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造反的小王爷,杜平川不肖的说:“这人就是不知足,其实好好的在北方做个土皇帝,有什么不好?现在倒好,连自已的大本营都折腾没有了。”
顿一顿,又说:“不过,也做了一件好事,还知道留下这药物。”
严孜青眼里都是希翼的光,说:“这药物能用?”
杜平川阖首,说:“能用,现在不必去北邙山取药了。”
严孜青大喜,忙去准备杜平川需要的东西。
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全部准备好了,有喷香的炒好的山鸡肉,有散发出异香的药草,有女子的胭脂,还有一碗鸡冠血。
这些东西,不管是香味还是腥味,都是气味非常浓烈的。
只是这么多的浓烈味道混合在一起,那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杜平川看着面前的东西,却是眉开眼笑的,赞扬说:“不错,不错,有这些东西,就可以了。”
双手端着东西,就往房间里去,看见随后跟来的严孜青,那脚步就顿了顿,说:“我需要安静,你就不要进去了。”
严孜青就停下了脚步。
连在里面侍候的小彤,碧莲和碧荷,也被赶了出来。
随后房门就被关得严严实实了。
严孜青侧耳听房间里的动静,只是里面静悄悄的,一向就耳力过人的严孜青,也没有听见任何响动。
他不放心的想绕到窗户那里去看看,又怕打扰到了杜平川,那脚步就举步不前。
但是,那脸色,焦躁不安里又带着希望,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连走路都不敢用力,就那么垫着脚尖,轻轻放落。
这段时间,真是异常的长。
严孜青的心绪,也是绷得紧紧的,还不热的天,脸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垂在双侧的手,也是握得紧紧的。
终于,在殷殷等待,度日如年的情况下,房门终于是再一次的打开了。
杜平川出现在房门口,手里端着刚刚端进去的东西,看着竟然是丝毫不动的样子。
只是,杜平川苍白如斯的脸上,却是有了一丝儿笑意,那疲惫的身影,看着也好像是精神了很多。
严孜青赶紧过去扶住杜平川,小心翼翼的看着杜平川的脸色,问:“杜伯父,是不是成了?”
杜平川点头,说:“成了。”
小彤向前,想接过杜平川手里的东西,杜平川端着东西的手一让,说:“别碰!也先别进去。去找柴火来!”
严孜青一愣,还是吩咐人去取了柴火,堆在外面空旷的地方。
杜平川亲自端着东西,平稳的放在柴火上。
严孜青亲自点的火。
柴是干柴,里面还混合着松树枝,所以燃烧得很快,火非常的大。
那放在上面的鸡肉,胭脂等,很快就被火舌吞噬了。
那碗看着好似结霜了的鸡冠血,也被烧得沸腾起来。
只是那沸腾的血水里,翻滚着一条白色的虫子,有小手指那么大,在火光的映照下,不停的翻转滚动。
火实在是太大,那鸡冠血很快就烧熟凝固了,就算是这样,那白色的虫子,依旧在跳动翻滚,还试图爬出来。
只是,每次都因为火太大,不得不回到碗里去。
严孜青诧异的回头看杜平川。
却见杜平川一脸的凝重,正紧张的一瞬不瞬的看着那白色的虫子,那眼里的目光,好像在小心翼翼的提防着什么似的。
看到这样的杜平川,严孜青也不敢问话了,就盯着那白色虫子看。
那盛血的碗,终于是被大火烧裂了,火舌透过裂缝,直接烧到了那白色虫子的身上。
白色虫子翻滚得更加厉害。
严孜青也更加诧异,这肯定就是蛊虫无疑了,普通的虫子,哪里能如此不畏惧高温?
杜平川的脸色,也更加的凝重。
终于,慢慢的,那白色虫子在火舌下,似乎有声声呐喊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只是,那白色虫子,还是一点点的变成了焦黄,再变成了黑色,最后化成了灰,抛洒在大火里。
连个形状都看不见了。
杜平川这才长长的输了一口气,那脸上也松懈下来,说:“终于是放心了。”
看到严孜青疑惑的眼神,解释说:“这蛊虫是有灵气的,很难引出来不说,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还会自己逃离。你刚刚也看见了,还不怎么畏惧高温。它要是逃离了,还会快速的回到原宿体那里去。”
严孜青也是后怕,再次看了看那火堆里的灰,才安心的说:“辛亏烧死了。娇娇能醒过来了吗?”
杜平川说:“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子还弱,体内残留的寒气也需要清理。明日白天应该能醒过来,我明日再开药方子调理吧,今日实在是太累。”
严孜青已经在偏房里给杜平川准备好了房间。
当下亲自引了杜平川去,一路上是千恩万谢。
杜平川神秘的一笑,说:“如果明日你还愿意感谢,那就把你们身边养着的嗜毒成性的紫貂,借给我一段时间吧。”
严孜青看着杜平川那意味不明的笑,有些迟疑,说:“琉璃认生,又是一身的毒,它要是愿意跟着您,那就是三年五年的,也没有关系。”
杜平川微微一笑,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保证它会自动跟着我走的。”
严孜青也就不再纠缠了,自已替杜平川掩好房门。
急急的就来看徐天姣。
小彤等人,已经是把房间重新打理了一遍了,那原本很奇怪的混合味道,也淡了去。
躺床上的徐天姣,依旧是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那深陷的眼窝,一片青黑。
严孜青冷声说:“你们都出去吧。”
自己洗漱好后,脱去外衣,上了床。
先是给徐天姣按摩了一阵子。
那微顿的手,还是拉开中衣,移到了徐天姣左胸口位置,那之前看到的红点,已经在消退了,那红点的正中心,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伤口,衣服上却是没有血迹。
严孜青想起那火光里的白色虫子,也有小手指那么大小,想着是从徐天姣胸口的这个小洞里钻出去的。
想不明白那么大的一个虫子,这出口却怎么这样的小?
不过,这蛊虫也是神奇的事物,哪里能按常理来计较呢?
夜已经深了。
严孜青侧躺了下去,搂着那略显冰凉的身子,就像抱着全世界一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婚后六日来,一直没有分房睡的严孜青,每个夜晚都是展转难测,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到,就会爬起来看徐天姣两次。
所以也就严重失眠。
今夜终于是放下了那心里的大石头,睡得也还安稳。
天亮后,严孜青爬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徐天姣。
惊喜的发现,原本徐天姣冰冷的身体,现在也温暖了很多,那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有了一丝红润。
严孜青大喜过望,拿了温水来,替徐天姣擦洗了身子,又按摩了一遍,轻轻的用脸颊去摩擦徐天姣的脸颊,嘴里喃喃的说:“娇娇,你可得快点醒过来,你可昏睡了整整六日了。”
脸颊上,似乎感受到徐天姣眼睫毛的地方,颤动了下,那眼睫毛的刷动感觉,惊喜的严孜青一动都不敢动。
感觉到那刷动在继续,才猛然离开了脸颊,盯着徐天姣的眼睫毛,一瞬也不瞬的看。
果然,严孜青的感觉没有错误。
徐天姣的眼睫毛确实在颤动,不一会儿,那眼睛,就完全睁开来了。
严孜青扑上前去,就扶徐天姣坐起来。
徐天姣眨着眼睛,看着严孜青,问:“你是谁?怎么在我的房间里?”目光一转,又说:“不对啊,这也不是我的房间,怎么到处都是红色呢?”
严孜青那拿枕头正打算垫在徐天姣背后的手,就是一顿。
仔细看徐天姣的眼睛,却看见徐天姣眼里纯净如琉璃,疑惑的皱着眉头,身子也下意识的躲避严孜青的碰触,说:“我爹呢?我要我爹,呜呜呜。”
说着说着,要哭的样子。
还挣扎着下床,说:“我要去找我爹。”
那语气,纯净得像一个孩童,只知道找自已的亲人。
严孜青愣住了。
偏偏这时,陈瑶,夜南珠,等一大波女人,听说徐天姣醒来了,都来看望她。
徐天姣看着这么一大波的人,脸上都是害怕的表情,瑟瑟的缩在床脚,像一个无望的孩子一样:“你们都是谁?不要过来,我要找我爹。爹!爹......”
徐天姣颤抖着声音,大声的喊叫起来。
大家都愣住了。
严孜青却是反应过来了,联系到昨日杜平川那神秘莫测的笑。
这可能是解蛊毒的后遗症。
就是不知道是暂时的失忆还是永久性的。
严孜青把人都赶出去了,徐天姣看到人少了,才不那么害怕了,抖着身子,站在严孜青的面前,战战克克的说:“大哥哥,你长得这样好看,肯定是好人,你带我去找我爹吧,好不好?”
大哥哥......
严孜青一头黑线,徐天姣这是不但失忆了,连智力也退化了吗?
可是看着那纯净无辜的样子,再大的无奈,也只能化成一声声的叹息,低声哄着,说:“好的,我们去找你爹。对了,你几岁了?”
徐天姣一听说可以去找爹,那脸上,瞬间就泛起来了笑容,蹦蹦跳跳的过来拉着严孜青的手,说:“大哥哥,我已经八岁了呢。我跟你说,我爹可厉害了,能医好很多人,可是医不好娘,呜呜。”
说到母亲,又开始哭了起来。
严孜青无奈的哄着,说:“别哭了,啊,我们去找你爹。你爹那么厉害,肯定也能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