人,你能不能有点……”萧石头的话没落,声音便骤然一低,“出息。”
    因为,前方,一双手,突然就毫无预兆的现在眼前,恍若鬼魅,竟直直的抓向萧石头的眼睛……
    ……
    谢夫人终于知道他的儿子不会再回来了,看着前方苍际的天,终于转身,不过,没走我久,面前长长的几个投影突然挡住了她的路。
    “请谢夫人留步。”当先之人上前一步出声。
    谢夫人看着来人,面色不悦,“你等何人?”
    “我家太子妃说,谢夫人既然已经和谢家主摊了牌,此次回去谢家必不会甘于平静,所以,还请你去另一个地方休养一段时间。”律严声音正然,不卑不亢。
    谢夫人却听得直蹙眉。
    太子妃?
    眼下,她几乎不用怀疑是哪个太子妃。
    “云初凭什么带走我?”谢夫人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怒声发问,“再者,就凭你们。”
    律严神色不动,不说什么,只是对着暗处恭敬一礼,“劳烦了。”
    然后,空气中一人现身,温和端严。
    谢夫人看着出现的京家主,面色微微一变,须臾,目光一转,“京家与大晋关系好而效忠于大晋太子也就罢了,如今连一个未过门太子妃的话也这般听从,莫不得失了京家主的节气?”
    “我京家的决定就是节气。”京家主不仅没有被谢夫人的话给激到,反而说话间,手直接一挥,不过几招之间,便将被制住谢夫人交给律严。
    京家主不说什么,律严自然也不是多话之人,当即领过人将其带了下去。
    之前小姐交待过,让他们一定要抓住谢夫人,还说,谢夫人武功不弱,以防万一,还给他们请了帮手,没曾想这个帮手,竟然是京家主,他知道时,也是微微震惊的。
    京家主站在那里,眼看着律严将谢夫人带走,目光微微深了深,这才转身离开。
    ……
    云初和景元桀走至宫门口时,宫门口并没有预想中的有人停驻在此,反而极其安静,而路十此时站在一辆马车旁边,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见得一行人出来,面上肃着的神色这才松下,虽说已经在方才听说一些方才发生的事,可是看着自家太子伤口一处时,还是心惊后怕不已。
    “无事,你家太子自讨苦吃而已,死不了。”路十刚想对着一旁的青月细细询问,便被云初一句话给呛着,抬头看去,却见方才远远看去对自家太子温软柔笑的太子妃,此时正眼神凉凉的看着自家太子,路十当即觉得不太对,忙殷勤的转身掀开马车帘幕。
    而一旁,玉无洛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你不许坐这马车,自己想办法。”正欲以跟随着上马车的玉无洛刚要跟着,却被云初手一拦,还朝着宫门口另一边那辆显然也已经等候多时的马车一指,“那,自己的马车别浪费。”话落,又对着青月吩咐,“你可以选择走路,锻炼身体。”然后,便将帘幕一遮,顿时将她和景元桀的身形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