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儿扮作一名小厮,为名义上回乡省亲的小姐傅轻衣送来换洗衣物,和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刀。
关上客堂的门,原本平淡无奇的脸立马变得狠戾无比,彬儿一个闪身将刀架在宁宛的脖子上:“你还有三天时间。”
身着灰色僧袍的宁宛早就易容过,这是在相府训练时的必修课,带上胶制的发套,在面部几处小小的改动,配合神态动作,绝色女子便成为一名普通的小沙弥。她伸出一根食指,缓慢拨开利器:“不是还有三天吗?”
“哼,我是怕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住进他的禅院,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下手?”彬儿眼里满是怀疑,那臭和尚的禅院竟有金刚大士加持,好几次她试着潜进去偷些证据,俱都被拦在外墙。
“那日他的确将我救回自己的禅院,但他宁愿招个男人来替我解毒,也不愿碰我,逼不得已之下我只好自己服了解药。”宁宛做出一副恨极恼极的神情。
“此话当真?”彬儿口中质疑,心下却闪过今日瞥见那臭和尚的一眼,面如冠玉、温容祥宁,全身竟隐隐有流动的金光闪耀,的确不像是犯了色戒的样子。
宁宛径自盘腿而坐,把玩起一只精巧的木鱼,她心中想念怀安想得发疯,今日是他面圣之日,宫中凶险诡谲,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哼,我来问你,剩下三天你可有把握?”
“成竹在胸。”宁宛回首,嫣然一笑,素净的僧袍、平淡的眉眼,都难掩那一股妩媚风流。
很快我们便要远走高飞,当然成竹在胸。
彬儿看得妒忌,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是盼着她无法完成任务,到时候被自己一刀结果掉,还是盼着她能完成相爷的大计。
“你好自为之吧。”
晚间,她依旧盘坐在大殿最后的角落,下吊的三角眼痴痴凝望着上首的怀安,他盘坐的姿势挺拔而圆满,削薄的嘴唇微微开启,带领众僧一起念诵晚课经文。
在一众灰色僧袍的光头之中,他是如此璀璨,以本身温和祥宁的佛光耀眼着。
晚课结束后,怀安当众宣布自己即将云游四海、拜访各地名僧,任命怀仁为代住持、主管香岚寺一切俗事,悟空为代方丈、主管一切佛业。众僧皆双掌合十,齐道:“阿弥陀佛。”
待宁宛及众僧都退却后,怀安对着自己的师弟与弟子一阵细细密密的嘱咐。
听后二人皆是神色大变,悟空更是露出惊惧惶恐的表情,怀安却不再解释,只是眉宇坚定,不容反驳。
宁宛悄悄潜回怀安的禅院,焦急转着圈儿,她很清楚怀安的佛经并未译完,所以他并不是打算立时和她远走天竺,那他到底有什么安排呢?
深呼吸,她告诉自己急并没有用,回房学着他的样子打坐——她已经学得像模像样了。
等怀安回来的时候,宁宛便抬眼看他,那眼里有着绝然的信任与深情。
“轻衣,我已向皇上请旨去皇家封地香山潜心参佛、翻译经本,明日便出发。”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有淡淡温馨的温度。
“真的吗?那太好了!”宁宛幻想着在香山唯有他二人相守的恬淡,心中欢喜,如现在这般隐匿在寺庙里、还要面对相府死士的追逼实在不是上策。
怀安凝望着她晶亮的眼,笑得宠溺。
“既然如此。”宁宛突然抽出小手,运起十成的内力,照着自己的气海穴拍了下去,只听一声闷响,她身子软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吓得怀安赶紧将她搂在怀里,神色担忧。宁宛摇摇头:“我没事,相府所习的内功心法可以彼此感应,我自废武功,她们便无法追踪到我啦。”
“好傻。”怀安嘴唇翕动,半晌也只作出两字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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