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露停下来,对着成七大叫,“你快走,先逃开,然后去找人来救我!”
不然,若是成七死了,她也一样逃不走。
成七不再犹豫,只远远快速看了这边一眼,蹿出去上了来人留下的马,猛地一拍马屁/股,冲了出去。
男人没有追,他也受伤了。
“走!”只却不客气的冲还站着的余露吼了一声。
余露见他果然没有杀她或者其他的意思,松了口气,抬起脚跟着他往回走了。
兜兜转转,真是白逃了。
只虽然心底对陈昭无比讨厌,可等到看着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他时,余露还是被惊到了。
她小心的看了看那一直黑着面的男人,他们不该是陈昭的人吗,有他们在,怎么会还让陈昭受这么重的伤的?
看来,萧睿派来的人,真的很厉害!陈昭这应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了。
只是,他会死吗?
余露看了一圈地上歪歪倒倒的人,前一刻都还举着刀砍来砍去,这一刻却都安安静静躺在地上,没了生命。
怕吗?怕的!
余露脸上是灰土也盖不住的苍白,缩在袖笼里的手也不断的发着抖,即便安慰自己成七可以带出去消息,但心仍然狂跳着,像是下一刻就要蹦出来一般。
“还愣着干什么!”男人见余露一直待在边上不动,没好气的道:“快些过来,要么撕自己的裙角,要么就去从那些死人身上撕些衣角,来给陈爷包扎!”
余露回马车上拿了陈昭临出发前买的粗布裙子,又牙又手的撕了好几块出来,只动手前,她问那男人,“你确定要我来吗?我……我来的话,他的伤可能会更重。”
一来她手艺不精,二来即便她不敢杀了陈昭,可给他包扎的时候难免也会带上自己的情绪,定然会让陈昭吃些苦头的。她怕她控制不住那么干了,这男人会弄死她。
男人冷冷瞪着余露,想着她的身份以及陈昭对她的在意,到底没有再坚持,而是撑着受伤的身体过来,一把夺走了余露撕好的布条。
他给陈昭包扎好,又忙着给自己也包扎了。然后点了余露的穴道,离开了差不多快一刻钟的时间,再回来,便是骑着马的了。
将马套好,他便吼余露,“还不快些来帮忙扶陈爷!”
两人合力把陈昭扶上了马车,余露自然也被赶了进去,男人驾了马,他们趁着夜色往前赶路。
这么整整颠簸了一夜,天明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一处新的小镇。男人将马车赶进了小镇,很快的换了辆马车,只没有急着赶路,而是赶着新的马车去了一处客栈,要了两间房住下了。
这男人对余露凶得很,他不像是陈昭,他时时刻刻盯着她,似乎下一刻能扑上来咬死她似得。于是余露便什么要求也不敢提,只能老老实实的随着陈昭住了一间屋。
陈昭是在午时才醒来的。
他醒了,那一直守在屋里的男人才出门,去要了午饭过来。
早上他自个儿吃了,可是气着余露,便没给余露吃。这会儿陈昭醒了,他便不再故意为难余露,叫了两个人的饭,又给陈昭叫了一份鸡丝面。
“你,去喂陈爷!”只却仍然吼余露,“陈爷吃了,你才能吃!”
余露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此刻,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端了鸡丝面,走到了床边。
陈昭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他其实很渴了。可余露不关心他,那男人却没那么细心,所以没人给他水喝。
只他看着余露满脸的不愿意,到底不愿让她饿着肚子了,便摇了摇头,道:“你先去吃饭吧,你吃过了,我再吃。”
如果昨日陈昭真的是遇到坏人,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的,余露此刻绝对会心软的。可惜了,她带了眼睛,尤其是这男人还一路护送着陈昭,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立刻应下,而是扭头去看了那男人。
男人果然立刻站了起来,语气不赞同的道:“陈爷,您受着伤呢,不吃东西怎么行?”
“没事,我晚点吃,现在不饿。你倒杯水给我喝吧。”陈昭的声音很虚弱。
男人不满的瞪了眼余露,倒了杯温水出来,过来夺了余露手里的碗筷,把水杯塞给了她。
余露心道,这男人是在做红娘吗?
也真是够够的了!
她端了水,抬头看向陈昭。
余露没有掩饰,陈昭在她眼里,看到的是浓浓的厌恶。他只觉得心徒然的跳了跳,然后便下意识的伸了手,把被子接了过去。
“我自己来。”他轻声说道。
喝了水,他又催余露,“你先去吃饭吧,我先休息下,等会再吃。”
男人看着闭上眼的陈昭摇了摇头,可是视线转向余露的时候,却是伸手在脖子下面抹了两下,这是在威胁了。
这人听陈昭的话,可陈昭如今受伤很重,若是自己太过份,还真不好说背着陈昭他会对自己做点什么。
余露快速的吃了饭,便端了碗又来到床边,“陈昭,吃饭。”
陈昭睁开眼,看着她眼底有些微的笑意,只是对上她的冷脸,那笑意却根本无法扩大。
余露端着碗,没有办法扶他起来,他又伤得十分重,自个儿起不得身。于是那男人便过来将陈昭给扶了起来,然后眼神暗示余露喂陈昭吃饭。
余露用筷子绞了面,送到了陈昭嘴边。
陈昭心头有些苦涩,张嘴将面吃进了嘴里。
那男人就在边上呵呵笑着道:“陈爷,这般瞧着,您二位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呢。”
陈昭的脸微微一红,只没等他抬头,便听见余露实在忍不住的呵呵声了。
萧睿是在十日后才得到的消息。
彼时,他已经赶到了西北,正在考虑要不要去见萧炎。若抓走余露的人是陈昭,他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未必就会在乎陈皮,在乎所谓的逃兵被抓要杀头的规定。
既如此,那么他去见萧炎,无非是递了自己的软肋过去。虽然之前他和于国栋合作,是有这方面的意思,可却不是要现在就决定的。
而且,若他真的不打算回去了,那么不管是哪一个兄弟上台,都于他没什么关系。
得到了成七叫人传来的消息,他立刻就决定带一部分人赶回去,“去准备一辆囚车,将陈皮先饿上两顿,然后抓起来带走!”
崔进忠也是跟着来的,他忙道:“王爷,您这般对那陈皮,陈昭会不会因此迁怒于余主子?”
萧睿看了眼崔进忠,不是男人,果然无法理解男人的心思。这么久了,陈昭没有来找他要挟什么,可余露却好生生的,那么很显然,陈昭是心里有余露的。
余露可能没有生命危险,说不定陈昭还会对她很好,他虽然松了一口气,可仍然,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萧睿便忍不住又吩咐了崔进忠一句,“你去,将陈皮带过来!”
陈昭犯下该死的罪,那便先让他的堂兄代为受一些过吧,不然,再憋下去,他只怕快疯了。
☆、第132章
张红梅喝了柠檬水,看了一圈才问张珍,“咋就你一个人在家,你妈呢?”
“我妈去县里了,我大姨家姨嫂生小毛毛。”张珍看看张红梅,又看看她肚子,笑着问,“红梅姑,我家有草莓,你要不要吃?”
“草莓?”
张红梅愣住了,难道张珍是穿越带随身空间的?不然这都七月末了,哪里来的草莓?
张珍笑,“是啊,我家大棚里的,你搁这等着,我去给你摘去。”
“一起去吧,我也正好看看你家大棚。”张红梅拉住张珍。
“这样不好吧,”张珍有些犹豫地看着张红梅的肚子,“你这马上都要生了,大棚里空气不好,你在里面待着对小毛毛不好。”
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说出这种话,张红梅几乎可以肯定张珍不是本土人民了。眉头动了动,装作诧异地问,“还有这个说法?我都没听过呢,没事,我进去待几分钟看一眼就出来,对毛毛没伤害的。”
张珍没有办法,只好带了张红梅一起去大棚。
张珍家的大棚就在门口,左右两侧是树,中间是两排的大棚,大棚前面是一个浅浅的池塘。张珍打开缀着木头的塑料布做成的门,把张红梅让了进去,又把门小心地关了一半,流了出风的口,这才跟在张红梅后边进去了。
她们进的是左边大棚,地方不大,但进去却发现这里倒是东西很齐全,有青菜,有韭菜,有大葱,有西红柿,还有草莓和一些香瓜。张红梅装作好奇的样子一一查看了遍,趁着张珍没注意,偷偷摘了一个西红柿和一个草莓,装在了裤子口袋里。
张珍害怕张红梅在大棚里待久了对身体不好,也害怕张红梅发现什么不对劲,就劝道:“红梅姑,快出去吧,待太久了闷的慌。等你以后生了小弟弟,想咋来看咋看。”
“好,那我就出去了。我也就是好奇,看这一回就可以了。”张红梅笑,顺着张珍的意思出了大棚。出来才发现果然是外面的空气更新鲜些,狠狠吸了几口气才觉得舒服。
“红梅姑,我家大门没锁,你先进去坐坐等我一会,我进去摘点草莓给你,都熟透了,不吃就坏了。”张珍说完,拎着小小的竹篮又钻进了大门,还特意从里面把大棚的门关上了。
张红梅就去了张珍家,在锅屋的水缸里舀了水洗干净西红柿和草莓,一一吃了,都很普通。以前张珍给她送过西红柿,那西红柿酸酸甜甜,虽然吃着不觉得什么,但就是比街上卖的要好吃。而今天吃的这西红柿,明明和之前送的不一样味道。她又去吃草莓,虽然个头挺大,但是水水的,也许是季节不对,一点都不甜。
张红梅断定了张珍的特殊身份,不知怎的,心里倒也不怕。只不过也不想着和张珍老乡相认就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珍现在对她虽然好,但毕竟是因为她救了张珍的缘故。可是只有她知道,真正救张珍的,是原主,不是她。
要是张珍知道了,不对她好倒是没什么,要是说了什么,那后果会怎样她是不敢想的。
虽然她小人之心了,可是一个人到了这个年代,她不小心点保护自己,就没有人会保护她了。别人眼里的,都是原来的张红梅,却不是她。
她只有自己可以相信,可以依靠。
不一会张珍提着小篮子回来了,篮子里除了草莓还有些小青菜和西红柿,她笑着给了张红梅,张红梅也没客气。还特意拿了几个草莓洗出来吃了,又大又甜的草莓,跟之前吃的一点也不像。
张红梅拎着东西回宋庄,一路走着,直到家门口心才定下来。
也是,自己怕个什么劲,就算张珍穿越带随身空间怎么了,自己又没害过她,她还能怎么了自己?
安慰过自己后不禁又有些怨气,老天爷不公平啊,人家穿越都有随身空间,自己穿越却什么都没有。好歹也给开个金手指什么的,那样才能快速过上好日子啊!
气呼呼地切好了肉,又泡上了粉条,西红柿炒两个鸡蛋,小青菜就做个清汤,一阵子忙活,午饭就做好了。
中午一家三口人吃了饭,婆婆苗小兰就赶着去看场了,宋心武体贴媳妇,自发自的去刷锅洗碗。
张红梅就坐在东侧间的床上,抱着个枕头想事情,想以后该以怎样的心情和张珍交往,也想以后自己该怎么办。这肚子一天天变得更大了,估计果子收好她就该生了。可是生了以后呢?是和张秋雪一样,带着孩子,每日里做着饭,靠着宋心武种地赚钱过日子;还是像大多数妇女那样,把孩子带去地里,和丈夫一起忙活庄稼?
说实话,两样她都不想。
平日里做饭洗衣服她没有问题,但是下地干活,她知道自己干不好。一来她很多事情都不会,二来不管是前世的她还是这个时候的傻子张红梅,都没怎么干过农活,身体和心理上,她都吃不了那个苦。
宋心武刷完锅碗回了屋,就见媳妇坐在那发呆,不由问道:“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张红梅闷闷地答道。
宋心武没‘听’见,坐到床边,拉了张红梅跟自己面对面,见着媳妇面皮子又白又嫩的,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是不是最近烧饭累了啊?累了明天就不要烧了,那不是才买了馓子和鸡蛋糕吗,你饿了先吃点,我们早一点回来烧饭。”
张红梅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笑道:“烧个饭哪里就能累了,妈下地之前都把米淘干净放着了,我就切个菜,方便的很。”
农村吃的米,不像现在大城市里,都是直接从超市买的干净米,用清水淘淘就可以吃的。那时候的米里夹着稻糠,需要用筛子抖好几遍才能抖干净,对于一个孕妇来说,那也算是个体力活了。
“那你咋了,一个人坐着发呆,有什么事情吗?”
宋心武这人,说好听点是脾气有点倔,一根筋认到死;说难听了,那就是个犟驴子,遇到事情不搞个清清白白是不肯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