郿县兵马众多,尤其是士兵登上了城墙之后,在高处射击,给了武功县士卒很大的打击,李仲衮受伤之后,身边乱成一团,李仲文又逃走,武功县士兵更加慌乱,人数上的劣势使得他们一步一步退却。
有的比较机灵的士兵已经选择了逃走,只有李仲衮的心腹还在殊死抵抗,但看这局势,已经抵抗不了多久了。席君买去追李仲文,梁建方、何潘仁带着部下厮杀,越来越多的士兵涌入城中,夺取武功县,只是时间问题了。
杨复生策马在城外,注视着城头,听着城内传来的厮杀声,若有所思。夺取武功县是开始的第一步,之后,他会派兵驻扎在此地,伺机东进。阴世师那边,肯定是瞒不住了,恶战很快就会到来。
杨复生想着的时候,城中的战局发生了变化,梁建方悍不畏死扑上,身后的士兵也都不甘示弱,一阵厮杀后,捉住了李仲衮。李仲衮已经醒过来,但他满头大汗,伤口处鲜血淋漓。被捉之后,大骂不已。
何潘仁慢慢上前,盯着李仲衮,眼中充满了杀意。但他知道,他没有权利杀李仲衮,或许,李仲衮还有用呢?
“背信弃义之徒,你一定不得好死!”李仲衮破口大骂。
何潘仁冷冷地看着他,一挥手,道:“绑起来,带他去见主公。”
“主公?”李仲衮心中一惊,这何潘仁还有主公?不知道他口中的主公是什么人?
很快,李仲衮就被带出城外,被梁建方扔在了地上。
“主公,幸不辱命,这就是李仲衮!”梁建方拱手说道。
杨复生看着李仲衮的那张脸,心中咯噔一声,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当年陇西李氏族人众多,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见过。现在一看李仲衮这张脸,与李仲文有五六分相似,心中便明白了。
“李仲文可在武功县?”杨复生开口说道,这一次用了关中腔。
李仲衮一听,觉得这关中腔十分正宗,抬起头看来看着杨复生,不由瞪大了眼睛,道:“你、你!”
梁建方一巴掌打在李仲衮的脸上,喝道:“还不快说!”
李仲衮头碰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登时晕了几分。
杨复生摆摆手,道:“建方,不要急。”
梁建方应了一声,退到一旁。
何潘仁有些奇怪李仲衮的反应,但他不说话,也退到了一旁。
等了好一会,李仲衮醒了过来,再度抬起头,看着杨复生。与李仲文不同,李仲衮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县正,可是在京兆郡能够担任县正,足见不凡。而且武功县也是陇西李氏聚居的地方之一,可以说,李仲衮见识比李仲文只多不少。
李仲衮有四十多的年纪,见过不少人,但眼前的这个被何潘仁唤作主公的人,那张脸,与印象中的某个人有七分相似。只是,那个人已经死去了多年,所以李仲衮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那个人。
“你、你是谁?”李仲衮捂着伤口,艰难地问道。
“杨复生。”杨复生淡淡地说道。
李仲衮先是一愣,随后死死的看着杨复生,道:“啊,不可能,你绝对不可能复生,不可能!”
杨复生骑在马上,不多说话,他已经可以肯定,李仲衮认识自己的父亲。但那不要紧,李仲衮是将死之人,就算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战马打着响鼻,前蹄轻轻地上践踏,灰尘飞扬。
李仲衮见杨复生不说话,再度打量着他,喃喃自语,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杨复生哈哈笑了起来,道:“我自然就是我,杨复生。李仲衮,今日你被我所擒,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仲衮猛地磕头,道:“主公,我愿意投效主公。”不仅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家族。
杨复生不说话,看了梁建方、何潘仁一眼,发现两人眼中都充满了不解。杨复生也不解释,只是问道:“城中情况如何?”
“主公放心,我已经令人攻取县衙。”何潘仁说道。
梁建方道:“李仲衮已经被擒获,城中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
杨复生突然想起来,道:“席君买可在?”
“主公,他去追一个奇怪的人了。”梁建方回答。
“奇怪的人?”杨复生问道。
梁建方点点头,道:“那个人全副武装,包裹得颇为严实。”
杨复生也是觉得奇怪,这样热的天气,包裹的严严实实确实有些奇怪。便问李仲衮,道:“那个人是谁?”
不等李仲衮说话,远处几匹快马跑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窦普行与席君买。窦普行本来是埋伏在东边,等待着机会。按照杨复生的猜想,李仲衮一旦抵挡不住,便只能从东门逃向大兴城。但没有想到的是,席君买箭法精妙,一开始就射中了李仲衮,让他没有机会逃脱。
快马奔了过来,杨复生这才发现,席君买的战马上,捆绑着一个人。距离近了,席君买翻身下马,把一人扔在了地上,笑道:“主公,你看这是何人?”
那人被扔在地上,叫了一声,在地上滚翻了几下。
杨复生颇为奇怪地看着地上的人,这人身着铠甲,脸上居然还裹着一块布,确实让人奇怪。席君买毫不气上前,道:“抬起头来!”
窦普行在一旁,道:“主公,大军已经控制城中各处,稍等片刻,主公便可进城。”
杨复生颔首,道:“诸位都辛苦了!”说着,又看向地上那人。
这一看,杨复生也是吃了一惊,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仲文,你果然在这里!”
李仲文抬起头,看见是杨复生,心情复杂。他原本就是想要离开杨复生自立,但想不到之后越过越差,如今居然被杨复生给捉住了,让他面红耳赤,不由得低下头去。
“其他无需多言,先进城再说!窦将军,何将军,传令下去,三军进城,不可烧杀掠劫,不可惊扰百姓,违令者,斩!”杨复生说道。
窦普行、何潘仁应了一声,道:“喏!”说着,先匆匆进城去了。
席君买、梁建方两人看着李仲衮、李仲文,走上前去,押着两人进城。
李仲文抿着嘴,他有一个想法,但现在人多不能说,便看了李仲衮一眼,朝着点点头,示意他不要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