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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真的?”沈珏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随即脸上又浮上几分不确定,“晋王府不会说闲话吗?”他虽年纪小,却也知道作为娘家兄弟是不好时时登门的。
    沈薇却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姐姐又不会在晋王府常住,你姐夫可是封了郡王的,顶多住上三五个月就搬到郡王府去了,姐姐自个当家做主,你哪怕住过去都行,没人会说闲话的。”
    “嗯嗯。”沈珏眼睛亮亮地不住点头,又把脑袋搁在姐姐的腿上,心中无比依恋。
    梨花进来了,手里端了一碗饺子,每一个都小小的,沈薇一口就能吃一个,“小姐,时辰不早了,奴婢估摸着姑爷快到了,您赶紧吃吧。”梨花夹着小饺子送到沈薇嘴巴。
    才吃了两个,就见桃花飞奔进来,“小姐,小姐,姑爷来了,马上就到大门口了。”
    沈薇瞧了一眼碗里的小饺子,顿时有些急了,一推沈珏道:“珏哥儿快去拦门,姐姐能不能吃饱可就看你的了。”又吩咐桃花,“好桃花,你力气大,把门顶住别给开,问他们要喜钱,啥时要够了啥时给开门。”
    沈珏和桃花兴高采烈地去拦门了,沈薇得意极了,小样子的,让你三不五时爬我家墙头,今儿不让你过五关斩六将别想进来。
    沈薇慢条斯理地吃着她的小饺子,外头的徐佑身穿红袍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迎亲的队伍来到忠武侯府大门前,向来冷清的徐佑,今儿脸上也带上淡淡的喜色,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高不可攀。
    他瞧见迅速关上的侯府大门探出两个小脑袋,认出是自个新鲜出炉的小舅子和桃花,心里顿时浮上不好的预感,今儿的阵仗似乎有点大,但不管多艰难他都要把沈小四迎娶回府。
    ☆、第214章 迎亲和拜堂
    沈珏站在梯子上大声提着各种要求,站在他身旁的堂兄弟们及沈家庄的后生们也跟着起哄。
    徐佑瞧见人群中沈薇身边的苏先生正笑呵呵地望着他,立刻就觉得不妙了。这位苏先生虽然深居简出存在感极低,可从沈薇去西疆让他坐镇京城就可看出对其的看重了,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位苏先生可不是简单的人。
    果不其然,在沈珏技穷的时候这位苏先生顶上了,一个个刁钻的问题自沈珏的嘴中大声说出,徐佑不由满头黑线,这又是作诗又是考文章释义的,比科举考试还难,这真的好么?
    跟着徐佑来迎亲的除了皇室子弟就是勋贵子弟,要说吃喝玩乐倒是个个拿手,哪怕赌博,他们也能给你讲上个三四五六,可于诗书学问上的能耐那就弱爆了,其中好几个连字都写得跟狗爬似的,之前还叫唤地欢,现在一下子就被人家给震住了。
    徐佑指望不上他们,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他倒是读过不少书,功课都曾是受过圣上夸奖的,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对上一群人,多吃亏呀!幸好来时他从翰林院拉了个帮手,否则这一关可真够他过的。
    被徐佑拉来的帮手就是江辰,他直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他不过是去晋王府随份子喝个喜酒,这位徐大公子明明不认识他呀,只不过听人喊了他一声江翰林,便折回身点了他跟过来迎亲。
    好在苏先生很有分寸,待江辰念了不知道几首诗后,瞧着差不多了,便示意这一关过了。徐佑松了一口气,示意江白给他的小舅子们上红封,沈珏这个最最正经的小舅子自然得了个最大的。
    守门的桃花却死活不愿意开门,大声嚷嚷着,“给红封,给红封,我们小姐说了不给足红封不给开门。”
    众人一齐大笑,晋王府的四公子徐行不信邪地挽起袖子自告奋勇上前推门,不就是个小丫头吗?能有多大的力气?
    谁知他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那大门还是纹丝不动,众人又是哄堂大笑,里头的桃花仍旧在喊着要红封,要大大的红封。
    徐行憋得脸都红了依然没有推开门,他纨绔惯了,也不觉得丢脸,回头冲着看他笑话的小伙伴们瞪眼,“一群没有良心的,瞧着小爷出丑你们脸上有光是吧?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人群中立刻就走过来四个小伙伴,可他们一齐用力,忠武候府的大门仍是岿然不动,里头的笑声就更大啦,“咱们小桃花可是大力士呢,你们赶紧给红封吧,见者有份哈,多给几个。”
    徐佑背着手看他们笑闹,此时才示意江白给红封,喜事,喜事,就得要闹腾和笑声才有氛围,若冷冷清清像什么样子。
    江白一共散出去了几十个红封才把大门敲开,桃花怀里抱着七八个红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快,快,快,姑爷进府了,快朝里面通报。”大管家高声喊着。
    徐佑带着迎亲的队伍朝府里走,可他高兴得太早了,在风华院的门口沈家庄的后生们早就摆开架势等着呢,他们身穿玄色衣裳,腰间扎着红腰带,手里拿着一样的长棍,长棍上也缠着大红色的绸带。
    欧阳奈面无表情地立在一边,手一摆,沈家庄的这些后生立刻结阵而立,呼喊声震耳,那个气势呦,迎亲的小伙伴们都张大了嘴巴,纷纷朝新郎官投出同情的目光。
    徐佑却丝毫不觉得意外,就沈小四那个坏丫头,怎么可能会他顺顺利利抱得美人归?
    梨花立在院门处俏生生地行礼,“姑爷,我们小姐在屋里等着呢。”那意思不言而喻,想娶我们小姐那就得拿出真本事来。
    桃花灵巧地从阵隙中钻过,三五步就窜进了院子,还不忘回头对着呆住的迎亲小伙伴们扮了个鬼脸。
    “小姐,小姐,瞧我得了好多红封。”桃花欢喜地把怀里的红封拿给沈薇看,眼睛亮亮的,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沈薇自然毫不吝啬她的夸张,“干得好,桃花这回是发了大财了。”不用上手摸沈薇都知道这是大封,桃花是她身边最得宠的,只要眼不瞎谁敢亏待?
    桃花更高兴了,“小姐,小姐,我拦了姑爷好大会呢,他在咱们院外呢,要不要我再把门关上?”
    沈薇摸了下桃花的头,道:“不用了,桃花就留在屋里陪我吧。有欧阳师傅在,他没那么容易进来。”沈薇的嘴角翘得高高的,心情可愉悦了。
    府里的老侯爷等人也得知了风华院门口的阵仗,沈薇她两个伯父如迎亲的小伙伴们一样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她爹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胡闹,薇姐儿也太胡闹了。”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上哪去?”老侯爷撩了撩眼皮子。
    “儿子过去看看,让那帮子淘气小子赶紧让开。”薇姐儿这么任性妄为,姑爷若是生气了怎么办?大喜的日子,闹起来可不好看。
    “回来。”老侯爷直接就把茶杯顿在了桌子上,瞥了一眼不大情愿的三儿子,淡淡地说:“薇姐儿哪里做得不好了?我沈平渊的孙女是那么好娶的吗?不拿出点真本事就想娶走我沈平渊的掌中宝珠?哼!”
    沈弘轩看了看他爹的臭脸,到底没敢出去。
    迎亲的小伙伴虽于学问上不大精通,但多多少少都还是会些武艺的。于是一群人惊过之后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直愣愣地就冲入了阵里,还没展开拳脚呢,就被沈家庄的后生给一一扔了出去,可狼狈了。
    徐佑也没指望他们,他摸了摸鼻子,缓步上前,欧阳奈立刻迎了上去,其实他心中也好无奈,小姐说了,他要是敢放水,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为了不兜着走他也得拦啊!
    徐佑却没有接欧阳奈的招儿,而是扫了一眼江白几人一眼。江白几人立刻跃了出去组成人梯,徐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着人梯借力棍棒几个起落就从沈家庄后生们的头顶掠过了,沈家庄的后生们还没反应过来呢,徐佑已一个优美的大鹏展翅落在地上,他转身对着众人轻扯嘴角,整了整压根就没乱分毫的红袍,优雅地朝院内走去。
    众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不是说大公子是个病秧子吗?病秧子能耍这么一手俊俏的轻功?你信吗?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纷纷摇头。
    不是说大公子是个面瘫不会笑的吗?刚才那个对着他们笑得荡漾的人是谁?
    “进来了,进来了,姑爷进来了。”丫鬟们嚷嚷着。
    在外头张罗的许氏和赵氏也快步走进来,“盖头呢?快给薇姐儿蒙上!”
    莫嬷嬷飞快地把凤冠戴在沈薇头上,梨花立刻把大红盖头蒙在她头上。沈薇只觉得脖子一沉,眼前一红,好么,咋没个人告诉她这凤冠这么沉呢?差点把她纤细的小脖子给压断了。
    徐佑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沈薇这么俏生生地立在那里,映入眼帘的红色暖了他的心,他稳步朝沈薇走来,“我来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被徐佑说得柔情万千,是的,我来了,穿越千山万水我来娶你了!心爱的姑娘啊,我将我的柔情和生命一并双手奉上,万千繁华中你是否愿意陪我一起闯荡?从此朝露为你期待,余晖为你歌唱,我心爱的姑娘,此一生我们携手红尘烟火之上。
    外头的鞭炮响了起来,沈薇和徐佑被众人簇拥着去正院拜别亲人。
    老侯爷和老太君端坐在堂上,沈薇跪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徐佑是郡王,无需跪拜,可他还是撩起袍子陪着沈薇一起跪在老侯爷面前,他知道老侯爷是他媳妇最敬重的人了。
    老太君觉得特有面子,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和颜悦色地对着沈薇说了几句婚后要孝顺长辈,恭顺夫君,友爱妯娌之类的话。
    老侯爷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他不高兴,一点都不高兴,徐大公子给他下跪他也不高兴。他最珍贵的掌中明珠被这个混蛋小子娶走了,他能给他好脸色瞧吗?
    “父亲,今儿是薇姐儿大喜的日子,您吩咐薇姐儿两句吧。”一旁的沈弘文哥仨可担心坏了,四姑爷堂堂郡王之尊都这么给面子,父亲却还黑着脸,他们生怕父亲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来。
    老侯爷不满地看了三个儿子一眼,憋了半天才对孙女说了一句话,“过得不顺心就回府,天大的事祖父替你担着。”
    一句话好悬没让沈薇掉下眼泪来,她咬着唇轻声道:“是,孙女知道了。”恭恭敬敬又给她祖父磕个头才起来。
    “祖父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徐佑瞧了瞧身边的人儿,坚定得承诺着。
    老侯爷冷眼瞧着,一声哼堵在鼻子里没有出来,目光不善地瞪着打蛇随棍上的孙女婿,警告道:“记住你说的话。”
    徐佑扬扬眉梢,算是回应。
    拜别了祖父母,接下来就是拜别父母,沈薇和徐佑对着父亲和母亲的牌位也磕了三个头,相较于沈弘轩的复杂心情,沈薇的心情就平静多了,她对这个父亲本就没有多少感情,指望她痛哭流涕那是不可能的。
    外头礼乐声响了起来,催妆的鞭炮都放过三遍了。
    “父亲,该送薇姐儿出门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许氏笑着上前。老侯爷这才微微点了下头。
    刚迈出门槛,不等二堂哥沈松蹲下身,徐佑就一把把沈薇抱了起来,在众人的惊愕中大步朝外走去。
    一般姑娘出嫁都是由兄弟背上花轿,没有亲兄弟的或是亲兄弟太小那就找堂兄弟。沈珏还未成人,所以便定了二房的沈松背她上花轿。
    可四姑爷这是什么意思?从没听说有新郎官自个抱着新娘子上花轿的。不过鉴于徐佑位高权重,大家不好亦不敢说什么。而且徐佑走得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他都走出了院门。
    沈薇也没想到徐佑来这一招,吓得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隔着盖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徐佑却是得意地嘴角上翘,他的媳妇自然得他亲自抱着上花轿,怎能让别的男人背呢?哪怕是兄弟也不行。
    喜娘跟梨花一溜小跑才在侯府门口追上新郎新娘,江白打起轿帘,徐佑小心地把沈薇放进去,回头扫了一眼看呆住的喜娘,那喜娘只觉得心头一冷,慌忙跑到轿边挥着手帕大喊:“起轿,起轿,新娘子出门啦!”
    徐佑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翻身上马在前头引路。
    沈薇极少坐轿,出门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听说坐轿子会晕,可沈薇一点感觉都没有,花轿抬得稳稳的,一点颠簸都没有。
    她却不知道抬花轿的轿夫是徐佑特意从护龙卫中选的,不仅人长得精神,个头一般高,而且手底下的功夫也可好了,这样的高手抬花轿自然是如履平地了。
    花轿停了,徐佑按习俗踢了轿门,然后亲自打起轿帘把沈薇扶了出来,喜娘和梨花一左一右扶着她,大红丝绸也递到了沈薇的手里,另一端便牵在徐佑的手里。他牵着沈薇慢慢朝府里走去,迈过了火盆,便直接进了正厅。
    早有礼部的官员等在这里,“快快快,新郎新娘拜堂喽!”
    沈薇不大懂古代婚礼的规矩,好在有喜娘,她在沈薇身边轻声提醒着,她怎么说沈薇就怎么做。
    满室宾客的目光都落在身着红衣的一对新人身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公子身上褪去平日的疏离冷漠,连那苍白的脸都带上几分红润。新娘柔顺立在他身旁,两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随着这一声落,沈薇暗松了一口气,好了,任务完成,没她啥事了,她能去新房坐着歇息了。
    徐佑牵着沈薇入了洞房,喜娘指点着沈薇在床上坐下,笑呵呵地开口道:“大公子挑盖头吧。”
    徐佑接过杆秤把沈薇头上的盖头挑开,沈薇抬起头,那张明媚的脸让闹新房的众人都忍不住惊叹,徐佑的眼中闪过惊艳,他知道沈小四长得好看,却没有想到盛装打扮的沈小四会这般好看。
    沈薇自然也看到了徐佑眸中的惊艳,不由莞尔一笑,那一刻众人只觉得眼前明媚,好似千万朵娇花依次盛开,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新娘可真漂亮,瞧瞧,大公子都瞧愣眼了。”徐烨的夫人吴氏满面笑容地打趣道。
    有她带头,新房内的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还有那浪荡惯了的,直接就开起了玩笑,什么芙蓉粉面,什么艳福不浅之类的。
    沈薇只微垂着头坐着不理会,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今儿她是新嫁娘,自然要把这个角色扮演好。
    沈薇不理会,徐佑却不高兴了,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那几个人全都心头打个冷战,讪讪地闭了嘴,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出去了。到了外面还拍着胸脯后怕,暗恨自己怎么就一时得意忘形了呢?
    那可是大魔王,对他们这些不成器的来说是高山大海一般的存在。大魔王不仅受圣上的宠爱,还是各府父亲眼中的楷模,常指着他们恨铁不成钢地道:“瞧瞧人家佑哥儿,身子骨不好,学问都受了圣上夸赞。你壮得跟头牛似的,却连三字经都背不全,丢祖宗的玩意儿。”
    要么就是“瞧瞧人家佑哥儿的礼仪风范,再瞧瞧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软趴趴的跟条赖皮虫似的,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总之,徐佑是那高岭之花,挺拔的翠竹,天上的白云,除了身子骨不好,哪哪都好。他们呢,就是地上的污泥,是扶不上墙的的死狗,是玩意儿。这还是他们亲老子说的。
    少不更事的时候也曾起过捉弄徐佑的心思,一来徐佑不常在京中,二来即使他在京中,不是在府里就是在皇宫,他们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机会,刚想放两句狠话,被他冷冷的嫌弃眼神一瞅,好似瞧什么脏东西,他们自个就气短自惭形秽了,更何况还被他身边的护卫揍得倒地爬不起来,回家后被老子又是一顿胖揍,外加跪祠堂。
    自此,他们就再也不敢招惹大魔王了,哪怕他不在京中,京中依然有他的传说。
    新房内的女眷也有些尴尬,好在喜娘进行了下一项目,她夹了饺子送到沈薇嘴巴让她吃,还问她生不生。沈薇被雷得七荤八素,却还得硬着头皮说生。
    喜娘那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屋内的女眷也凑趣跟着说些什么早生贵子之类的还听话。
    进行了最后一项活动,喝了合卺酒后,徐佑该出去敬酒了。他柔声对沈薇说道:“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
    沈薇红着脸点了点头。
    徐佑走后便有人打趣道:“难怪大兄弟舍不得走,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搁谁谁舍得?”
    “就是啊,和佑哥儿媳妇一比,咱们这些可都成了烧糊了的卷子喽。”
    “瞧你这猴儿说的,你若是那烧糊的卷子,婶子我成什么了?”
    “您哪,自然是那老寿星喽!”