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沿轨带着呼啸的风声开动,被车窗分割成小方块的景色飞速后退,依稀还能望见远处天云山的轮廓。
*捂着胸口,强忍着不适难受的皱起眉头,脸色微微发青。
“怎么样?有比刚才稍微好点儿吗?”
我把接好的水递给她,担心她的情况更加严重。
其实这是先前在和大徒弟交易之前的,那家伙就往*口中硬塞了一块拇指大小的东西,她也跟我说过,但当时瞧着也没事儿,本以为没有大碍,谁成想在火车上就爆发了症状。我真是太粗心了,为什么就没问一下紫薇道人。
*的神色略显憔悴,伏下身子猛烈的咳嗽了一阵,难受到说不出话来,指缝中染着一抹刺眼鲜红的血迹,勉强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看了一阵也只是干着急,没发现有任何异常。心里难以抑制的升起心疼愧疚的情绪:“还是连累你了,现在只能等回家之后再去看了。”
*轻微的“嗯”了一声,浮现出一抹虚弱柔和的笑意,艰难的开口:“是我主动说要来帮你解决麻烦的,说什么连累啊?”
那双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的流转着,不掺杂任何杂质。我愣了一瞬,突然想到老头儿临行前意味深长的嘱托,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目光,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动作都显得很心虚。
几乎快要语无伦次:“不,还要谢的。回去之后我请你去吃饭吧,你有空的话。”
说完,耳根腾的就烧红了,等待回应时竟然有几分紧张。
内心实则在咆哮,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害羞啊!请个这么正常的事情怎么这么奇怪?
*只是笑,点了点头,看起来也情况比之前的缓和了许多。
“好,回去后别忘了啊。”
我跟着也笑了起来,从行李里找出来干净的毯子披在*身上。
“睡会儿吧,反正不远,等到了之后我再叫你。”
迷迷糊糊间,天色逐渐沉了下去,火车跨越长长的隧道,忽明忽暗的光来回交替闪烁着。突然间,肩膀上多增加了一份重量。
*已经睡熟了,毫无防备的依偎成最习惯的姿势。在昏黄的车灯下模糊勾勒出侧脸的轮廓。
这一刻的感觉,我该怎么形容呢?
车厢里面已经没什么人到处走动了,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刻意压低的交谈声,还有……直接能够感受到的,自己心脏清晰有力的跳动。
有种莫名的心安和慰藉,足以驱散所有情绪里面潜藏的惶恐孤独。
穿过隧道,*茫然的揉了揉眼睛,意识到她是靠在我的肩膀上枕睡了一路,脸色微红,抱歉的开口:“不好意思……你肩膀是被我压酸了吧?”
我笑着摇摇头,活动了两下发僵的肩膀,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还记着当初刚认识,你为了给我解药,还贡献了自己的童子尿,气的我差点儿就想直接收拾行礼回家了。”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假装仍有怨气,冲着我这边含着笑瞪了两眼。
我干笑了两声,这段回想起来不愉快的记忆并不是一个好的开端,换成别人估计早就气坏了,说道:“你还记着呢……不提我都忘了。”
“印象深刻,估计这辈子都难以忘怀了。”
*似是感慨的说道:“还有当时你和我说你的运气烂到了极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下来,我才发现你真的没有谦虚啊。”
我忍不住乐了,感觉缘分真的挺奇妙的,说道:“是啊,一路上尽遇着鬼了,怪刺激的。”
说完,我俩相视一笑,又颇有兴致的聊了好久。
“快到站了,准备下车吧。”
广播里面的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还没觉着时间过的这么快,不免有些遗憾和伤感。
“我去一下厕所。”
*咳了半天,脸色不太好,还是不舒服。
下了火车,从火车上似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乱糟糟的,围过去的人越来越多,估摸是出了什么事儿。
“你要去看一下吗?”
*看着我,脸色比之前苍白,问道。
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连起码的原因都无从得知。
“不了,先把你送回家吧,你休息一下,哪里不舒服赶紧给我打电话。”
*点点头,问道:“你要回店铺吗?”
“对啊,好长时间都没回来了。去照料一下,看有没有新的案子。”
我叹了口气,过完在山上的神仙生活迟早也要回归现实的。
但没想到的是,案子这么快就来了。
第二天,大清早便有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敲门,眼睛通红,神色惊慌失措。
抓着我便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我的小儿子啊!还刚学会叫妈妈呢!”
那双眸子里面写满了绝望和疯狂,无力的躲在地上双手掩面,头发凌乱狼狈,让人看了都不忍心。
我把她带了进去,等她稍微平缓了情绪,慢慢开口问道,尽量不刺激到她:“你冷静一下,你的小儿子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那妇人的眼泪不住的流着,目光空洞,一片寂静的死光,喃喃道:“这肯定是一场还没醒来的恶梦!我不相信!可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出手?为什么偏偏是我?”
从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我弄清了整个事情的大致情况。昨天晚上,这个女人的小儿子平白无故的死在了家中,并且七窍流血,死状十分惨不忍睹。
“我家孩子一直都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你让我该怎么接受他无缘无故的就离开了?”
女人绝望地自言自语着,手里紧攥着一张照片,俨然是受了重大的打击一时间缓不过来,天下父母心,谁能接受自己疼爱的孩子就在眼前横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