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官婉入住了贞观殿,从不进入杨耀的寝宫,也不和杨耀有一句说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冷漠。
杨耀暗中观察了几日,上官婉儿平日里也没什么兴趣爱好,既不好女红,也不好烹饪,美食。唯一的爱好,就是守在花园里读诗练字,或是临摹名家的字帖。可见她的文采、一手好字,全是平日里苦练而来,而不是真的有什么过人的天赋。
自上官婉儿带着两个宫女到了贞观殿,上官婉儿成日在后花园监控着杨耀的寝宫,两个宫女每隔一个时辰就找各种理由向杨耀请安,请示。这么频繁的请安,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监控着杨耀的一举一动。
杨耀想偷偷溜出宫去面见狄仁杰,无异于白日做梦。纵然能找个掩护偷偷的溜出去,一旦被宫女察觉到皇帝不在寝宫,还消失了一整日,虎妈必然上门来兴师问罪,杨耀真的是裤裆上占了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杨耀突然发觉,自作聪明的赶走了奸细,却引来更聪明的红颜祸水,真是作茧自缚啊!
杨耀思来想去,想瞒过上官婉儿和两个宫女偷偷出宫是绝无可能。唯一能平安出宫,不至于引起虎妈怀疑的法子,就是令上官婉儿陪同着一起出宫,而且还要瞒过她的耳目,抽个空当去见狄仁杰。
该以什么名义名正言顺的出宫,又如何能瞒过上官婉儿的耳目前去面见狄仁杰呢?
杨耀苦苦的思索了几日,却是束手无策。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狄仁杰的任命书随时可能送来宫里。一旦狄仁杰的去向有了安排,杨耀便不可能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其中动手脚。
他闷闷不乐的躺在后院凉亭里,专供休息的龙榻上。在身侧侍奉的,是王德、云珠。
不远处的石几前,上官婉儿独自一人在专注的练字,形单影孤,尽显落寞。
杨耀看了一会美人苗窍的身影,小美人美是真的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美得赏心悦目。不过,却是条随时可能要他万劫不复的美人蛇,真是可惜了啊!
他不由得自叹了一声,“卿本佳人,奈何与朕作对?!”
身侧侍奉的王德讨巧的问道,“圣上,你有心事?”
杨耀确实是心事重重,但,和一个太监谈感情,与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他打了哈欠,漫不经心的问道,“小德子,皇后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韦香儿被他禁足在宫内已有十日,杨耀未去探望过一次。这个韦香儿,这次必须给她尝些苦头,让她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
王德如实的道,“圣上,皇后在寝宫不是责罚宫女,就是砸物什。寝宫的花瓶、珠宝已被她砸了个八八九九,没几件好的。”
云珠也求情道,“圣上还是将皇后放出来吧!不然整个寝宫的宝贝都砸没了。”
二人都在给韦香儿求情,却不知杨耀内心的狂喜。
哇靠!韦香儿这么个砸法,刷昏君值不爽翻天了?!唉!我怎么早没想将韦香儿禁足,昏君值刷得更快呢?
他按捺不住的兴奋,抚掌大笑道,“哈哈!砸得好!砸得好!”
“这还砸得好?皇帝是不是中了邪?”
在王德、云珠瞠目结舌的眼神中,杨耀继续欣喜若狂的道,“云珠,快,快,从府库再搬些花瓶、珠宝来寝宫,让皇后继续砸个够!”
王德、云珠二人瞪大了四双眼睛望着他,实在理解不到皇帝的脑回路。这,皇帝宠皇后也宠得太过火了吧!那些珍贵的花瓶、珠宝怎么能这么糟蹋?!
杨耀暗暗好笑,二人是在封建社会被洗脑了,脑子不开窍,砸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珠宝算什么糟蹋?只有粮食、布匹等物资才是真正事关国计民生,绝不能浪费。至于其他的奢侈品,就算全砸光了,大唐还是万国来朝,欣欣向荣!
杨耀冲他呵呵一笑道,“快按朕说的去做,皇后砸坏多少珠宝,碎片全归你们。王德,你分发给贞观殿的奴婢;云珠,你分发给尚寝局的奴婢。”
他出手是相当的大方,皇宫的珠宝首饰,非金既银,要不就是珍珠玉器,这些玩意砸碎了也是价值不菲哇!皇后虽看不上,不会再用了,但对宦人、宫女来讲,留作传家宝,或是带出宫去换钱,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也是杨耀收买人心的举动,时常给这些宫女些小恩小惠,关键时候必能发挥事半功倍的作用。
王德双眼一亮,吞了吞口水,连声谢恩。皇后砸珍宝,他们这些宦人、宫女也能跟着捞好处,何乐而不为?!至于皇帝是宠妻狂魔也好,中了邪也罢,由他去了吧!
云珠遵命前去皇宫府库,再搬一些花瓶、珍宝到皇后寝宫,供皇后娘娘继续发泄。
云珠去了后,杨耀兴奋的盯着王德,问道,“小德子,你与朕说一说上官昭仪的传闻。”
自上官婉儿进了贞观殿,王德便提前做足了功课,待皇帝问及之时,才能对答如流。今日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之前的准备并没有白费,忙如实的答了,“上官昭仪因祖父上官仪之祸被罚入掖庭,后被太后从掖庭提拔到身边,极为宠爱。”
这些大路货,杨耀早就知情,他关心的是更为隐秘的情报,“昭仪还有没有亲人在世?有没有兄弟姐妹?”
王德忙道,“当年上官仪之祸,上官家男丁,连同昭仪之父上官庭芝也一同处死,只有昭仪和母亲郑氏被罚没进掖庭,相依为命。昭仪从掖庭释放后,其母郑氏也从掖庭释放,在洛阳城落脚,上官昭仪偶尔才会出宫去探望一下母亲。”
原来上官婉儿的母亲也在洛阳城,杨耀已是心中有数,又问道,“朕在宫里憋得久了,想出宫玩一玩,有什么好去处?!”
王德闻音而知雅意,据他的观察,圣上自登基之前就和韦香儿闹起了别扭,再没同床共枕过。之后也因韦香儿的淫威,没碰过其他女人。新来了一个上官昭仪,还是个不侍寝的。屈指数来,已有两、三个月没沾过女人,真是委屈了血气方刚的杨耀。
圣上想出宫玩,还能玩什么?当然是美人了!
王德知情识趣的道,“圣上这些日子真是憋得久了,奴婢看了都心疼啊!宫外最好的去处,自是南市的青楼了,那里汉女、波斯胡姬、昆仑女奴,应有尽有。”
南市,占了两坊之地,是洛阳城最大的集市,商行、青楼云集。
杨耀是暗暗好笑,王德一个没有性生活的太监还心疼他的性生活和不和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嘿!
杨耀又问道,“狄仁杰所在的尚贤坊离南市多远呢?”
王德偷偷取出了洛阳城的简易地图,指着地图道,“从南市一直往南经四坊至城门,再往西经三坊就是尚贤坊,步行只需半个时辰。但在南市往来都有马车,坐马车只需要一两刻钟就到。”
他的一番话犹如天降甘霖,杨耀兴奋的道,“对了!朕有法子了,朕要去拜会狄公。小德子,你将狄仁杰在尚贤坊的住所给朕。”
王德找来一张宣纸,画出了狄仁杰住所在尚贤坊的准确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